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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 章 朝烏戲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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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裡江口,隨處找了落腳點歇息著。為防止他人尋著蹤跡找上門來,兩人再次喬裝換衣,收好舊衣。

從晚上到天亮,外面一直吵吵嚷嚷,一群穿著朝氏衛服的守衛,到處在抓可疑之人,只要有可疑之處通通下獄。

“嗯?!你是從哪來的?看你這模樣倒像外地來的!”守衛扯住男子的衣領,面目可憎。

男子一臉驚恐,辯解道:“我確實是外地來的,是個原欽人,可我、前兩天剛到…沒、沒幹什麼壞事呀!”

“哼,沒什麼壞事?外地人難保不會生出異心,進去了再說!”守衛將他推倒在地,招呼其他手下架走。

“大人饒命呀,饒命呀,我什麼也沒幹…嗚嗚,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是冤枉呀——”

男子跪地求饒,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端端的上個街莫名其妙就被抓了。最終還是被那些人強行拖走,離去。

顏梔推窗觀望,眼神愧疚盯著那可憐無辜的百姓,因為自己被牽連,實在不忍心再看。

“真是不分青紅皂白,亂抓好人。”謝花愉剛從樓下上來碰巧看見那一幕,手裡還端著翠心糕。

顏梔越發覺得這世道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相反處處充滿有危險,最先遭殃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從前一直待在顏氏,有師叔、哥哥的庇護,自己才會單純的想只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偏偏沒想過做了這些事所牽連的後果。

一旦與自己有關聯,今日有普通百姓頂罪,明日或許就是親近之人受連累。

顏梔微紅眼眶,聲音哽咽,“花愉,我是不是做錯了?”

“怎麼會做錯呢,顏梔永遠都不會做錯。”謝花愉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走上前安慰。“何況做這些事是為了幫助玉烏姑娘他們氏族脫離危險,都是要付出代價,這是不可避免的。”

“我們無法改變事情已然發生,只好將所承受的代價儘量化大為小。”

到底是年輕,很多事情顏梔不明白,只有謝花愉看出來了,是因為經受那些不堪的往事,在那時從六歲到十四歲的他早已看清這一切。

若不是顏梔青澀稚嫩,內心堅定善良,對一切都懷有美好盼望,他永遠都不會戳破那層泡沫,泯滅他的初心。

也正是這樣的他時時刻刻影響自己,讓謝花愉重新審視這世間,漸漸留意周圍,為別人打抱不平,那個認為世間萬惡,都是惡人天下的他終究被善意包裹,為了顏梔去幫助別人。

因為顏梔說過相信自己是善良,或許他曾經真的善良天真過。

同時隱藏成熟陰冷的另一面,顯現自己的幼稚和開朗,為的就是保留那份純真與他一起。

謝花愉不希望他暗淡,如同皎潔的明月被蒙上陰影,於是開口緩解道:“但是我們把卷軸拿到手,可以拯救玉烏他們一族,我相信他們所受的不白之冤,一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那時候大朝家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心態受到鼓舞,顏梔堅定點點頭,隨即想到剛剛的事情,道:“但被抓的那些人怎麼辦?不能見死不救。”

謝花愉上前整理顏梔的衣著,停頓一下回道:“現在我們先把滅天卷軸交給玉烏姑娘,剩下的再想辦法。”

兩人整裝待發,翻過後窗從偏僻巷口一路來到一座小茶館,在偏斜的對面是城門。

此時城門早已被封鎖,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並且清平城加強守衛,到處都是搜查的守衛,估摸不到半刻可疑的人都抓一大半了

,更不用提那個叫善目的傢伙,想出去比登天還難。

“還沒訊息嗎?”善目端坐在木椅上,轉動著茶杯,茶漬滴落。

頭領低頭應聲,道:“還未,抓了很多人盤問許久,沒有任何線索,甚至扒開衣服檢查傷口也不是那人。”

“哈,連夜封鎖城門,還中了葉青毒不到一天便會毒發身亡,他一定還在城內。”善目輕釦茶杯,斜眼緊盯頭領,“昨晚查清楚了,那人偷走了滅天卷軸,這件要是宗主知道了,恐怕會勃然大怒,要掉腦袋,更別提昨日還是他兒子大喜之日。”

那天來了無數大大小小的門派、氏家,其他宗氏都一併來了,真謂是熱鬧。

“罷了,你們繼續找,無論是不是清平城的人通通給我拿下,找不到不許見我。”善目擺手讓他退下。

“是,屬下告退”

想到玉烏姑娘他們正在城郊外接應,想要出城門談何容易。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貿然出去,一定會引起巨大騷動。

顏梔抓了抓袖子,坐立難安。突然他眼前一亮,似是見到了救星。

原來是哥哥的朋友岑依,手裡還提著東西走在街上。感到一道目光在注視自己,岑依敏銳地四外張望。

直到對上顏梔期許和開心的目光,偏移一下視線就看見謝公子也在這裡,內心疑惑他們怎麼會在這?

但還是面露微笑,走上前詢問道:“真是巧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我們是四處遊玩,聽聞清平城景色宜人,想到還未來過這,便到這清平城逛逛,看看風景。”顏梔腦海迅速運轉,編出一個謊話。

謝花愉順應著點頭,反問道:“那岑二少主怎會來這?”

岑依笑了笑,解釋道:“我來這裡,是父親派我來這取點東西,就是這個…”舉起手中的東西展示,“昨日是大朝家長暉少主的大喜之日,偏偏我爹老糊塗忘記在這裡要捎的賀禮,東西寶貴也不讓外人去取,昨日我來已是深更半夜,只好待了一個晚上。”

“現在我要出城門,沒想到你們也在這,真是有緣。”說到有緣二字更加親切的笑著。

顏梔聽到他要出城門,趕忙告訴他此時的情況,道:“現在不能出去,不知發生了何事?城門封鎖一個人都不許出去,我們不能出去。”

“哦?這樣。”岑依低頭思索,隨後放心道:“我有令牌,他們會放我出去的。”

“真的?!”

“是真的”,耐心回道。

顏梔心想那太好了,在旁邊的謝花愉聽到能出去後也露出笑容。

“如果你們想跟著我出去,我不會拒絕的。”岑依笑呵呵道,見到他們如此開心,自己也跟著倘佯。

兩人滿心歡喜道謝:“多謝岑二少主的幫忙”。然後樂顛樂顛跟在岑依身後,走到城門。

“站住!你們是誰?”

果然會被攔住,顏梔眼裡閃過一絲顧慮。岑依淡定從領口拿出令牌放到跟前,一言不發。守衛一見這令牌立馬卑躬屈膝,叫其他人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都散開散開!”

直到徹底出了城門到外面,兩人才長舒一口氣。

這時岑依轉頭詢道:“出去了,你們要去哪裡?我可以順路送你們過去。”雖然他們年紀不小,能夠保護自身。

但作為一名長輩還是不放心外出,不知渾水多深的年輕人,何況顏梔還是鳧雁君的弟弟,更加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們可以自己去,多謝了。”謝花愉率先回答,表示不必。

顏梔跟著附和同意。

見他倆如此執著,岑依囑咐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等岑依離開好一會兒,謝花愉揉一揉脖子放鬆身體。“這位叫岑依的二少主真關照你,跟你哥一樣。”

“他是我哥的朋友,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愛屋及烏所以對我很好,我認為岑二少主是岑氏裡最要好的人。”顏梔想到那日幫助秦何姑娘,早在聽聞岑大少主做出種種惡劣事蹟之後。

第一次見到岑醉生的時,他態度惡劣、脾氣暴躁,甚至還對一位柔弱的姑娘下手,心道:這兩位少主的品性可真是天壤之別。

謝花愉對於幫助他們的人,內心是感激的,但在一開始,對他們產生危險之前。“確實”,毫不否認。

天已亮明,秦何躺在丈夫的懷裡,覺得格外溫暖,雖說想一直這樣慵懶待著,可是第一天要見公婆是不能賴床的,會視為不孝順。

輕輕晃醒朝長暉,“夫君…夫君醒醒…要收拾整理去見公公。”秦何非常羞澀,對於叫這個稱呼還是不適應的。

想起那日她在府中待了多日,被悉心照料。聽到朝長暉已經安排妥當,派人去救治自己的父親。

自己感激萬分,無以為報。他卻說:“既然無以為報,那就以身相許吧。”

秦何訝異,不知所措。她沒想到一個堂堂貴少主會看上這樣一個平凡的自已,便馬上拒絕,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嫁給一位少主”。

可朝長暉就是死心眼非她不娶,說是對她一見鍾情,想長相廝守,還說娶了她之後會對她非常好,還要將她的父親接過來一起照顧。

秦何再三猶豫,他再三勸告。見他如此痴情,還如此關心自己的父親,她覺得長暉少主是個有責任和擔當,不像那些仗著身份高貴欺負弱小的人。

最終自己放下芥蒂,同意了。

秦何始終記得自己同意後,朝長暉緊緊將她擁入懷裡,在她的耳朵一遍遍保證會對自己好,無法忘懷在懷抱裡的那份溫柔,和跳動的鼓聲。

朝長暉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烏黑長髮的美妻,勾唇伸手撫摸她的下巴滑到脖子。

“別弄了,快起床。”秦何面如粉嫩,拉下夫君的手嬌嗔道。

“呵呵”,輕呵兩聲,朝長暉總算直起身落地,“行,收拾收拾”。

在大堂裡敬完茶後,秦何坐在椅子上有些侷促和忐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公公,還有其他的長輩,大朝家的各勢派。

朝長暉看出她的不安,伸手安撫她。“以後小何就是大朝家的人,我的夫人,也請諸位表叔伯多多擔待。”掃視一圈長輩們禮貌笑道。

左邊的一排,都是父親的表兄表弟們,從左往右數,有朝瑤姑姑,朝泗表伯,朝啟表叔和他的兒子…算起來共六個人。

除了那個早已銷聲匿跡的叔父,朝善。

站在旁邊的丹容看到這一幕,眼神充滿複雜。

“呵呵,那是自然”

“對對”

“當然…當然”

各勢派互相附和道,看起來一派祥和,實則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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