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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瞥見手機螢幕上的備註，南安擱置水杯的動作一頓。
玻璃底在餐桌瓷石上磕碰，發出一聲清響。
南安拿起筷子，順手劃掉在手邊震動的電話。
不認識的人打來，又何必接聽呢？
令南安想不到的是，還沒過一分鐘，傅聿城竟再次撥來電話。
手機在餐桌上震動不停，南安的眉頭也緊緊蹙起。
她不太理解。
上次在醫院無視她且說出不認識她的人，做什麼給她打來電話。
南安更不理解，像傅聿城這樣素來高高在上的人，被拒絕一次，又怎麼願意重新撥來電話？
要知曉，從前發生過的冷戰，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先低頭哄他的。
“南安姐，要不然接了吧，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坐在對面的盛明月替南安夾了一筷子菜，收回手時溫聲開了口。
手機就擱置在桌上，餘光一瞥就知曉是誰打來的。
她雖然不喜歡南安的前夫，可對方到底不算摳門的人。
萬一打來電話是談財產分割的手續，這樣冷著拒絕了，豈不是虧大發了？
盛明月心疼南安這段時間做手術受的罪，心想結婚兩年懷孕又流產不得到一些彌補，是在太過分，便催促她接聽狗前夫的電話。
南安倒不覺得自己和傅聿城之間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不過擔心自己還有東西忘記拿而落在他那邊，還是遲疑地拿起手機。
“你好？”
“……”
傅聿城沒料到南安會接通這則電話。
一如他方才沒料到她會果斷地掛掉他的電話。
“傅聿城，你在聽嗎？”
電話那邊又傳來女人低軟的嗓音。
宛若一陣暖風拂過，驅散心口儲蓄將近一週的嚴寒。
站在醫院長廊盡頭的傅聿城抬眸，透過窗外看著冬日明媚的陽光，喉嚨微滾，“我在聽。”
“……”
南安默了兩秒，強忍著直接結束通話電話的脾氣，耐性問了句，“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傅聿城其實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打來這通電話。
他今日又陪夏皖皖來複查，忽然就想起上次在醫院撞見南安的場景。
可能是想起她那天略顯蒼白的臉色，讓他忍不住想問問她如今的情況；也可能是那天她在另一個男人面前顯露出不一樣的姿態，令他心生好奇。
結婚兩年，他從未見過她那般模樣。
隨性肆意，從那裹緊的大衣裡鑽出腦袋衝旁邊男人瞪眼時彷彿一隻張牙舞爪的奶貓，發著脾氣都令人覺得可愛。
可惜站在她身邊的不是他。
於是他故意說不認識她，想看看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但整整一週過去，他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饋。
無論是質問還是其他。
“傅聿城，”南安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聲音，擰眉失去耐性，“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掛了。”
“……”
傅聿城思緒被女人溫涼的嗓音拉回。
片刻後，總算開口，“下個月初五是奶奶生日，你知曉奶奶很喜歡你、疼愛你，我希望你能回去參加奶奶的生日宴。”
南安猶豫了一下，“可我們已經離婚了。”
她想她沒有去的必要，也沒有參加生日宴的資格。
誠然，嫁進傅家兩年，除卻傅聿城之外，便是傅家老太太對她最好。
如果可以的話，南安也想去給老太太祝壽的。
但如今，她的身份實在尷尬。
何況傅家其他人也都不大喜歡她。
“離婚的事情，奶奶目前還不知曉。”
電話裡傳來傅聿城低緩的嗓音，語氣似在和她商量。
“奶奶身體不好，這兩年對我們說的最多的也是催促生孩子的事情，如果讓她知曉你我已經離婚，恐怕這個壽宴要在醫院舉辦。所以離婚的事情，我想等她身體情況好些再與她說，所以也希望你能回來一趟。”
南安在考慮。
米飯在嘴裡咀嚼出甜味，她吞嚥下去後，溫涼嗓音才緩緩溢位。
“傅先生，我記得你曾經說你我婚姻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如今交易結婚，你又喊我回去再演一齣戲，我覺得吧……得加錢。你覺得呢？”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瞬，隨後溢位一聲輕笑。
再開口，男人低緩的嗓音清冷許多，如沁了窗外冬日的寒風。
“是，我的確說過這話。但我記得除卻離婚財產外，又給了南安小姐您一張額外的卡，不知道能否當做這次的出場費，給一一抵消。”
他刻意加重了對南安的稱呼，那句‘南安小姐’從聽筒裡傳來，順著耳膜迅速地鑽入了心臟深處，刺得人一疼。
南安臉上的笑意卻加深，“傅先生都這樣說了，自然是可以的。只不過我離開清溪別墅那天，那張卡已經交給了您的母親。所以恐怕……”
傅聿城聞言劍眉緊蹙。
他本想問為什麼，但轉念一想，思及自己母親的性格，便猜到具體怎麼回事。
按了按眉心，傅聿城道：“離婚財產分割這兩個工作日差不多弄好，簡然到時候應該會把資料送來清溪別墅，你回來拿東西，順帶住一段時間，可好？”
“要住到奶奶生日宴結束嗎？”南安問。
“如果你願意的話，想在清溪別墅住多久都可以。這套別墅，屆時過戶到你名下亦可。”
想到南安在外面租房住，傅聿城便覺得自己考慮不周。
離婚財產裡有兩套房產，其中一套還是裝修好的。
但手續辦理需要時間，多年沒住人還需要添置東西。
他應該將清溪別墅留給她的。
“傅總還真是大方。”南安輕笑，“但我想，只演這樣一齣戲，恐怕不用那麼多報酬。而且我現在住的地方也不錯，已經安穩下來，不想再搬來搬去。清溪別墅，還是算了。至於資料什麼的……”
頓了頓，她補充的同時直接拒絕回去住的事情。
“如果資料弄好，屆時讓李助理約一家咖啡廳吧，只是籤個字的功夫，我就不去清溪別墅了，我現在住的地方，離那邊有些遠。還有奶奶的生日宴，等下個月時間到了，你過來接我，你看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