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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芸芸眾聲聽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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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細雨如酥,雖是開春,但那倒春寒也跟攜手細雨,相牽來到了人間,

今天倒是沒有見到那雨嬰,秦一生還想託雨嬰找一找那畫靈的,不過既然沒遇見那到也無礙。

長生錄浮現在手中,秦一生這靈活多變的命數又一次來到了半年不到這個似乎恆定一般的量。

“我該如何找到那個畫靈,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麼頭緒麼?”【你已支付一天壽命,請君為她傾耳聽。】

“死要命的呆逼。”秦一生又習慣性的罵了一句長生錄。

不過卻也思索了起來。

“‘聽’的話,是要我用這新得來的耳朵麼?可我該怎麼使用這對耳朵,外來物終究是外來物,哪怕和我合而為一,我也沒法如臂指使,是還在修復麼?”秦一生心裡想著。

他也不知道,他也問不了。

昨晚自己用天圓地方和耳中兜玄那對撞的一記,估摸著的確是讓兜玄耳損害不小。

兜玄死是死了,但心脈巨震之下自己也不好受,不過他也去看了郎中,郎中表示問題不大,開了幾副養心和養身的藥,叮囑秦一生好好靜養就行了。

他也用大羅洞觀內視自查了一番,心脈僅僅只是震動並未破損,倒也放心了許多。

秦一生倒也不怕是庸醫,但他的確可以試一試能否鑽一鑽壽元半年不到的這個空子了。

只不過在試這個空子前,他還得把那個畫靈給找到才行。

“我該如何‘聽’?這耳朵現在有點背啊···”秦一生心裡想著,“或許可以試一試劫天運。”

前文也說了劫天運的兩個效果,一個是劫天運,另一個則是消耗天運來組合牌型以獲取所需要的效用。

秦一生思考了一下所有番型,心中略一定計,便將牌堆進行了組合,也即是定好了牌序,這定牌並不會消耗天運,只有打出效果才會消耗。

於是他自己和自己打麻將,一人分飾四家,便自得其樂的打了起來。

一圈過後,秦一生胡了。

他胡的是自己最後打出的那張牌,同時也是牌山裡的最後一張牌一條。

“番型,海底撈月·妙手回春。”

屬於自身的豪運消耗了些許,而這一番型所帶來的類法術效果也已經在手中體現。

以手輕撫心口,那股心悸感便全然消散,而後又摸起了兩隻耳朵。

天運開始泊泊的消耗,由豪運轉為強運,

其後,耳中便傳來了諸多嘈雜的聲音,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雖然人聲嘈雜,可並不覺得吵鬧,城東城西,城南城北,雜耍的賣藝的,挑擔的吆喝,茶館閒聊酒樓觥籌交錯···

聲音在城中似乎擁擠不堪,落在各處緩緩消散,迴音交疊,卻是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整個郭北城的場景,彷彿身臨其境一般,或許也可以成為聲臨其境?

他感覺自己可能就像蝙蝠一樣,依靠聲波定位,但他卻是用聲音構成了一副完整的場景。

仔細從那人聲嘈雜當中傾聽,也能夠細細的侷限在某一方上,去到一方,另一方的聲音則減小。

就好像自己親身實地的處在某些區域。

若是將兜玄耳的異力催谷,他便覺得自己能夠將整座郭北城掌控在腦中,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自己的耳。

附耳傾聽,秦一生微微閉上了眼,足不出戶,也可悉數收盡全城心聲,是的,並非只是單純地人聲,其間還有心聲,兜玄耳似乎幫他規避了那些吵鬧感,只需要集中精力即可。

“阿梅什麼時候才能答應嫁給我啊?唉···”“阿郎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啊?唉···”這倆莫不是一對?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啊,你們擱這各自懷春有什麼用?大不了被拒絕嘛。

“我什麼時候才能上學堂啊?”你現在想上學堂,等你上了學堂以後天天早起的怨氣估計能打十個厲鬼。

“汪汪汪汪(今天的骨頭味兒真香,怎麼就是感覺沒什麼肉?)”有骨頭就不錯了,你還想要肉?

“喵~(求交配!!!)”叫有什麼用?叫有用的話我叫的比你還勤。

新奇的感覺充斥,秦一生也吐槽著這些有趣的心聲,可是某些心聲卻讓他皺眉咬牙。

“老王頭家的閨女可真水靈,得想個辦法搞她一搞。”“他怎麼還不去死啊?他活著我就永遠只能屈居人下···”“她怎麼還沒死?老不死的東西,到現在都不把財產給我。”“這潑婦,當年怎麼就瞎了眼娶了她?”“這綠帽子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呢,夫君~”···

越是心中感受到這些直觀的惡意,秦一生便越是不自覺的排斥,可越是排斥,心中便對於惡意的感知更為強烈,而那耳中所聽到的惡意心聲便也愈發增多。

似是匯聚成為海洋一般的惡,在每時每刻生生滅滅,又彷彿一個全部由‘惡’所組成的手臂,而在那手掌中間,則是一張張不斷開合的嘴,貼在耳邊,喋喋不休的灌輸著對於他人的惡意。

這汪洋大海一般的惡意所呈現出的,便是一個醜陋的人間。

似戈壁灘上的黃沙漫漫,也如驟雨來臨前的天空昏沉,蒼涼而又壓抑,每個人都有著不一而足的心鬼,那些心鬼的各種特徵匯聚在人的身上,

面如夜叉羅剎之人,形同惡鬼之人,亦有猶如魔一般之人,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在郭北城中放肆狂歡,以善心為食,以善人用以取樂,嘲笑著善念,唾棄著正道,厭惡著正念,摒棄了正心···如追人間地獄,亦或者說——人間如獄。

秦一生猛然睜開了眼,這兜玄耳也被其所關閉。

額頭冷汗涔涔,擦去後秦一生面容複雜。

莫名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則古人趣聞。

蘇東坡說看佛印像屎,佛印說看蘇東坡像佛,蘇小妹則直言蘇東坡輸了。

因為佛印心中有佛,所以看誰都像佛。

若是看久了地獄,那麼心中也只會承裝著地獄,眼中人間則會比地獄還地獄,也即是凝視深淵者將墮入深淵。

兜玄之所以不把人當人,會不會也是因為用兜玄耳聽久了人間如獄的那一面?

想到此處,秦一生決定暫時歇息片刻,看看兜玄的經歷,也許能找到精確使用兜玄耳的法子。

自己氪了半年所得可不僅僅只是兜玄的生平簡介,更為詳細的部分他並未閱覽。

藉著長生錄,他便看起了兜玄的詳細生平。

【為什麼每天我都只能聽到這些聲音?為什麼?】【我受不了了,師父,求您幫幫徒兒。】

【為什麼師父不幫我,讓我自己去參悟?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內門同道都說我的耳朵醜,嘲笑我天資差,就連大師兄也會這麼想,我做錯了什麼?】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該怎麼辦?】

···

【也許,這異相併非是詛咒,而是···一種祝福?我從先天而言便超脫於這些凡骨···】

【···又過年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師弟?我也想給師弟發紅包,小時候家裡窮,把我送到了龍虎道宮,第一次收到紅包的感覺真好啊,就好像,我不是那個多餘的人一樣···】

···

【師父為何不理解徒兒?還要把我逐出師門?我們修道不就是為了飛仙超脫世間?既然超脫世間,那麼凡人於我們又有何干?】

···

【殺了也好,心聲這麼醜惡,人死了我也算為民除害了吧?】

···

【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但都是該殺的醜惡之輩,這些醜惡之輩和豬牛羊一樣沒有任何分別。】

···

【我之異相應該大成了,該回去吃掉師父的天眼了,那樣也許會更上一層樓吧?】

···

秦一生大致而又粗略的瀏覽了一遍兜玄的生平,久久不語。

窗外如酥細雨變更為雨點激揚,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滴滴答答。

“環境對於一個人的影響果然很大,到底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易地而處,如果我是兜玄的話,我會不會和他一樣走上這條道路?無法判斷,只能說,我的處境比他好上太多了。”他自語道,合上了長生錄,而後將其收起。

稍微做了些心理準備,他便又開始側耳傾聽。

只不過這一次,他準備先從城外聽起。

閉上眼後,便是一片沉寂的黑暗,只是在這黑暗之中卻有著視覺餘下的殘留,這些殘留好似小蟲一般在黑暗中飛移,曳出不規則的行動軌跡。

耳中雨打芭蕉聲不絕,滴落於萬物之表,而後銀瓶乍破水漿迸,散裂作珠滴,高昂揚起,最後落下匯聚漂流,輕柔流經著被雨滴所打動之處,一如度上一層朦朧水紗,萬物形貌以輕薄水紗直觀勾勒。

水汽朦朧似霧似煙,煙朦朧,眼朦朧,霧朦朧,兀朦朧,心也朦朧,

但耳中所聽非虛,一如擦拭明鏡塵埃,

雨點共萬物盛開,所聽心聲皆為山間蟲鳥走獸,如聽仙樂耳暫明。

明晰之下,耳聽城中眾生心聲,

芸芸眾生看不盡,芸芸眾聲聽不絕,抽絲剝繭般在這眾聲當中找尋那額外之音。

越過善惡,越過雜念,終於聽到了某個疑似畫靈的心聲。

“什麼是打麻將?”【這就是雨麼?感覺真是可怕,好像一進去就會被沖掉身體一樣,還是在這裡多呆一呆吧。】聲音悅耳,也有些懵懂不諳世事,一心二用的問著話,還在心中想著事情。

“麻將就是能讓你感受到快樂的遊戲,要不要和我們一起打一打?”這說話的好像是個女子,【看起來是個很有錢的角兒,得做個局盤盤他身上的錢才行。】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啊。”【昨天那畫出我的大先生好像打的就是麻將吧?不過和畫出我來的那個大先生不同,那些人打起來就都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那這位爺,我們弟兄三個出錢開個雅間,你來和我們手談幾局唄,玩一玩就好了,不打錢的就好了。”這倒是個粗獷的男聲,【嘿嘿,玩一玩,你身上的錢我們就都笑納了哈哈。】

耳中郭北城全貌展現,而在這角落當中所發生的事,也被秦一生親耳聽全,

再一睜開眼,秦一生拿起了錢袋裡的十兩銀子,而後便急匆匆的出了門。

——

“他媽的?穿的這麼富貴?你怎麼一分錢都沒有?”粗獷的黝黑漢子正對著小巷裡的一個富態中年人拳腳相加著。

“疼,疼,疼。”富貴人流著淚,像是一個被欺負的幼童,“別打了別打了。”

小巷之外,是替他望風的矮瘦小個子,另一個稍有幾分姿色的庸脂俗粉,則是撐著紙傘,冷漠的瞧著,稍微開口說了幾句:“行了,別打了,再打也沒錢,倒不如換個方式。”

“你說,換什麼方式?”粗獷漢子問道。

庸脂俗粉笑著,露出了幾顆黃牙:“這個打扮肯定家裡有錢,看年紀估計也有老婆孩子,我把衣服這麼一脫,只露個肚兜。”

她正說著,便解開了衣物,拽著富貴人的手,就朝著胸上拉去。

“啊,非禮啊非禮啊。”她的聲音驚慌失措還帶著羞憤,可臉上卻無半點表情。

那大漢則一把抓住了富貴人的手,擲地有聲義正嚴詞的罵著:“光天化日之下幹什麼呢?!”

可大漢想拽出富貴人的手時,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加力也沒法動搖一分一毫。

那富貴人的臉就像是油墨被水沖刷掉一般的,層層從沒有五官的臉上滑,不止衣物,就連身體也是如此,

衝盡了那外皮,露出了骨骼,地上的水墨牢牢的抓住了那三個人,還堵住了他們的嘴。

血肉模糊般,水墨融雜混交,滑落到小腹的嘴巴還未被沖刷乾淨,說起了話來。

“我說了別打了,為什麼還要打我?”畫靈的聲音從中吐出,源於本身人皮紙的兇戾性子被沖刷掉了那層遮蓋,與靈性糾纏不休。

“不是你們喊我玩的麼?”

一層披掛著水墨的人皮探掌成爪,緩緩的施加著力道,拽住了那庸脂俗粉的凸起處。

“好像,你們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可怕,只要輕輕的前推,就能把這顆心拽出來···”畫靈猶自想著,便準備這麼試一試。

可她的手卻被輕輕拍了拍。

人皮紙扭過了頭,瞧見了狐眸鳳眼的年輕人,睜開了眼睛。

“就是他們欺負你的?”秦一生打量了一下那三人,冷聲問道。

“是···是···大先生。”人皮紙的氣焰被打消,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下次別亂跑了。”他為畫靈撐著傘,擦著臉上的水墨,五指拂過間,那融化的水墨重新歸位,畫靈重新化作了那畫中女子。

“好···”她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們不是喜歡打麻將麼?來,我跟你們打,東四局血流,我輸了一番十兩銀子,你們輸了不用掏錢。”

信手畫出桌椅板凳,

六脈噴吐,劫天運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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