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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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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日光從紗窗照進,陽光溫暖且柔和,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窗戶開了一條縫隙,風從縫隙吹進來將紗窗輕輕飄動,窗外本是平靜可以聽見清晨鳥兒的叫聲,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還有……

這種平靜持續不了多久就被一聲聲警笛聲打破,又將屋內熟睡的孩子吵醒。警笛聲越來越近直到車子完全停下就沒聲了,然後又恢復到剛剛的平靜。

屋內的孩子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慢悠悠地移動著身子穿上拖鞋趴在窗戶旁靜靜的看著樓下。消防車停下了從車上下來了十幾名消防員,卻好像又少了一位,孩子看見消防員都回來了剛剛的睏意都沒有了直接跑出房間朝樓下跑去。

等他跑到車庫又是另一個景象,消防員精疲力盡,無精打采在那裡整理戰鬥服,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孩子穿梭在他們當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可是逛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只好詢問消防員:“楊哥哥,我爸爸呢?”

對方沒有回應,依然是自顧自的做著自已的事。

孩子只好去詢問下一位問著同樣的問題:“呂哥哥,我爸爸在哪裡?”

對方只是搖搖頭沒有做出回應,可是年幼的他哪懂得是什麼意思,他急切著哭出來了聲,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剛經歷過兄弟生死離別誰又受得了兄弟的孩子因為不能知道真相在他們面前哭泣。

有位兄弟實在不忍心看著孩子哭就將他抱在懷裡安撫著他:“小韓,你爸爸還有其他的任務,暫時還回……不來。”說話間還有些抽噎。

韓柯抬頭看著他不再哭泣,只是問道:“那我爸爸什麼時候能回來?”這問題一問,抱著他的消防員還是沒忍住落了淚,頭低著不讓他看到自已在哭。

經歷了生離死別誰又不難受,誰又不想念。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好兄弟就這樣犧牲了,誰會甘心啊,突然的犧牲對誰都一種打擊,可是這就是現實啊。

消防員和平年代最危險的職業,也是偉大逆行者,不管大事小事都會有他們的身影,滅火、取戒指、救人、抓蛇哪裡需要他們,他們就在哪裡。

空氣變得平靜,風停了,陽光也被白雲擋住,沒人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站著。

他抬頭看他,他滿臉菸灰,只能看到那兩個無神的眼睛注視著地面,眼眶裡還存有些淚水,最後沒忍住落了下來。韓柯伸手去幫他擦眼淚,他沒有哭只是露出小孩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問道:“韓理哥哥,你怎麼哭了?”

韓理看著他的眼睛,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的眼裡充滿了童真,他們是天真無邪,也並不知道犧牲是什麼,即使是這樣他們依然能夠治癒一些被生活所傷害的人。最後韓理只是說了兩句“沒事”。

春意盎然,綠樹成蔭。

陽光明媚,靜的是世界是人心,平常熱鬧的中山路消防救援中隊今天也是平靜了下來,沒人說話各幹各的就是想忙起來能夠讓自已暫時不去想一件事。

指導員將資訊發給何茜,她看到資訊後表情凝固,癱坐在沙發上看著指導員發來的資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心裡有一種情緒卻不知表達,她整理好情緒,隨手拿了件大衣準備出門。

從家屬院到消防救援中隊用不了10分鐘就能到,從家屬院出來可以看出這是一棟老式的單元樓,小區不大不小隻顯得很舊已經有十幾年了,家屬院裡的大多數就是消防親屬,警察親屬家家戶戶都特別熟。

何茜加快腳步,沿途的風景不錯可惜她沒有心情再去看。到了消防救援中隊副站長吳德恩已經在門口等待了,指導員楊浩文就在旁邊站著,兩人表情非常嚴肅,副站長穿著一身常服身材高大站的特別板站,旁邊的楊指導員,穿著一身體能訓練服,手放在前面左手抓著右手的手腕自然下垂。何茜走到他們面前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吳站長好,楊指導員好。”吳德恩跟楊浩文回敬。

隨後吳德恩先開口說道:“資訊你也收到了,現在帶你去醫院看老韓最後一面”說著然後用手去開車門。

何茜忽然想起件事直接說著:“小韓呢,把他也帶上,讓他也看看他爸爸最後一面吧。”她面部沒什麼表情,難受的心情好像也沒有了一樣只是故作堅強,眼淚也在剛剛憋了回去。

吳德恩朝楊浩文手示意他去把韓柯帶過來,楊浩文照做。他在一號樓逛了一圈沒有找到又問了其他戰友,戰友說他好像跟韓理待在一起,但是韓理在哪就不知道了。

此時另一邊的兩人實際就在天台上坐著吹吹風,天台上的風更加涼快一些,從高處看下去還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一大一小就在那坐著沒有說話特別安靜,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勝過了親兄弟,在隊裡韓理特別照顧韓柯還特別寵他真的就把他當做自已的親弟弟來照顧,不管是外出還是休假回來都會給他帶好吃好玩的,以至於現在戰友都說他直接把韓柯帶回家得了。韓柯只覺得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就坐在他旁邊陪著他,他都很照顧韓柯了,那韓站長犧牲他是會比其他戰友更難受些。

韓柯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才能讓他開心,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糖拍了拍韓理的手示意他收下,然後奶聲奶氣的說著:“我媽媽告訴我吃糖會讓人心情變好,韓理哥哥你嘗一顆試試。”然後將糖遞給他。

韓理收下糖果撕開了包裝紙,將裡面的糖送進嘴裡,瞬間糖果的甜味就充滿了整個口腔,他將糖果含在嘴裡讓它自已慢慢消化。韓柯靜靜的看著他將糖果吃下才問道:“哥哥,怎麼樣好吃嗎?”

韓理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看向韓柯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露出笑容對他說“好吃”話音剛落他口袋裡的手機就發出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楊浩文打來的他立馬接聽。

剛接通就聽到楊浩文對他哄“你小子把韓柯帶到哪去了,快點給我帶下來!”

“楊指我們在天台呢。”

“你,現在立刻馬上把韓柯給我帶下來!”楊浩文的語氣更重了些。

“是”韓理也不敢再多問掛了電話抱著韓柯就往樓下跑。韓柯不明所以只覺得要去幹其他事情就問他“哥哥我們要去哪裡啊?”

韓理喘著氣說“我們要去找楊叔叔玩。”

韓柯聽到“玩”這個字立馬就興奮起來,然後抱緊韓理問“楊叔叔那有什麼好玩的嗎?”

“那就得等到了才知道啊”說著韓理又加快了腳步。

另一邊吳德恩正和何茜許久跟她講韓站長人真的很好,她都有認真的在聽,一旁的楊浩文就在旁邊聽著。三分鐘後不遠處有兩個人向他們走來,其實就是韓理和韓柯,韓柯撒開韓理的手徑直向楊浩文跑去,邊跑邊喊著“楊叔叔!”那表情真的就是樂開了花。

他跑到楊浩文面前站住問“楊叔叔,你要帶我們去哪裡玩啊?”

楊浩文跟韓柯的關係也相當不錯,其實準確來說隊裡的戰友跟韓柯的關係都很不錯,只不過也就韓理跟楊浩文更親切些罷了。

楊浩文蹲下來帶微笑的回答道“今天是吳叔叔帶你們出去玩哦。”

韓柯看向吳德恩又對楊浩文說道:“楊叔叔和韓哥哥不跟我們一起嗎?”

“是的,因為叔叔和哥哥還要在隊裡做其他事情”

“那好吧”說罷又看向吳德恩也是很有禮貌的問道“吳叔叔我們要去哪裡玩啊?”

“嗯……我們要去看你爸爸”吳德恩沒有像剛剛那麼嚴肅,也是面帶微笑。

“好耶好耶,我們要去找爸爸咯!”韓柯蹦蹦跳跳的上了車,他真的很開心。小孩子的世界永遠都是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跟楊浩文他們道別完,吳德恩就開著車帶著何茜跟韓柯去往醫院。從中山路特勤站到醫院也就二十來分鐘左右,路上他們都沒人說話顯得特別尷尬吧,何茜看著窗外誰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韓柯從一上車開始就一直在睡覺,睡的還挺香。

窗外的風景確實美,路邊的樹還時不時飄下幾片落葉,行駛的車輛來來往往數不勝數,路人匆匆忙忙就走了,每一個哪個不是在趕時間。

二十分鐘後,他們到達民聖醫院。

他們跟隨護士來到了停屍間,門口還站著幾位消防員,見到吳德恩帶著何茜跟韓柯來了立馬打招呼即使自已有多難受也要叫聲好。停屍間的門是大開著的裡面陰暗且漆黑,剛進去眼睛還不是很適應,等眼睛適應了就可以看清裡面有個停屍臺上面蓋著一塊白布,裡面躺著的就是韓柯的父親——韓建民。

吳德恩示意何茜讓她上去把白布掀開再看一眼確認一遍是不是韓建民,她就上去掀開了白布,當她看見韓建民的那一刻瞬間繃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韓建民雙眼緊閉,早已沒了呼吸和心跳,也早已沒了以前的風華正茂,身體大面積燒傷,臉部半面積燒傷但也已經很難看出是他。何茜心裡的感受沒人知道,她已經泣不成聲跪在地上失聲痛哭,韓柯看到是爸爸就立馬上去呼喊他可是不管他怎麼喊卻都沒有得到回應,他的父親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停屍臺上,他也漸漸地喊的沒了力氣眼淚汪汪直往下掉,可是即使他哭也在努力呼喊著他的爸爸只希望他能夠睜開眼睛看看他,但是韓建民依然平靜的躺在上面,他的屍體已經僵硬面色慘白早已沒了血氣。

何茜將韓柯抱在懷裡,韓柯也在問為什麼爸爸不理自已,何茜跟韓理一開始回答的一樣“爸爸他啊還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然後輕拍著他。將韓柯安穩下來她又看了一眼韓建民,她以為自已應該可以面對了卻還是還是一下子沒忍住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她對他講了很多,講了兩個人的相遇,講了兩人在一起,講一些她永遠沒講過話,最後她又直接癱坐在地上用雙手用力的捶打在地面上,看的出她的不甘可臨近的絕望早已將她最後的頑強給熄滅,她目中無神眼淚早已哭幹又重新站了起來將白布重新蓋好,手拉著韓柯又一次對他說“爸爸他其實是犧牲了,但是他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使命等著他,還有更多需要保護的小朋友等著他呢”說罷拉著韓柯走出了停屍間。

回去的路上還是一樣沒人說話,窗外的天很藍雲很白,樹上的樹葉綠中帶黃,吵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車輛行駛的聲音隔著車窗也還能聽見,吵的人心惶惶,而其實還有一些樹還待長出新的枝葉或許也預示了新的開始吧,誰知道今後的日子會怎麼樣,那也只能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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