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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泯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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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魏青榷替皇弟也就是當今的景帝,巡遊私訪天下,途中,獲得一位有名的煉器師手上的一對寶劍——綠筠、玉篁。

不過,君子懷玉,總要遭逢無辭之禍,有大量修士看中這對寶劍,陰謀陽謀,設計層出,險些讓魏青榷丟了性命。

幸得楊嚴望救他一命,兩人也因此一見如故,魏青榷奉以上賓重禮待之,並且將這對本來打算將來給魏如是、魏參商兩兄弟的成人禮的“綠筠、玉篁”兩把劍送給了楊嚴望,也算答謝他救命之恩。

楊嚴望重拒不過,後常客居東洲王府,為其出謀劃策、排憂解難,漸漸地,兩人成為交心良友。

但這一切,因為符壇之禍,夢柯一夢。

故作非欲奪另一把溫養在楊嚴望心湖中的“綠筠”,故而一出手,便是他向來最為擅長也最具殺伐的“泯心術”。

泯心術,道家一門攻心術,不過這是真正能泯破人心的道法。

胡作非氣勢驚人,尤其是他施展泯心術後,整個人的氣勢,尤似一座大山壓來,讓人無端生出心膽欲裂的感覺。

楊嚴望莫名心悸,心臟更是怦怦急跳,生平第一次生出畏懼之意,而心湖中的“綠筠”,更是如臨大敵,喘喘不安,顫鳴震抖。

“大哥,快走!”正在激戰的一名面具人出聲提醒,故作非的道法威壓,實在讓人心悸。

楊嚴望咬牙切齒,已被壓得汗珠落下,舉步維艱,“你們先走,別管我,世子有難,我決意與世子同生共死!”

“放心,你們這幫逆賊,一個人也走不了。”故作非笑得很從容,很自信,輕輕抬起右手緩緩下壓。

一個面具人,一刀斬殺掉幾名士兵,舉起長刀奔向故作非,然而被故作非左手一掌擊出,頓時五臟六腑皆碎,當場喪命。

“老衛!”楊嚴望聲嘶力竭,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睛裡佈滿血絲,表情亦十分猙獰,卻也只能眼睜睜望著兄弟死去。

隨著故作非手勢下壓,道法威壓愈加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噗!”楊嚴望終於支撐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而後被壓得整個人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讓你這般快活的死去,是老子看在你也是忠心之輩的份上。”故作非不再多語,猛然拍下,“嘭”的一聲,似春雷乍響,楊嚴望整個人血肉紛飛,死無全屍,只留下一團綠瑩瑩的光輝。

“大哥!”其餘六個面具人,悲痛大叫,隨後六人目光一齊看向鐵籠中的仇山君。

仇山君預感不妙,心湖顫動,當楊嚴望身體爆碎的那一刻,他已不能平靜,但還是抑制住了情緒的爆發!

儘管胡作非可能已知自已身份,亦或以自已來設局,引來前來營救自已的楊嚴望等人,但此刻若有所過激言語、舉動,他相信,絕對活不過今晚。

相信齊國公、左柱國等人,早已在都指揮府附近靜觀其變。

目睹楊嚴望慘死,仇山君也只能隱忍。

“世子殿下,王爺再生恩情,我等只能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下一刻,六人引劍自刎,血濺三尺。

仇山君閉上雙眼,不忍目視,心中悲憤交加。

熾盛的綠輝,化作一把綠輝湛湛的劍,似竹非竹,似劍非劍,被故作非攝在手中,觀量片刻,他大笑著轉身大步流星走去。

“青兒,這幾個人的修為,足以讓你提升一點境界,本座賜你了!”

盤旋在千年桑樹上的青蛇,早已迫不及待,得到主人開口,頓時張嘴,一口將六人屍體吸進口中。

餘下士兵,個個臉色微變,匆匆離開院子。

仇山君心跳起伏劇烈,心裡為楊嚴望等人悲慟。

風波暫平。

仇山君抬目望天,月明星疏,忽然想起親人,身處逆境,只覺暗無天日,前路茫茫,壓攢在心底的仇,這段時間的經歷,悲從中來,不禁淚流滿面,哽咽自語:“爹,娘,大哥,你們在天之靈,一定保佑我大仇早日得報!”

都指揮府上空,兩道人影,分掠而去。

————

北山書苑,乃附屬於夢柯學院的新建的書院,如今的院長,是由曾擔任夢柯學院夫子的鐘尚離。

鍾尚離雖是北山書苑院長,但他生性灑脫,不受拘束,與陳伯道受教於一師,得知陳伯道隱居於仇山小築後,便想前往一聚,豈料他人到仇山小築時,已然不及,崔禮取走陳伯道本命飛劍不爭後,陳伯道命數已完。

只得帶走其孫女陳蘇,當時說是帶她到夢柯學院,是因為夢柯學院聞名天下,以此吸引陳蘇,實則將她帶到了自已執掌的北山書苑。

至於給仇山君“夢柯學院”的令牌,就另有打算了。

鍾尚離對於陳蘇這個女弟子,極其滿意,言聽計從,當小表哥身份暴露後,陳蘇死活要讓鍾尚離帶自已去都指揮府,思前慮後,鍾尚離第一次拒絕她的請求。

不過,卻以另外的手段,讓陳蘇如願以償。

在北山書苑後山的“子吟齋”中,鍾尚離施展神通——“隔岸觀火”,將都指揮府發生的一切清晰地對映在一片光幕裡。

目睹一切的陳蘇,望著小表哥被關在鐵籠裡,畜牲不如,尤其是最後的仰天絕望的舉止,表情,忽然悲慟大哭,鍾尚離不論怎麼安慰都不行。

“小蘇啊,明天為師帶你去上湖釣魚可好?上湖的風景可是魏京城一絕啊,想在那裡垂釣,莫說是達官顯貴,就算是當今太子想去,都需得聖上下旨,為師帶你去散一散心,如何?”

“我不想釣魚,我只想小表哥安然無事。”

“哎呀,他現在的處境,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啊,你信為師的話啊!”

“我不信,除非師父你把他帶到這裡來。”

“這個嘛……那胡作非雖然名字一聽,就讓人產生他會‘胡作非為’的幻想,雖然他是個急性子的粗暴武夫,不過,他道法高啊!一般人想去都指揮府惹事,可真是自尋死路啊!再說了,他官至正二品,你表哥身份有嫌疑,他只當他是隻山妖,應當不會是想引譬如楊嚴望等人上鉤這一個目的。這樣說,你應該相信為師了吧?”

少女止住淚水,將信將疑,隨即又放聲大哭。

陳伯道白眼一翻,耐心地問:“這次又為什麼哭啊?”

陳蘇一邊哭一邊抽噎道:“師父你騙人。”

陳伯道滿臉疑惑,“師父騙你什麼了?”

“你自已說過,如果我拜你為師,你一定保證我表哥不受一絲委屈的。”

“額……罷了罷了,為師親自走一趟都指揮府,行了吧?”

陳蘇驟然破涕為笑,陳伯道扶著額頭,感覺自已被騙了,捏了捏少女的秀氣鼻尖,不過總算哄好了這位弟子。

走出房間時,早已世事如清風的老儒生,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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