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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齊逸叫住她，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幫我找套衣服吧。”
雲菀禾看著他臉紅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都被我看光了，還害羞什麼？你可是我花七十兩銀子買來的。要不，”她摸著下巴，故作邪魅地笑道，“你就這樣躲在屋裡算了。”
哈哈哈哈哈，獨享美色真是爽！
齊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過頭去對著牆不說話。
雲菀禾意識到玩笑開得有點過頭了，他畢竟曾經也是個人物，哪裡經得起這種羞辱。
但買身衣服不便宜，而且齊逸身材高大，買來的衣服也不一定合適。
想了想，她在大炕上翻找了一陣，翻出一串錢，這時發現齊逸又在看著她。
“你藏錢的地方不少啊。”
“狡兔三窟懂不懂！”雲菀禾一想到要花錢，口氣就不好，“看好家，我馬上回來。”
她用那串錢，本可以買套新衣服的錢，換了三花爹一身穿舊的短打給齊逸。
齊逸穿上後，腳踝和手腕都露出好長一截，但好歹有衣服遮體了。
“這次我真的去採藥了。”
雲菀禾不敢走遠，只在屋子附近的後山採了些常見的便宜草藥。
秋高氣爽，微風拂面，心中因程庭而起的波瀾終於平息。
“肯定會忘掉的，時間一久就好了。”
他是前途無量的榜眼，還是王大學士的乘龍快婿，真是好風憑藉力，送他上青天。
而自已呢？一個入過奴籍的農家女，在這吃人的世界裡，三五兩銀子就能買個小丫鬟，卑微得如同塵埃。
但在世人眼中卑微的她，有著自已的驕傲和底線，即使在愛情面前也決不會退讓。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橫衝直撞，被誤解被騙……”雲菀禾低聲哼唱著前世的歌詞，傷感情緒隨風消散。
她蹲下身，用小齒耙細心挖掘地面，專注地尋找那一小叢半夏。
一文錢，又一文錢，她心中默唸，計算著收穫。
空氣中突然飄來一絲淡淡的酒氣，雲菀禾嗅覺敏銳，立刻警覺地四處張望。
“誰在那兒？”沒有發現人影，她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鼓起勇氣大聲問道。
齊逸的身影緩緩從樹後露出。
雲菀禾一見是他，怒氣衝衝地責備道：“你跟著我幹什麼？身體都成這樣了，還想找死嗎？”
齊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擔心山上有野獸。”
他的聲音雖不大，卻讓雲菀禾愣在原地。
原來，這世上她並非孤單一人，還有人關心她是否會遇到危險。
雖然心中感動，但云菀禾表面上並未顯露，只是嘟囔道：“這麼近的山，哪會有什麼野獸？”
山間風涼，看著齊逸臉上仍帶著不正常的潮紅，雲菀禾將挖好的半夏和小齒耙扔進背後的竹筐，拍拍手上的泥土，“剩下的還小，讓它們再長几天吧。”
她走到齊逸身邊，他伸手拉住了她的竹筐。
雲菀禾拒絕道：“別逞強了。等你病好了，不幫我幹活可不行！”她故意裝出兇巴巴的樣子，指著旁邊的刺槐樹說，“到時候不聽話就用這個打你，哼！”
“你不會這麼做的。”齊逸肯定地說。
雲菀禾冷哼一聲，“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花的那七十兩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她走在前面，齊逸跟在後面，步履蹣跚，破壞了他原本硬朗的形象。
走到山下河邊時，雲菀禾停下，蹲在河邊清洗藥材。
河裡有幾個頑皮的男孩在捉魚蝦，還有一些婦人在洗衣服，她們聊著家常，不時呵斥著不讓孩子們往水深的地方去。
雲菀禾刻意與他們保持距離，而齊逸則站在她身後，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
“那不是雲家的菀禾嗎？她身後的瘸子是誰？”長舌婦大聲嚷嚷，毫不掩飾自已的鄙薄和好奇。
“狐狸精還能缺男人？”有人嘲諷道，隨即鬨笑聲四起。
雲菀禾充耳不聞，雙手潔白如玉，在清澈的河水中晃動著草藥，看著泥土被衝淨，享受著流水撫過雙手的溫柔。
“齊逸，你會游泳嗎？”她笑著問。
“會。”齊逸的聲音低沉而磁性。
“我不會，曾經兩次落水，都被人救了。”雲菀禾低頭，似乎在回憶。
“你若是再落水，我救你。”齊逸的聲音中帶著不自覺的溫柔。
“呸呸呸，”雲菀禾笑罵，“我才不想落水呢！”
那些婦人們見她毫無羞愧之意，更加肆無忌憚。
最先開口的婦人大聲道：“這種開過葷的女人，怎麼可能忍得住？夜裡想男人想得要命，管他是瘸子還是瞎子，只要有那玩意兒……”
齊逸彎下腰準備撿石子，雲菀禾看出他的意圖，小聲說：“別管，專心看著聽著，好戲要開始了。”
話音剛落，一個女聲突然尖銳地罵道：“姓錢的，你指桑罵槐說誰呢？你騷得離不開男人，別以為別人也跟你一樣！你男人打得你娘都認不出來，你轉眼又去解他的褲腰帶……”
說話的是孫寡婦，守了二十年的寡，獨自撫養遺腹子長大，還得過縣裡的嘉獎。她性格潑辣，沒人敢惹。
被搶白的婦人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雖然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但也不甘示弱：“我又沒說你，你非往自已身上套，是不是心裡有鬼？”
兩個婦人吵了起來，孫寡婦甚至拿起捶衣服的木錘要和姓錢的婦人動手。旁邊的人拉住她，紛紛勸解。
“這日子沒法過了！”孫寡婦哭喊著，“天殺的撇下我們母子，現在人人都欺負我們。我明天就去縣城找縣太爺夫人告狀！”
孫寡婦曾被縣太爺夫人接見過，這是她的榮耀，足以說一輩子。
錢氏聽她提起縣太爺夫人，頓時氣短，雖然嘟囔了一句“嚇唬誰呢”，卻不敢再吭聲。
雲菀禾笑得眉眼彎彎，歪著頭問齊逸：“有意思吧！”
“所以，你就想做寡婦？”
“對，做寡婦可以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