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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明剛火辣辣的巴掌打在翠花酒後的俏臉上。
這頓海底撈，四個人吃地很不錯。但其實因為有明剛和三石在，翠花和如如有很多秘密話不能說。所以基本上整場飯局都是在聽明剛對三石的巴結和恭維。
本來三石還有些耐心。但是喝多了以後，三石聽著明剛叭叭叭地自顧自在逢迎。兩個人本來也不在一個層次上。所以三石漸漸地就應付起來。不時地刷刷手機，胡亂搪塞幾句。
回到家，推開門，明剛看到父親躺在地上，手腳有些抽搐，人事不省。
驚怒下，立刻打了翠花一巴掌：“你怎麼照看地咱爸。他咋這樣啦？天天就知道去人家玩玩玩。家裡都不管了？”
聯想起因翠花不管而死的烏龜。明剛心中十分害怕和焦急。一時間沒了主意，焦急轉化為憤怒。
翠花本來還想原諒明剛早上的行為，因為畢竟那烏龜明剛一直都拿它們當親兒子對待。“孩子”死了，家長瘋了很正常。
可是沒想到，一進門就又挨一巴掌。
這下子心中的委屈已經到了極點。
可是救人要緊。即使再屈辱，翠花也只有先撥打了急救電話，過了半個小時，急救車不慌不忙地趕到。翠花和明剛上了車，跟著去了醫院。
到了急診，醫生立刻給公公輸氧，輸氧速率開到30。公公心率達到127，持續了20分鐘。血氧掉到52。眼見人已經快不行了。馬上又轉了ICU。
醫生詢問患者情況，明剛吞吞吐吐也說不清楚。翠花知道的稍多一點，但其實也說不太明白。因為以前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醫生憑著經驗，就先按“腦出血?”給了診斷。
一整夜翠花都沒有閤眼，躺在走廊的過道上，隨時待命。醫生叫了家屬好幾次，補充詢問和溝通最新的情況。
後來明剛1點多時候堅持不住睡著了。翠花不敢睡。
第二天早上，明剛本想請假，可是領導說最近省城要辦大型車展，他們店也要籌備。為了應對來自於小米SU7的壓力，堅守燃油車業績，絕不能請假。
明剛只好又去上班。翠花因為夯昆之前充了個月卡，因此業績壓力上沒那麼大。店長沒有催她，但要求她早日復崗。
“12床家屬交一下費！”ICU的醫生在群裡催促道。
“交多少？”翠花問道。
“先預存5萬吧。”
翠花身上實在是沒錢，艾特明剛。明剛也不回覆。指望明剛攢的有錢，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於昨天沒問清的三萬塊。
翠花問道：“那3萬塊錢呢？？？”。翠花將這條訊息連發了五遍。
明剛被轟炸地受不了，回覆一個“花了。”
“花哪了？”
“就是花了。先別問了。趕緊借錢吧。”明剛不耐煩地回覆道。
翠花很是著惱，可是也沒有辦法，人命關天。可是翠花又能找誰借呢。
翻了翻自已的支付寶、雲閃付、美團、微信，想著從哪個平臺上貸一些。但又害怕利息到時候還不起。正發愁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正是種田。
翠花跑到走廊稍遠的地方，接了電話。
“喂。”
“是我，種田。”
翠花正在六神無主的時候，聽到了久違的種田的聲音，突然心跳地很快。
本來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可是此時卻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久久沒說話。
電話那邊也有足夠的耐心。就這樣等了十來秒。
“怎麼不說話呀？不高興嗎？”種田的聲音很是溫柔，帶著一絲平靜。
“嗯...”
“怎麼啦？是不是昨天早上你跟我發的訊息我沒回，惹到你了。”種田趕緊道歉，這兩天確實怠慢了翠花。
“不是。”翠花還是隻回覆了兩個字。
“哦，對不起。那我打擾你了。”明顯可以聽到種田的失望。不僅失望，連說話都變得客氣起來，像是賭著氣似的。
“嗯。”
種田又等了幾秒，終於還是掛了。
翠花心想，唉，終歸是外人。
收起手機，又回到了走廊上。白天的ICU外，走廊上不少別家的家屬。將昨天躺的地方坐滿了。翠花暈暈沉沉，可是躺的地方都沒有。沒有辦法，靠在牆角。終於支援不住，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翠花的腿被人不小心踢了一腳。她醒了，雙眼迷滿了芝麻糊，幾乎快張不開眼睛。只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抬眼一看手機，睡了一個半小時。
開啟一看螢幕上有一條微信訊息，是種田發來的。
“我昨天不是故意不回的。是老婆在。我怕她誤會。”種田“回覆”了昨天早上翠花發的“醒了嗎”？
翠花當時估計腦子裡有點慾望上頭，明剛又不履行丈夫的職責。所以當時躺著荷爾蒙有點高，不是太清醒。但其實翠花也沒敢奢求什麼。只是想跟種田說兩句問候的話，撫慰撫慰難受的心靈。
翠花想起當時這句話，和自已的第二十一個枕頭。
臉還是止不住微微一紅。
淡淡地回覆道：“沒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已不方便的時候。我理解你。”
叮，對方秒回：
聽起來你的聲音很是疲憊，是昨天下午醉酒的原因嗎？小如給我發了你的影片。
翠花回道：不是的。
---那是因為什麼？
-沒什麼，你可以借我點錢嗎？
---怎麼了？
-我可以不說嗎？不想說。
---可以，借多少。
-你看著給吧。五千到一萬吧，我急用。
叮，一個轉賬發了過來。種田打了兩萬過來。
翠花非常意外。
-你借我這麼多？這麼信任我？
---嗯。你是見過最好的姑娘。
-那你老婆呢？
---她也很好。
-切，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就是個中央空調。
---照這個空調法，每人借兩萬。我早就窮死了。
翠花心想，也是啊。自已在他心裡應該還是不一樣的。
-謝謝你。
---謝我什麼。
-沒什麼，就是謝謝。
---額，對了。能不能幫我再約下如如？最好你也去。
-怎麼了？
---還是合作的事，上次不是沒談成。
-我都忘了，是我給攪黃了。
---是啊，是你攪黃了。不過她那套我真受不了。
-約不了。
---怎麼了？不想讓我見她？
-其實，她那天故意的。是想讓咱倆走的更近。
---原來是這樣，那你說她其實不是那種人。
-是啊。
---那你還擔心什麼？我們領導摧我辦這事呢。
-唉，好吧。其實我不想跟你說，我在醫院呢。
---什麼？你生病了嗎？生什麼病了？
-不是我，是我公公。
---喲，嚇我一跳。是因為這個借錢啊。那不夠吧。我再打一萬給你。
種田又打了一萬轉賬過來。
翠花直接接收了，畢竟她真的急用錢。
---在哪個醫院？
翠花發去了定位：鞏城人民醫院。
ICU醫生跟翠花囑咐道：“患者排洩和嘔吐物比較多，你去買點衛生紙。還有一些其它的用品。看群裡訊息。”
翠花連連點頭，問道情況怎麼樣了。醫生說，情況好多了。下午沒事的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就是神經外科的病房有點緊張，可能要人家擠，三家家屬一間了。
翠花放鬆了了點，但是又很發愁。三家擠一間，肯定是睡不好。翠花現在熬了一夜，幾乎都快崩潰了。
可是明剛明顯指望不上，也沒有來替班。翠花缺乏睡眠，幾乎快要崩潰了。這時候又能靠誰呢？誰都靠不了。陪護的罪誰受誰知道！
翠花強打精神，去一樓醫院的小賣鋪去買醫生交待的那些用品。
給公公買了墊床用的成人尿布。小賣鋪人太多了。賣貨的根本沒有時間搭理來買東西的顧客。所以都靠自已找。翠花找了好一會，才翻找齊到自已要的東西。
“請問，那個衛生棉在哪？”一個穿著不規則連衣裙的高挑纖瘦女士試圖在鬧哄哄的環境保持自已的優雅，輕聲地隔著一堆人詢問店主。可是換來的卻是無視。她再次加高了音量，仍然沒有人理她。
無奈她只有自已來尋找，在翠花附近的貨架晃來晃去。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已想要的東西。一邊在抱怨。
翠花拍了拍她：“在這。”翠花給她指明瞭地方。
“啊，太謝謝你了。這家店真是的，仗著自已生意好，都不理人。”
翠花笑了笑說：“醫院嘛，就是這樣。靠別人不如靠自已。”
兩個人結了賬，一前一後去了旁邊的食堂。
翠花想去吃飯，卻需要充卡。可是翠花沒有帶身份證。翠花真是懊惱。昨晚出來太急，啥都沒準備。
這會也不會再回家去取吧，這邊也沒個人照顧。真是作難死了。
翠花簡直都要崩潰了，現在又累又餓。只想原地爆炸，跟工作人員大吵一架。
可是畢竟還殘存著一些理智，知道吵一架也沒用。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那個女士此時進來了，剛好看到翠花的模樣，問道：“怎麼不去買飯啊。”
“沒法辦卡，身份證沒帶。”翠花如實回答。
“啊，沒關係，用我的吧。我帶了身份證。”那女士花了三分鐘，就辦好了。
“啊，我給你轉錢。”翠花拿起手機。
“不用，想吃什麼我請你。”那女士絲毫沒有將這種小忙放在心上。
“那加個好友吧。”翠花還是不好意思。
“行啊。出門在外嘛。”示出了微信個人碼。
那女士看得出來翠花不捨得用她的卡，只點了一點點。二話不說，又自作主張給翠花買了好幾樣飯。翠花連叫道：“吃不完的，吃不完。”
“嗨，這才幾個錢。”
食堂很乾淨，餐具不僅一塵不染，還有專用食品用塑膠袋和一次性筷子維持無菌。
飯也很好吃。雖然清淡，但是很衛生，花樣豐富。兩個人就這麼邊吃邊聊。
互相告訴了對方情況。翠花得知，那女士是檢查婦科問題的，最近有點小困擾。翠花也講了自已的作難，正好有人傾訴，就大倒苦水。
那女士聽了翠花的情況，深表同情：“哪有這樣的道理？公公生病。兒子不來，讓兒媳婦全天照顧？連個輪替的人都沒有？那到底是你爸還是他爸？太不像話了，把你當男人使！要換成是我，我管他爸死活。撂挑子就走！”
“話是這麼說。這老頭的確也夠煩人的。這幾年來，我都不想讓他往俺家來。可是吧，他也不聽。來次數多了，慢慢地也相處下來了。畢竟也是我半個爸，我就能這樣放任不管嗎？別說鄰居戳我脊樑骨。就是我自已心裡，都過不去這個坎。”翠花不住地嘆氣。剛開始吃這些飯，還覺得真好吃。因為實在是太餓了。可是吃到半途，想起這些糟心事，又覺得不餓了。
“唉，你真善良。誰娶了你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那女士讚歎。
嗨，福分個屁啊。就這樣還被老公打。翠花忍住沒說，畢竟也是萍水相逢。
“我叫程心怡！”那女士看翠花正在給自已的微信頭像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