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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文銘認為他們的愛情就是異想天開，一個滿腦子談戀愛的女人和一個滿腦子生意工作的男人，一個想要結實的大腿，一個想要聽話的上門女婿，這兩人在一起能過好就見了鬼了。事實也確實如此。但人家家長都沒說什麼，嚴文銘也不好戳破。
嚴文銘漫不經心掃了眼手機，發現井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覆了：
“有問題，聚會結束後不要跟他們獨處，儘快回家。”
三分鐘後又是一條：“他們大機率會把你留下。如果他們提起我可以實話實說，沒有必要隱瞞。我朋友似乎出現症狀了。暫時無法回覆你。”
井冉那邊也出現問題了。嚴文銘心裡波濤洶湧，面上卻一如往常，她耐心的等待聚會走到尾聲。
“嚴總，您不著急回去嗎？”
“不了，我想先醒醒酒。”嚴文銘對他們笑了笑，隨後就閉眼坐在原位休憩，但他耳朵卻沒閒著。在所有人有序的離開包間的時候，有兩個聲音格外的引人注意。
“你們先回吧，這裡風景好我想先坐坐。”
“爸，我找佐教授有點事，您先回去吧。”
他們都沒有表現出疑問或阻攔的意思，不一會，就聽見門開啟又閉上的聲音。
嚴文銘睜開眼睛就看到何曉曉站在門口。她的氣質有些變了，那種天真爛漫的少女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好像井冉站在那裡。
這是嚴文銘最直觀的感受。
她那雙黑色的眼睛投過來，嚴文銘感覺更像了，連帶著那張精緻妝容的臉都相像了不少。
這陌生的女人每走一步，她身上何曉曉的氣息就消失一點。變得冷硬、肅穆、淡漠，純黑的眼睛望過來，嚴文銘整個人肌肉緊繃，好似如臨大敵。
“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她。女人先是接受了佐康時致意，然後坐在了距離嚴文銘不遠不近的位置。
她的左臂和右臂分別放置在桌沿和椅子扶手上，雙腿自然在兩側，這是個不是很女性化的，十分放鬆的坐姿，何曉曉選擇的淺粉色淑女裙在現在的她身上顯得十分違和。
見沒人吱聲，嚴文銘便說：“那我能猜一下你的身份嗎？”
女人點頭表示讚許。
嚴文銘凝視了她良久。他回想起前幾輩子的記憶，一個不算常見但足夠響亮的名字突出在腦海。
“你是董璨？”
女人沒有動作，但透過佐康時臉上浮現出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嚴文銘對“董璨”這個人瞭解可以說是少得可憐。如果說他跟董川還有幾面之緣的話，那董璨根本就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他只知道董璨是董家的族長，這個族長的位置甚至帶有一定宗教性質，董川是她的伴侶（不確定二人是否有血緣關係），與井冉有微妙的關係。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一點。那就是董璨一直不以實體出現並不出自她的本意，她的狀態似乎不太好，一直在某處休息。
“你猜的很對。”女人終於開了金口。嚴文銘也很感慨，這是他活了四輩子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董璨的聲音比何曉曉厚重很多，緩慢但不容置喙：“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沒機會當面見你，我認為這次是最好的機會。”
“你對這個女孩做了什麼？”
“她的父親將她的身體獻祭給了我。不過不用擔心，我用完就會還回去。”她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影響肯定會有的，我們會進行補償的，這也是我與她父親做下的約定。”
嚴文銘沒想到她這麼坦誠。但相比以董璨的能力寄居在一個普通女孩身體裡，對宿主肯定會造成巨大的負擔，即使有足夠的補償也是遠遠弊大於利的。嚴文銘不禁默默地為何曉曉捏了把汗，她這相當於被父親給買了啊。
“你為什麼要見我？”
“當然是為了井冉的事。她怎麼樣？”
“她很好，這個你應該知道吧，沒必要來問我。”
董璨微微搖搖頭：“她的狀態是怎樣的，我確實不瞭解。所以需要你做中間人。”
嚴文銘身體前傾，緊盯著董璨冷漠的臉：“我一直都想知道一個準確的回答，你和井冉到底是什麼關係。”
後面的佐康時插嘴道：“我想你應該有猜測了。”
“我想要一個官方回答。”嚴文銘冷漠地說。
“井冉是我的一部分，我的一部分不止她一個。”
“她可不承認你是她的本體。”前幾世嚴文銘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井冉無一例外都否認了。
董璨臉上多出了些許無奈：“不管他們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但同時我們有彼此認可對方的獨立性。這點很矛盾，但我始終認為這個狀態挺好的。不過，董川不這麼認為。”
嚴文銘腦中斷掉的弦忽然連上了，他重生這麼多次感受到的很多怪異忽然有了解釋。他之前之所以沒有蓋棺定論不只是因為井冉的否認，更多地還是董家在這件事的處理態度上很微妙。按理說我做的事這應該是對你們族長有利的好事，但除了董川活躍的挺勤快之外，董家表現的一直都很冷淡。
他們只觀望，不參與。以至於有時候嚴文銘都懷疑他們是否存在。
原來他們內部的意見也是不一致的。
“但是你縱容了董川的行為。讓我一次又一次的……”
“我接受一切結果。”董璨說道，“無論是保持現狀還是融合在一起都能接受。不過，我認為董川太理想化了，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他在做一個十分困難的工作。
“我又個分身。用‘分身’這個詞更容易理解一些。他們身高體重性格甚至性別都不一樣，讓他們統一起來在現階段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聽她這麼說，嚴文銘忽然感覺自己成了個巨大的怨種。
“現階段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董川那個逼居然為了這麼個逼任務讓我重生了四次。這次要是完不成任務是不是還得重生。
董璨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善心大發地說：“如果你不願意，我會說服董川放棄的。到此為止吧。他活了那麼久應該學會順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