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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償恨現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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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喧天,十里紅妝,這一天比平時的朝盛街還更加熱鬧,路人行人紛紛探頭觀望,小孩子歡快地拍手,嘴裡叫歡鬧道:“哦,哦,哦,新娘子出嫁了,出嫁了…”

一個外地人碰碰旁邊的人,疑惑道:“這誰出嫁呀?這麼熱鬧。”

旁邊的男子揮揮手,回答道:“這新娘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娶新娘的婆家,那可是大朝家的長暉少主,可想而知這場婚禮多華麗。”

外地人點點頭,一臉同意。瞧著地上鋪滿的霧留花,一條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長百米。一條大街都掛著長長的紅布條,各家房樓都掛上繡球花,喜慶的很。

坐在繁華的轎子裡,頭戴金銀珠寶的秦何顯得格外緊張,蓋頭遮住她的面容,卻掩蓋不了她糾結的雙手,但更多的是幸福和滿足,忍不住嬌羞一笑。

此時的一處深林裡,謝花愉押著盜賊和顏梔一路同行。

“快到了”,男人抑了抑下巴,指向一間老舊房屋。

謝花愉微眯雙眼,不太相信,問道:“人真的在那?”

男人抿著嘴唇,十分肯定,回道:“就在那裡,我帶你們進去。”

顏梔則跟在身後,觀察周圍的環境,握緊噬煙劍,十分警惕。

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開啟,只見一個人背對著他們坐著。

謝花愉將男人安放到一處,小心翼翼向前觀察,顏梔也跟著往前,一同察看。

“喂喂”,謝花愉見那人不應,便伸手撿起地上的一根竹竿戳了戳那人。

不曾想背對的人一碰就倒了下去,沒有絲毫動靜。

不好!是陷阱!!顏梔暗道。

突然背後傳來一股強勁撞擊,使他撞向謝花愉,一起摔進一個巨大深坑裡,周圍閃現亮光,符紋顯現形成陣法,將他們困在坑裡,使不出法術。

男人見他們已經進到事先埋伏好的陷阱,水牢。他揚嘴一笑,往桌面走去,拿到刀具割斷繩子,再次使用淩水術,猛向坑裡灌水。

做完這一切,頭也不回要去搶回雙心蓮。

不一會兒,水淹沒到他們的脖子,顏梔心急,他根本不會游泳,強大的水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體力不支沉了下去。

可急得不只他一人,謝花愉想施展法術,卻因為禁錮陣法,使他如待宰的羔羊。見顏梔有危險,情急之下,在水漫延到他頭頂時,他奮力仰頭深吸一口空氣,一頭扎進水裡。

顏梔感到意識模糊,整個人飄飄浮然。這時,一隻手緊扣他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握住他的右手,有什麼覆在唇邊絲絲涼氣入裡。

謝花愉內心焦急,心裡不停吶喊:“我該怎麼辦?!”,直到他閉上眼睛,逐漸沒有了意識。

突然他雙眼一睜,露出金燦的獸瞳。嘭的一聲,整間房子被炸開,陣法被強行破開,引起強烈異動。一束亮光往遠處快去飛,周圍才安靜下來。

隨後在一處空地上,謝花愉表情木然,只有那眼裡金燦的亮光,懷裡抱著渾身溼透已經暈厥過去的顏梔。

謝花愉將他安穩放置在空地上,像是被抽了魂識一樣,亮光消失,整個人直愣愣摔在顏梔旁邊,徹底昏倒。

不遠處有一夥人路過,停留在他們面前。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遊離身體之外,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撕裂痛感,像之前封印自己那樣,渾身痛苦難忍,可很快他又落入一個溫暖的環繞中,緊蹙的一張臉頓時撫平下來。

謝花愉緩緩睜開眼睛,餘光瞥見,看到坐在他邊上的顏梔,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顏梔感覺有一道目光注視自己,回過頭髮現是花愉醒了,開心道:“花愉你醒了,身上有沒有不舒服。”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謝花愉起身疑惑道。

顏梔搖了搖頭,傾身扶他起來,回道:“不清楚,我一醒來就在這了,連衣服都是乾淨的。”

謝花愉晃晃胳膊,感覺沒什麼異樣,只是在他們陷入困境的時候,確實有四肢抽搐、撕裂般的痛苦蔓延全身,但僅是一瞬間就沒了。

隨後他又想到什麼,咧嘴笑了起來,開玩笑道:“沒想到顏梔居然是旱鴨子,哈哈哈哈哈。”

被逗弄的顏梔低下頭開始生悶氣,然後又悶悶回道:“我,我會學會的。”

謝花愉一聽又發出笑聲,繼續逗他道:“等你學會,我早沉入湖底了。”

說完還伸手撫摸他的臉,又開始捏、揉他的耳垂,顏梔耳朵立馬紅了起來,這讓他想起當初靠在顏梔的耳朵開玩笑,其實他什麼也沒說,不小心撥出的熱氣使顏梔整個人顫抖起來,抹紅了耳朵。

那時瞧見他有趣不由的大笑起來,才有了顏梔說他變壞了。

現在自己還是喜歡觸碰他,什麼不能再逾越,保持距離在危險的情況下統統拋之腦後,他更加肆無忌憚將顏梔攬入懷中,感受他的溫暖,手則往上輕撫顏梔順滑的長髮。

顏梔感覺奇怪倒沒說什麼,靜靜躺在他懷裡,手搭在他手臂上。

被花愉這麼一鬧,顏梔心裡更加堅定,一定要學會游泳,不再被他笑話。

這麼溫馨的氛圍被開門的聲音打破,走近進來的人卻是玉烏。

謝花愉鬆開懷抱,眼神十分警惕的盯著她,反觀顏梔先是微訝,然後溫柔的笑著,開口感謝道:“原來是姑娘你救了我們,真是太感謝了。”

謝花愉緊跟著帶點怒氣和疑惑道:“之前那麼想置我們於死地,為何還要幫我們?”

玉烏低眉思考一下,回應道:“那位小公子先前救了我,算我還他一恩。”

隨後繼續解釋道:“我並未真的想殺了你們,只不過有人告知我們有四個穿著外氏的衣服的人想偷取黎鳥的靈丹,正在一間客棧裡,心急下不得不出使下策,先下手為強,但你們太厲害了一個也沒落下好。”

“是誰告訴你我們為什麼要偷取靈丹?”謝花愉挑眉,語氣更加不友好。

顏梔同樣疑惑,要說與黎鳥有關聯的,就是半騙讓他們去取黎鳥的羽毛。

顏梔眼睛一亮,忙開口驗證道:“是不是一個穿著黃袍褂子,手上拿著破拂塵,長得有點賊眉…呃鼠眼的?”

“是,你們怎麼知道?”,玉烏蹙眉低頭看見顏梔肯定的目光,一切事情一目瞭然。

謝花愉總算知道半騙為什麼非要他們去黎山了,語氣怒不可遏道:“好呀,我就說他是個騙子,竟敢利用我們互相殘殺,讓他坐取漁翁之利。”

原來如此,玉烏頓時心底滿懷愧疚,她居然差點害了無辜的人,也差點死於他們之手,要不是這位小兄弟開懷大恩放過她們一馬,不然早就見閻王爺,完成不了族人給予她的厚望。

“對不起”,玉烏向他們內疚道歉。

顏梔搖頭表示不必掛在心裡,低頭想從袖口拿出玉佩,不想東西不在自已身上。玉烏見他低頭在摸索口袋,自己先一步亮出那塊玉佩,肯定道:“想必你是要找這個。”

顏梔抬眼一瞧,沒有斥責她拿了東西,而是溫柔回道:“這是你的東西,如今物歸原主,我也不必為此掛念。”

玉烏捏緊玉佩沒在說話,可眼神卻是閃爍不明。

謝花愉坐在一邊,從她的眼神中探出一些苗頭,開口詢問道:“姑娘,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通明神玉世家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問倒是把她給問住了,對於族人的事不可告知外人,因為不可信。

但玉烏見這兩人並無惡意,才緩緩開口道:“我的族人…”,話剛開口就被衝進來地男子打斷。

“玉烏你快出來看看,小水舊傷再次復發,而且比上次還嚴重,現在正躺在梧桐樹下,恐怕…”

男人沒有繼續往下說,但難過的表情出賣了他。

“玉鵲,你說可是真的?!”玉烏直接拋下幾人往外奔去,男子緊隨其後。

是之前與謝花愉搏鬥的男人,顏梔見此人慌慌張張來又離開,扶起花愉一同站起身來。

“我們去看看”,謝花愉提議道。

顏梔點頭答應,兩人跟上她們的步伐。

終於來到一棵大樹下,此時那位名叫小水的小女孩靠在樹下,神情痛苦不堪,緊抓自己的胳膊。

玉烏撲通跪地要扶起她,想帶她到屋子,被小水制止。

“玉烏玉烏,我求你…”

小水手握她的左手,一臉難過哀求,只見玉烏紅了眼眶,而身後的男人早已落淚。

“玉烏,我好恨…好恨,他們毀了我的家,殺了我的親人,到現在顛沛流離,一路上被追殺逃竄…嗚嗚嗚嗚嘔”,說著說著小水哭了起來,並直接嘔出一口鮮血。

這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疼不已。

玉烏著急伸手抹去她嘴角的鮮血,安慰道:“小水,沒事的,我會找到我們的領主,謀出一條生路,我們一定能活下來。”可是她內心卻是無力的,因為根本無法保證!

小水感覺身體沉重又疲憊,意識模糊,想閉上雙眼睡過去,玉烏將她攬入懷中,撫摸她的腦袋,一遍遍念著沒事的。

她在臨死前輕飄飄說出一句話:“我想回家,帶我回家吧。”便永遠閉上了雙眼,眼角滑出最後一滴怨恨和思念的淚。

玉烏躬著背低下頭,早已泣不成聲。

顏梔見玉烏哭得如此傷心,難過不禁油然而生,他緊閉唇瓣,思緒萬千。許是他太過年輕,還是這世間太過平常。

謝花愉見他這樣,伸手拍拍他的後背表示安慰,其實他的內心並沒有多大的觸動,他見過許多死人,早已超出同齡人對生死的淡漠,他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玉鵲,幫我把通明神世家的冠玉服拿過來。”

“好”

冠玉服乃是通明神玉世家的每個小孩從出生起,就開始用父母的青發在衣服上繡上一朵仙客來,表達對孩子的祝願,在他們的吉年,便是十八歲到來時領主親自為他們冠禮。

“小水今年才十六歲,卻早早穿上了冠玉服…”玉烏低聲呢喃,動作一刻不停。

但是衣服一點也不合身,長半截。

最後玉烏將小水的屍體進行火化,把她的骨灰帶在身邊,帶著她遺憾和盼望去尋找一條族人能活下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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