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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卑鄙!你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彭矯牛鼻子喘著粗氣,時不時的膨脹而又縮小。
這一縮一放之中,秦一生也運用大羅洞觀看出了各種門道出來。
就表象來看,只不過是一縮一放,可是究其內里根底來看,卻是慾望的滋長和消弭。
正如“相由心生”一詞所言,一個人的外貌涵蓋著許多的資訊,只是大部分人不會去刻意的關注。
若是一個人時常皺眉,那麼其眉心也會有皺紋,如果一個人時常用眼角看人,那麼眼角看人就會成為一種習慣···
所以相由心生一詞,其實是表情神態對於面目所造成的後遺影響。
表情神態以及後遺影響,還不是來自於自己心中所想麼?
而“心”是最容易被影響的,這影響可以是外因,也可以是內因,而這內因之中便有“慾望”。
“真是說來好笑,明明你也是色性所化,可卻又無比類人。”秦一生持續的畫著美人圖,又持續的放縱美人圖由新死相向後演化。
新死相後便是肪脹相,而在這肪脹相後,便是——血塗相。
何為血塗相?
只見那美人自肪脹相後,表皮便已經壞死,流露出其下膿血,遍佈全身,腐臭的膿血順著體表流下,塗滿了全身,光是看著便可以聯想到那種屍體的腐臭感,就好似視覺為嗅覺帶來了味道一般。
肉體已經不淨,更不必說腸穿肚爛,一應五臟六腑和肚腹內的汙穢也流落在地。
真好似菜市場內的魚販子麻利的殺魚,留下了一地魚鱗內臟和魚血,更不用說還有腥味兒。
這血塗相漸漸的生出,可美人也在不斷地生出,而後化作新死相。
忽而間,秦九反聽見了有幼童牙牙哭喊,他便將這實相圖這麼一抖一卷,就此將這彭矯收入了實相圖的畫中空間。
連帶著那些畫出來的美人,還有死相之屍一同收了進去。
於是實相圖中便生出了一副極為獵奇之畫,新死的美女骨肉均停好似仍舊活著,可是這些美女卻是夾在各種重口惡寒吃不下飯的死相之間,若是這些死相併不真實倒也還好,奈何秦一生畫功了得,畫的不說惟妙惟肖,倒也真真寫實無比尤似活人。
畫是獵奇不假,但對於設身處地的實際畫出這些的秦一生而言倒算不上獵奇,畢竟他前世就曾瞭解過人死後的一些狀態。
他並非是法醫,只是興趣使然的看過相關著作,雖然也記不清就是了,所以他才有這麼豐富的描繪。
可實際上,他所畫之畫,其本名該當叫做《九相圖》,他前世也曾瞭解過些許。
說這前世的世界歷史裡,有一位皇后,叫做檀林皇后,其人品德高尚,慈悲仁愛,更是無比開明,不僅其品性為眾所欽慕敬仰,而且長的國色天香。
當時記載,任何見到她的人,不論是普通人還是臣子,無不怦然心動,甚至有不少人為此產生邪念。
這位檀林皇后臨終立下遺囑“遺令薄葬,不營山陵”,即薄葬不營造陵墓。
不僅如此,還要求將她的遺體於七七四十九日內拋屍於荒野且不下葬。
這樣一方面遺體可以成為飢餓的鳥獸的食物,另一方面是為了讓眾人發起菩提心,讓眾人見到她美豔的肉軀變化。
某位畫師將這四十九天之內屍體的變化畫了出來,便叫做九相圖。
因為九相圖原本就是代表著屍體的九種變化。
也是檀林皇后用自己的遺體來展示斷除美色慾望的方法。
其實這種方法的本質上還是一種另類的“白骨觀”。
因為九相圖比較重口。
雖然秦一生也知道一樣米養百樣人,人與人之間的姓匹不能一概而論,畢竟有人連死魚都衝的出來。
但好在秦一生並不是這種邪門的人,他比較正常,而彭矯自自己體內脫出,自然也算是比較正常的那部分。
雖然彭矯在色性這方面也不是很正常就是了。
而後秦一生提筆又畫。
這是即血塗相之後的肪亂相。
有道是“白蠕身中多蠢蠢,青蠅肉上幾營營。”
其意思便是,屍身已經腐爛,招惹來了一群蒼蠅在身上吸食膿液,又產下蛆蟲,一條條白蛆蟲在屍身當**起,另有則是在皮下密密麻麻的啃食。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秦一生你太卑鄙啦!我與你根源淵遠!你為何如此待我?!大不了我不作祟就是了!”彭矯有些服軟般的喊著。
可是秦一生卻搖著頭。
他其實已經將守庚申秘術看的差不多了,
三尸蟲真的存在於體內記錄過失麼?等到了時候就會上天報告嗎?
其實答案很簡單,三尸蟲存在而又不存在,三尸蟲也並不會上天打報告。
因為此界並無真正的神仙,所以也沒有天庭一說。
而究其根底,這三尸蟲就和三魂投影承載靈性同出一源。
三尸蟲其實也對應了三魂,只不過三魂投影而出,將三尸蟲承載罷了。
守庚申斬三尸蟲,其實就是斬掉心中惡念慾念,事後的投影還會回到體內,繼續生出三尸蟲。
因為三尸蟲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斬除的。
可只是斬三尸蟲而已,又不是真的不讓它們上天打小報告這該如何延壽呢?
那麼諸君知道什麼群體的人壽命普遍長麼?答案是太監,因為太監有心無力。
而且前世的科學研究表明,噶了的生物會長壽健康,比如貓狗這些家養寵物經常會被噶,其實不單單是為了健康著想,實則噶了以後,某些化學物質分泌就少了,可太監卻也容易心理扭曲。
當然太監雖然有心無力是因為身體不健全,但是壽命較長也是因為內分泌的緣故。
可與之相反的道士身體健全,可是其修持卻清心寡慾,因為清心寡慾,所以某些化學物質的分泌也就少了,因為人家不看重這些東西,心裡沒什麼藏著掖著的東西,心境好身體自然也好。
當然了,這裡說的是前世。
而此界的道士壽元普遍長不僅僅是因為清心寡慾,更重要的還是境界,或者說,他們也要修心,可是卻比守庚申來的更加高明,但又很侷限。
因此,守庚申其實是一門透過影響心境讓人清心寡慾繼而延壽的秘法,但凡是個人都可以嘗試。
實際上它算不得什麼邪法,之所以被稱作邪法,還是因為違逆了天道,天道有定數,好比本該死卻不死,不就等於是違逆了麼?
因此守庚申的這份延壽,便是違逆之法。
而彭矯這麼說,也是因為知道自己並不能真的上天打小報告,它所能做的,便是切實的影響秦一生的心境,但也僅僅如此了。
秦一生搖著頭:“雖然我知道,我們同出一源,畢竟我現在這幅身體也僅僅只是一副靈性投影承載意識,可我覺得同出一源的你,很噁心,因此我要斬了你。”
此刻,他還在筆耕不輟,此時已經來到了第五相——噉食相
畫中野地裡烏鴉叢集,不時的發出沙啞鳥鳴,接著當空衝下,叼起爛肉便飛,野狗子和老狼相互忌憚和提防,卻又維持著詭異的和諧將腐爛的肉塊撕扯後大快朵頤。
三者爭相競食腐肉。
彭矯就在這獸群和烏鴉群當中,眼睜睜看著噉食相越變越多,卻無能為力。
它只能縮放之間,對著實相圖中的天仰天大哮。
“你斬你自己?你不是有病呢麼?你打你自己重拳出擊這像話麼?!”彭矯罵罵咧咧了起來。
秦一生不為所動:“我打的是讓我覺得噁心和唾棄的我,所以我這等於自省,不是不像話的事情。”
“你這算是什麼自省?你這明明就是斬除你自身的慾望!你在毀滅自己的一部分!何況你就算斬了我一時,可還會有下一個我誕生,你能斬我一輩子麼?!你難道不知道斬了我你就不會有更多的激情了麼?”彭矯服軟了,還在求饒。
可秦一生不依不饒:“我並非斬除自身的慾望,我只是斬除掉多餘的慾望罷了,看得出來你真是急了,那麼就看一看下一幅相吧。”
此相名為青瘀相,餘下的骨肉已經漸漸地變了顏色,並非是腐爛的腐敗,而是變色,就好像顏色鮮豔的蘋果在腐壞之後也會變色發黑長毛一般。
青瘀相中,顏色遂消,骨肉筋膜和關節仍舊相連,餘下的腐爛之肉僅剩下一半不到,離開了身體,鋪陳在野草地上,餘下的殘皮則空空蕩蕩,被晩風吹拂著輕微搖曳。
畫完後,秦一生便又道。
“其實九相圖和白骨觀的含義是相似的,只是比白骨觀更為重口獵奇,也比白骨觀更為存基本之慾。”
畢竟白骨觀主要的目的是息滅對色身的貪戀,只不過那時候真的就類似於滅人慾了,所以秦一生才只是說相似。
“可誰說重口獵奇就不能從中領悟出菩提心來呢?好比《金〇梅》這本書,觀此書生憐憫心,菩薩也;生畏懼心,君子也;生歡喜心,小人也;生效法心,禽獸爾。
所以我斬你,並非是滅人慾,只是為了留存‘憐憫心’和‘畏懼心’,斬除‘歡喜心’與‘效法心’。”
秦一生說到這,還在繼續畫著。
“一基未建爛壞盡,五體相連殘此身,此為——骨連相。”
何為骨連相?所謂骨連,便是血肉皮脂皆消失的差不多了,僅留下白骨和餘下部分,此時仍可見其人形尚且存在,那是比干屍看起來更為衝擊眼界的一種死相變化。
到此骨連相再變,指甲和頭髮自骨上分離,因為皮肉已經腐化殆盡,盈野外頭顱腐敗,被風吹雨打的,散落在在叢端,到此反而能被接受,因為僅僅只是骨頭散落一地罷了,此時便是骨散相。
而後骨散相又變,風吹雨打日曬,又被塵土所蓋,在風化之中又被土壤分解,卻是成為了骨化為灰,於地裡成為草木生髮之養分。
但是仍有殘骨散落於地,只不過卻也看不出原本形貌。
若說美人香消玉殞?可算得,也算不得。
總歸只是多餘色性的隕滅和斬除。
九相圖至此演示完畢,被秦一生儲存與畫卷當中,而那彭矯也脫力一般的倒在了實相圖當中,縮的小小的,像是一根菜青蟲,只不過肉嘟嘟了些。
秦一生這才將畫卷抖動,將肉蟲般的彭矯抖了出來,一柄手術刀般的墨刀出現在手中。
“咱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這樣只不過治標不治本,你本來也就沒幾年好活了,何必不放過自己,放縱自己一番很難麼?”
秦一生搖了搖頭,面露慈悲憐憫:“你還是不懂,一旦有了藉口,那麼放縱就會成為習慣,可如果我連自制力都沒有,那麼我又該如何長生?所以你必須得被我斬,就算斬了一個你,還有另外一個你,我也會繼續斬下去。”
他將彭矯握在手中,接著墨刀滴在了牛脖頸上,無慈悲的一刀了事,好像一位獸醫正在噶出一位公公一般。
這幽精之魂靈性投影便也順著香火道途迴歸了己身。
只是,守庚申秘法到此仍未結束。
因為斬掉三尸蟲僅僅只是一個開端,斬三尸蟲這一個環節更像是一個入場券。
一個進入【守庚申虛境】的入場券。
這所謂的虛境,其實類似於一個小世界,而這小世界當中,也有一個類似天道的產物,只不過並非是天道,僅僅只是掌控這個虛境的存在,或許擁有自我,也或許沒有。
但根據《守庚申》的介紹,虛境之中有一守庚神,這位守庚神便是給人添壽的。
只有斬掉三尸蟲才代表著擁有了進入虛境接受添壽的資格。
迴歸肉身以後,秦一生並沒有提前結束,反而選擇繼續。
“畫眉,我已經幫你斬了它了,你繼續幫我看肉身。”秦一生還沒忘了給畫眉做出的承諾。
畫眉聽了,臉上多雲轉晴:“好,那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看管好就行。”秦一生說著。
那擺在身上的三爐香無火自燃,卻是引動了香灰飄飛,煙塵聚交之中,卻是開啟了一扇門扉。
三魂之靈性投影齊聚,化作秦一生之形貌,承載著意識,被這門扉接引進入其中。
可是對於秦一生而言,他以大羅洞觀觀出守庚申秘法的核心秘要,已經可以自主將自己心境調整繼而在庚申日中延壽。
不過他也有心見識一番這守庚申虛境。
所以他就這麼進去了。
隨後,大門關閉。
只留畫眉和秦一生的肉身在原地。
香爐中的香還在持續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