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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的，關老師想吃什麼？”
這頓飯是她請，當然要以對方為主。
關維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那就去吃日料吧。”說完，他從右側的倒車鏡裡看她的表情。
喬穗穗當然說好，此刻乖巧點頭，其實內心有點忐忑。
要知道日料這個東西，價格區間不是很好把握，少的幾百塊就可以飽餐一頓，多的幾千塊只能買一瓶酒。
在路面上疾馳的特斯拉直接開往市中心，不是想象中人滿為患的商業區，而是來到了鬧中取靜的一處私人園林，甚至門外還有守衛在站崗。
喬穗穗下車，看向四周，亭臺水榭，笛聲嫋嫋悠悠，是很雅緻的蘇式園林建築。這個寸土寸金的地界，這裡卻不像一個對外營業的餐廳，更像是哪個非富即貴人家的後花園。
關維之帶她走到門口，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士說著不太標準的中國話，對他們深深鞠躬。
“哎呀，關先生，您好久沒來了，最近過得好嗎？”
關維之沒什麼表情，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他道：“聽山本說今天來了新鮮的藍鰭，我帶小朋友來嚐嚐。”
喬穗穗聞言怔了一下，眨巴了兩下眼，才反應過來自己就是關維之口中的‘小朋友’。
和服女人頓時臉笑開了花，用目光熱情注視著喬穗穗，優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歡迎，榮幸之至，快請進。”
喬穗穗剛剛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園林外停了好多車，此時有點不確定的問：“需要等位嗎？”
和服女人一愣，看了看關維之，掩住嘴巴笑了笑。她溫柔的對喬穗穗說：“關先生喜歡的位置，我們一直為他保留著，隨時來都是有位置的。”
她跟著和服女人來到最深處的一個房間，兩扇門從兩側拉開，映入眼簾的是房間落地窗外的一片櫻花園景。
房間中央，一張低矮的漆木茶几靜靜地立著，茶几上擺放著一套精緻的陶瓷茶具，周圍擺設也頗有意境，喬穗穗走進去，落座時一眼認出牆壁上掛的是宋徽宗的真跡，以往這種級別的作品她都只在博物館裡看過，沒想到今天竟然出現在一家餐廳裡，可見這餐廳的老闆不單單只是有錢而已。
而這種身份的老闆卻給關維之時刻留著位置
思及此，喬穗穗瞧了對面的男人一眼。
兩人對坐，關維之靜靜喝茶，目光偶爾瞥過來。
此時兩人的眼神撞了個正著，微秒之間，喬穗穗率先移開眼，看向窗外。
關維之以為她被窗外的櫻花吸引，說：“現在還是早櫻，我們晚些時候來，會更漂亮。”
其實喬穗穗沒在看櫻花，她只是看著外面被風吹落的櫻花花瓣，在回憶自己的存款夠不夠付這一頓飯錢。
私人園林、市中心、別緻造景、名家墨寶、停的一輛輛豪車這頓飯吃完，她就成了從拉斯維加斯出來的賭徒，一窮二白都是好的，求求千萬別負債。
和關維之吃飯太費錢，以後都不吃了。喬穗穗在心裡默默想。
關維之話不多，或者說，之前凡是他出席的場合，不需要說太多話，自會有人熱場，奉承，找話題，不讓場面陷入沉默。他只需要做自己。
但很明顯，面前的少女和那些人不太一樣。
她很安靜，只有在他問話時，她才簡單回答一兩句，並不多話，也不主動發問。
因此關維之有點犯難。
正如此刻，他看她吃的不多，忍不住問：“你不是喜歡吃日料嗎？”
喬穗穗微怔，“關老師怎麼知道？”
關維之頓了一秒，移開眼，說：“我猜的，小女孩不是都愛吃這些嗎。”
其實喬穗穗喜歡的所謂日料，是微博抽獎霸王餐那種299套餐的快餐日料，估計在關維之眼裡，都算不上日料。
她從前只知道他是個教藝術概論的老師，後來才知道他們家是金融界的泰斗級別存在，現在和他吃一頓飯，對關維之這個人的瞭解才真正立體起來，原來他世界裡的稀鬆平常，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未必能踏足和見過的地方。
想到這裡，喬穗穗覺得自己想要感謝人家那點微不足道的誠意，實在是不夠看。
於是她只簡單接了句話，就繼續低頭專注吃麵前的納豆。
關維之卻有點沉不住氣了。
前段時間他無意中發現了喬穗穗的微博，於是專門註冊了一個號關注她。她的主頁很乾淨，沒有任何自拍，也沒有一天十條的哈哈哈哈哈，發微博頻率很低，通常是隔幾個月才發一條，也基本都是各種天氣下雲的照片。最近的一條微博，是林西西讓她轉發的那條霸王餐抽獎微博，她不知道從哪聽說一家新開業的居酒屋做活動，約喬穗穗中了就去饕鬄一頓。
“其實這家店我並不常來。”關維之突然開口。
“哦，是嗎。”
“我也不喜歡吃日料。”
“那我們現在換一家別的？”
關維之嘆氣。
突然覺得沒有什麼事難過要他主動對一個人示好。
他道：“這麼說吧，我是以為你喜歡吃日料，所以才帶你來的，如果你不喜歡，要告訴我，我帶你去吃你喜歡吃的東西。”
喬穗穗拿著筷子的手頓在半空，她不解道：“關老師，我的喜好不重要，這頓飯是為了感謝你，你喜歡才最”
“重要。”關維之看著她的眼，說：“你的喜好在我這兒，很重要。”
喬穗穗呼吸一凝，眼神有些慌亂，覺得這樣的話從關維之這種有點禁慾感的冰山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她放下筷子，問道：“關老師，你你是不是”
話到嘴邊，喬穗穗覺得怎麼問都不對勁。是不是什麼？撇開兩人的身份是學生和老師不說，難道這種階級和身價的關維之會喜歡她？
她低頭，驅散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真誠道：“關老師，我真的很想謝謝你幫我爭取到那個名額，也很開心你願意帶我來這麼好的地方吃飯，你要是不喜歡吃日料，要不我改天再請你吃別的？”
這次換關維之不接茬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她問：“你是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