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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幹？
連漪的視線不斷地在樹幹和陸子寧的肚子之間徘徊，問道：“那個……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嗎？我就是想確認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陸子寧愣了一下後欣然答應：“沒問題。”
陸子寧雖然表面看上去年輕，但他微微發福的小肚子已經暴露了他已人到中年的事實。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抵在他的肚臍下方，開始很緩慢，而後用力按下去，聽到一聲呼痛，連漪馬上停下。
“很疼嗎？”
“疼……”疼痛讓陸子寧的臉色發白。
正常的腹部按壓不可能出現這樣劇烈的疼痛，那裡也不是麥氏點。
不過連漪也沒摸到其他不屬於人類人類腹腔的物什，她只摸到了柔軟的內臟，肝臟、胃、腸道等器官。她鬆開了手，對男人搖了搖頭：“沒什麼特別的。”
“你學過醫嗎？”陸子寧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一開始被年輕女孩戳肚子還有點尷尬，但因為連漪的手法實在是專業，那點不適感就蕩然無存了。
連漪搖搖頭：“沒有。我感覺你肚子深處一定有什麼東西，只可惜我沒摸到。它可能很小，很隱秘，很難被人發現。我的檢查不一定完全準確，所以我建議你去一個全面徹底的腹部檢查。透過儀器裝置能看得更清晰一些。”
陸子寧微微撩起衣服下襬，往下看了一眼一臉不可置信：
“你說我肚子裡可能有東西？”
“你做那個夢不可能沒有根據，你說它刺穿了你的身體，既然你現在沒有生命危險那它一定在別的地方留下了什麼。只不過肚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你不放心最好做一個全身檢查，徹底的那種，”
陸子寧目光呆滯：“你懷疑那個夢是真實的？我真的被那麼大一個樹枝刺穿過？”
“這只是我的懷疑，夢不一定完全真實，可能只是一種象徵。現實中你可能遭遇了別的什麼，可能只是被蟲子咬了也不一定。我跟你說的只是我猜測裡的最大的一種可能性。”
陸子寧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儘管連漪說的很玄乎，但他依然決定聽從建議去檢查一番。家裡孩子已經出出事了，他不能再有事：“好，明天我就去。謝謝。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家離著不近便吧。”
連漪訕笑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遠的。我還要提醒你一下，假如你再聽到太平間有動靜，不要輕舉妄動，聯絡我，我們一起。如果你認為你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麻煩告知你的妻子和值班護士讓他們幫忙看住你，然後聯絡我。”
“沒問題。”陸子寧有點佩服他的謹慎，滿口答應。
見他這樣信任自己連漪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絡。”
……
連漪回去後就準備等陸子寧的訊息。但這期間發生了一件別的事。
第二天她正常上班，一條訊息宛如一道靈光射入她的大腦。
它傳達的資訊非常簡單：阿伯鈉重傷瀕死。
這是黑霧第一次確切傳達了當前宿主的狀態，也是連漪第一次接受到了它傳輸過來的訊息。她幾乎是瞬間就從迷亂的字元中清醒過來，整個人坐直了，不可思議的盯著螢幕，這種資訊並不是單純的文字或者圖片，更像是一連串程式碼，大腦接收後直接將其解析。
第一次處理這項資料的連漪一時還不太適應，她花了點時間處理這些資訊。
這件事如果她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沒有不去救的道理。
反正他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一個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的傭兵一定能在後續排上諸多用場。比如說幫忙搜尋那位神靈的訊息，搜尋祂的遺物……
可是我還有工作，要不請個假？
孩子生病了，孩子在學校跟人打架受傷，家裡房子起火了……連漪想著藉口進了辦公室。
兩分鐘後連漪夢遊一樣拿著假條出了辦公室。
就這麼簡單？她的請假理由甚至都沒有說完，親愛的老闆就大手一揮：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連漪也沒工夫思考這個“妖”是怎麼回事了，可能再晚一秒阿伯鈉就要離開人世了。
自從吸收了“阿勒海爾的左手”後，連漪已經可以自由地進行洲際旅行，只要大方向沒錯，十分鐘內她就能到達北非戰場。
她躲進廁所，伸手觸碰擋板。狹窄的空間頓時變得昏暗，堅硬的擋板變得粘稠，手指輕而易舉的陷入進去。
根據黑霧傳送過來的資訊連漪很快就鎖定了座標，她的腿向前一邁就跨進了無窮的黑暗裡。
像是一滴水珠落入水裡，平靜的黑暗泛起漣漪。
辦公室內，正在批閱檔案的老闆若有所感的抬頭望向窗外，沒過一會，太陽的光芒重新照耀進來，與陽光一同出現的是一個高挑勻稱的男子。高聳的天花板與之相比都顯得無比低矮。
老闆放下未看完的檔案，看向不速之客笑道：“你來得正好，她剛走。現在追過去還來得及。”
董川露出同樣的笑容：“不急不急。晚點去更自然。”他拖來另一個老闆椅坐下，隨機的翻越桌面的檔案，“最近公司經營的怎麼樣？”
“挺好的。更何況您還時不時過來接班，其他兄弟哪有這待遇。”董永安嘴上這麼說手下也沒有閒著，該乾的活還是要當天幹完的，萬一對面這位一個不高興讓他回家看大門就悲催了。
董永安總算從成堆的檔案裡抬起頭來，漫不經心道：“其實我覺得她挺好的，不用看太緊。”
“那只是表面。”
董永安聽到一陣無奈的嘆息。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二十六。”
“你這個年級的孩子肯定沒有跟董璨接觸過。”
“我只在家裡的祠堂和畫框、照片裡見過她。”董永安沒什麼底氣的說道。
“那你肯定不知道她的脾氣。她董璨天生反骨，離經叛道。就算她死了，爛在土裡，重歸大宇宙迴圈也改變不了她的本性。”男人站起來，一字一頓的強調，“本次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你知道失敗是什麼後果吧。”
“我知道。”董永安的手撫上胸口，“一切都會順利的，‘父親’。”
只是轉息之間辦公室裡就只剩了他一人。
董永安放下手，準備重新投入工作的時候，放置在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他接了起來，只是聽到了一個音節便揚起燦爛的笑容：“姐姐，您有什麼事？”
……
炮彈不要錢似的傾瀉在地面上，彈片飛濺對沿途所有的路面、建築物以及人類造成重創。
阿伯鈉很不幸就是其中一個。但他又很幸運的距離一棟堅實的建築物很近，他爬了進去，找了個安全的角落。他無法聯絡到隊友，訊號完全的被幹擾了。耳機裡只有刺耳的嘶嘶聲。
刺耳的雜音讓他想起了不久之前他在一所博物館裡當安保遇到的事情，裝置的狀態跟那時的很像。但此時此刻他甚至升不起沮喪的心情。
他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分鐘他們還佔儘先機，下一分鐘戰況便急轉直下，敵人像瘋了一樣反擊。
很快他便無法思考了。血液帶走了他的體溫，他的腿失去了知覺，睏倦佔據了幾乎全部的思緒。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一雙手正在緩緩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