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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方向，但註定很難調查。算命的婆子不跟小商小販一樣，她們都在自己家，透過人脈介紹客戶，隱秘性很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無法準確跟蹤塗萍萍的蹤跡，監控裡找不到突破口他們只能發出通緝令。
死者身份不一般，他的父親已經在施壓了。
晚上七點十分左右，市局就接到電話，有了塗萍萍的最新訊息。打電話的是塗萍萍的房東。
塗萍萍租住的房子在興海大道漣壽苑二期，已經在三環附近，房子算是比較便宜了。房東是一對老夫妻，孩子就在本地上大學，考慮到房子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租出去。在這方面老兩口比較謹慎，他們認為打扮得太前衛叛逆的女孩不行，說這樣的女孩就是金玉其表，說不定會把房子弄得很亂；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也不行，最好是那種打扮得樸樸實實，溫溫柔柔的小姑娘，於是在這個時候塗萍萍來了。
他們和四周的街坊鄰居都不敢相信這樣的姑娘會去跟男人開房殺人，還用這樣殘暴的方式。
看到今天的新聞的時候教了一輩子書的女教師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看到通緝令的正面照片才真的認出來。嚇得差點暈過去。
“她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說話細聲細氣，也不怎麼出門。”
嗯，老實人，經典老實人。負責筆錄的民警不禁會心一笑。
因為塗萍萍平常過於內向，除了一些必要的溝通幾乎不會主動聯絡房東，所以老父親對她瞭解的也不是太多。但是知道她交過兩個男朋友。而這兩個男人也聯絡到了市局裡。
令單明德等人詫異的是，兩個人是一起來的，直觀上看上去兩個身高體型差不多，氣質也很接近，都是身材高大，打扮得乾淨利落，國字臉，帶點儒雅的氣質，直觀上就能感受到一身正氣。
他們一個叫童毅然，外企工作。另一個叫錢元白，大學教師。年紀都比塗萍萍七八歲左右。
魯功看著他們心情複雜：“你們互相認識？”
“是。”他們直言不諱的叫人民警察有點尷尬。錢元白哈哈地乾笑了兩聲：“沒什麼。她……就是塗萍萍並不忌諱說自己的……額，情史。”
既然他們都這麼大方了魯功覺得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了：“你是他第幾個男朋友？”
“我是第二個，他是第一個。”錢元白先後指了指自己和旁邊的童毅然。
後面的女警小心地問道：“你們信她說的話？”她這樣的表現應該不止兩個前男友。
童毅然略加思索說：“如果你看到當時她那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就會知道，她沒必要說這個謊。我們也是看到新聞才第一次聯絡對方的，我們和塗萍萍一樣不覺得這有什麼，誰沒有幾個男女朋友呢？但我確實沒想到她會動手殺人。”
“不，我倒覺得……她殺人這件事吧……很突然，但我不感到很意外。”錢元白接在後面說道：“坦白說我沒有很瞭解她，但是從跟她相處的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能明顯感受到她是個活得很壓抑的人。她跟我分手其實有我們共同的原因，我們都一定程度上厭倦了對方，我不敢說她對我是什麼原因，至少對我而言她是個枯燥的人，除了在，睡覺的時候。”
說到這裡童毅然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她不喜歡出去玩，但是生活很規律，晚上不管幾點睡早上六點半都一定會醒。她除了不愛出門，這個生活習慣還是很牛逼的。而且她有點自閉啊，但我說實話，拖她那張臉的福，我覺得很挺可愛的……但現在聯想起來這樣的人，好像確實容易出現問題。
“她這個人吧，這個……如果不出這件事我還是認為她不算個壞人。我承認我有點濾鏡，她很放得開，她什麼都敢玩，但是，但是我不敢。”童毅然用力抓自己的頭髮，“她讓我掐她的脖子，我輕輕地還不行……警察同志，我本本分分考學，本本分分上班，好不容易做到今天這個地位，我要是失手了不僅沒了女朋友我們全家都別好過了！然後她就來掐我脖子，她好恐怖她又好快樂，但我快嚇死了，跟女鬼索命似的。”
天花板下的民警們聽得眼皮直跳，紛紛表示我們能理解。然後他繼續說：“我想她跟我分手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嗯，XP不符，不能強求，我們和平分手了。”
錢元白補充道：“她的確有這方面的傾向。她不僅喜歡被虐還喜歡虐對方。我猜可能是因為前一段感情有了經驗意識到一上來就這麼刺激我可能接受不了，所以她一直都還算平和、但我能感覺到她很壓抑，這也是倒是我們分手的主要原因。
“我懷疑她在害怕什麼。她有時候會坐立不安，做噩夢，大叫有人要殺她。起先她隱藏的很好，但後來越來越嚴重，我就很容易觀察到了。我給她找過幾個心理醫生，她都拒絕了，理由是沒有用。”
魯功說：“諱疾忌醫可不行。”
“我認為不單純因為是諱疾忌醫，她應該是有什麼內在原因，所以篤定我找的心理醫生治不好她的病。她對自己也有診斷，抑鬱症，雙相情感障礙，精神分裂。我不太瞭解這個，也就不知道她自我診斷的是否正確。
“除了這兩個方面，她平常表現得都很理性。她甚至能給我一些工作上的看法。她分析過我們兩個人的性格和感情，我發現她對我和她自己的理解都很理性到位，可正是因為分析的太到位了，所以這場交談過後我們就和平分手了。”
“你們仨都很……”魯功聽完評價道，“很講道理啊。”她見過太多尋死覓活撕心裂肺的情侶分手了，第一次見到這麼和平的有點不適應。尤其是中間還有個理應應該是個神經病的人，居然能平和的坐在一起分析感情問題，如果塗萍萍沒有犯下命案，那這段故事還是很體面的。
但是沒有如果。塗萍萍確實殺人了，並且猶如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繁華的城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