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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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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吵醒,鼻腔裡充斥著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但是眼前卻一片漆黑,我心想:“這是哪?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忽然眼睛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伸手摸一下眼睛部位,但發現自己的手腳好像都被綁住了。我心裡咯噔一下,大腦迅速運轉,想著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發生的事,然後全身發力,想要掙脫這些束縛。

“宋醫生,12號床的病人醒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喊道,“好,劉護士你先出去吧。”從我左側不遠處又傳來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性聲音,可以聽到他正一步步向我這邊走來,“言薇,別害怕,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眼睛受傷了,現在無法正常用眼,還需要觀察治療一週,再加上你因為遭受較大打擊,現在身體……”我沒有等他說完就打斷他,顫抖的問:“他呢?賀月鴻呢?”只聽我身側的這個男人沉默了片刻,聲音略微低沉的說:“他因為內臟破裂,失血過多,搶救無效,宣告死亡了……”醫生之後都說了些什麼我再也沒有聽見,只覺得自己現在也只有這具身軀還活著了……

我就這樣不死不活的安靜度過著每一秒,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沒有情緒也沒有思維。

一週後,醫生來拆除了我眼睛上的紗布,我緩緩睜開眼,陽光灑滿了整個病房,但對於我來說,這光線過於刺激,我眯著眼,眼淚不停的往出流。醫生檢查了一下我的眼睛後遞給我一副墨鏡,說:“眼睛恢復的不錯,戴著墨鏡適應兩天就好了。”我沒有說話,只輕輕的點了點頭。醫生交代完後轉身要走,又突然轉過身對我說:“對了,你今天就可以辦理出院了,醫藥費肇事者已經全部承擔了。”說完他就出了病房。

我目送著醫生離開,然後起身背靠床頭髮著呆,腦子裡什麼也沒想,就那樣呆呆的坐著。突然手機響了,我拿過來眼睛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是誰打來的,我接起來說:“喂,你好。”只聽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熟悉又刻薄的婦女聲音:“喂!言薇!你在學校談戀愛了嗎?哎我們辛苦掙錢供你上學是讓你去談戀愛的嘛!你快別在學校丟人現眼了……”“哦,原來是我媽。”我輕輕的放下手機,又開始靜靜的發呆。

下午的時候,我收拾了一下就去辦了出院手續,也沒多少東西,就一些簡單的洗漱用品,我找了一個袋子提著就走了。

回學校的路上我不想坐車,就慢慢的走回去。我依舊呆呆的,好像在想什麼,但實際又什麼都沒想。突然,我好像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言言,言言……”越來越近,我停下腳步,淚水使勁的在眼眶裡翻湧,我猛的回頭,那聲音也戛然而止,只覺得有一陣風從我臉龐拂過,然後就什麼也沒有了……我終於崩潰了,站在那裡哭的撕心裂肺,大喊著:“還給我!把他還給我!老天啊,你為什麼要把唯一能救我的人都搶走啊——”我像瘋子一樣哭著大笑,笑著大哭,踉踉蹌蹌,漫無目的的走著。路上的行人都和我拉開了三、四米的距離。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他,他這麼喜歡我,怎麼捨得撇下我,他一定是在哪等我,我得去找他……”我嘴裡不停的念念叨叨,眯著眼睛快速的四下搜尋著,突然,一個墨綠色的啤酒瓶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我靠著模糊的視線,走過去撿起瓶子用力一摔,玻璃碎片“啪”的一下就散落的到處都是,我摸索著找到一片最鋒利的,儘管雙手已經被碎片劃的鮮血淋漓。我背靠牆慢慢坐下,右手死死捏著那片玻璃,用力往左手腕處深深的劃下,一下,兩下……直到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意識模糊不清,沒了任何知覺……只有陣陣的風輕輕吹弄著我的頭髮,時不時將幾片枯黃樹葉帶到我的頭髮上,身上,停留了片刻後,又從我的身上帶走了……

“一個個都不要臉,都六點了,還躺在床上裝死,等著誰是伺候你們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陣似曾相識的謾罵聲將我吵醒,刺眼的燈光曬得我始終睜不開眼睛,適應了好一陣,我終於可以眯著睜開眼了,我環視了一圈,“咦!這不是我小時候的家嘛!我不是……難道……”我愣愣的坐在床上,快速回憶並整理著腦子裡雜亂的思緒。“大清早起來就坐那練勺功啊,要死就趕緊死去,別杵這噁心人!”我看著這個指著我鼻子破口大罵的女人,心想:“沒錯,這就是我媽!應該不是做夢吧?”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直到腿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下意識掀開被子一看,一道道紫紅色血印像藤蔓一樣爬滿了兩條稚嫩的雙腿,我這才確定了,“這不是夢,我真的重生了!那就是說我還有機會見到他,太好了,真是天可憐見啊!”想到這裡,我興奮的就快要暈厥了,於是一個猛子竄出被窩,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媽媽還在不停的咒罵著,只見另一個臥室裡爸爸把被子蒙到頭上翻了個身繼續呼呼睡著。我快速的找到我的書包,從裡面隨便抽出一本書,書皮上赫然寫著——二年級(上冊),“七歲,我今年七歲,哈哈哈哈哈……”“啪!”有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腦門上,我瞬間被拍的有些眩暈,回頭一看,只見我媽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罵道:“大清早的發啥神經呢!見鬼了嘛!再裝瘋賣傻我打死你!”我趕緊轉身逃離了現場,到一邊快速的洗漱著。

沒一會兒,就聽見我媽喊道:“言薇,趕緊過來吃,吃完了快滾!”我心裡一沉,如瀕臨大敵一般慢吞吞的走到桌子旁,聞著一股雞屁味的荷包蛋,強壓著胃裡的翻江倒海,就是這個荷包蛋,我吃了六年,每天,每月,每年……我媽就在旁邊盯著我吃,沒辦法,我牙一咬,氣一憋,眼一閉,咣咣兩口直接囫圇吞下了兩個荷包蛋,噎的我直翻白眼。等我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就立馬背起書包往外跑去。“吃那麼急是餓死鬼轉世的啊!”身後我媽的謾罵像箭一樣追出來扎入了我的耳朵。“哎呀~”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總算逃出來了。”我快步向學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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