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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宸狼狽地回到府裡,管家大驚失色,擔心問道,“公子,您這是……”
無妨,剛才被狗追,不小心掉河裡了,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沈星宸提著外袍,往內院走去,又順道囑咐說,“近日如果太子殿下來找,就說我身體不適,需要臥床靜養,不能見客。”
管家接過沈星宸的溼衣服,說“是,公子。”
折騰了一晚上,沈星宸有些累了,回到房間熄滅蠟燭,睏意漸起,入睡之後,卻是噩夢連連,他猛然從睡夢中驚醒,聽到院裡的鳥鳴聲,天已經亮了。
葉扶桑匆匆忙忙地來找沈星宸,直接推門而入,說“星宸,林安昨天半夜走了!”
沈星宸呼吸一滯,愣了片刻,穿上衣服與葉扶桑出門,兩個人沉默著趕到了竹林,大風颳起地上的落葉,像是在無聲送別,護君千里,故人長辭。
林安躺在大火裡,彷彿是睡著了一般,詭醫用盡了所有辦法,可這個世間終究還是留不住他,火焰燃燒著吞噬他的軀殼,曾經身經百戰的少年,只能悄無聲息地消逝。
大火帶走了林安的身體,也掩埋了當年所有的秘密。
沈星宸回憶起那年在北疆的寒風裡,林安看到那些戰死沙場計程車兵,眼裡彷彿像冰雪覆蓋一樣孤寂,他望著敵方的軍營,突然對站在身邊沈星宸說“如果我哪天不小心死在了這裡,不必帶我回家,把我的遺體燒了,剩下的骨灰就灑在北疆的大地上,繼續守護著萬里江山。”
世事無常,當時的沈星宸說“閻王爺才不會收你,好好帶你的兵吧。”
轉眼之間,物是人非,當初約定等老了就去閒談垂釣的人,失約了。
送靈歸天地,沈星宸獨自一人離開了竹林,葉扶桑想追上去,詭醫攔住他,說“沒事,別去打擾他。”
幽靜的溪谷裡,一壺酒,兩盞玉光杯,少年丟擲長線垂釣,竹杆上翩翩輕落一隻白翅蝴蝶。
上官璽拿著摺扇走過去,說“沈總督不是身體不適嗎?還有閒情雅緻來這裡釣魚?”
沈星宸面無表情,冷聲說“太子殿下又來幹什麼?呵,難道還想打一架?”
上官璽笑著說“昨天是我冒犯了,今日是來向沈總督道歉。”
沈星宸目不轉睛地盯著蝴蝶,說“昨天的事情,我並未放在心上,太子殿下不用跟我道歉,我承受不起。”
上官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你是否受傷了,為何昨日比武時,我感覺不到你有任何內力的波動?需要我讓太醫為你……”
沈星宸打斷對方的話,起身回頭說“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我怎麼能對你動手呢?刀劍無眼,萬一不小心傷到了你,我恐怕難逃其咎。”
上官璽追問說“當真如此?”
沈星宸面不改色地說“絕無半點虛言。”
兩人對視而立,上官璽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想要問些事情,花商陸突然跑過來,靠近上官璽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兩人就一同離開了。
次日,明安城接到北疆加急傳來的戰報,朝廷上下陷入一片焦灼,北疆城門失守,鄞㶺國與其餘小國合力攻入城內,城中百姓流離失所,沈老將軍戰死,屍體被掛在城門曝曬,剩餘計程車兵被扔進土坑裡活埋,北疆數十座城池失陷!
沈星宸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彷彿晴天霹靂,父親是他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如今也不在了,偌大的明安城,他再沒有人可以依靠,天空開始下起了大雨,試圖掩蓋黑暗。
朝堂上,沈星宸請兵出征北疆,上官璽也請旨一同前往,陛下應允了。
大軍從明安城出發,經過數日,終於來到了兩軍交戰的地方。烈日當空,沈老將軍的屍體被高高地掛在城門上,手臂斷了一隻,衣服浸染著風乾的血跡,臉上血肉模糊,看著非常觸目驚心。
月色朦朧時,沈星宸趁著敵人不備,偷偷帶人把父親的遺體從城牆上拿了回來,他看著渾身血跡斑斑的父親躺在營帳裡,心裡像是針扎一樣難受,抱著父親小聲地哭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星宸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哽咽著說“父親,我來帶你回家了……”
上官璽站在軍營外面守著,想進去安慰沈星宸,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走進去。他讓花商陸去準備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給沈星宸,自己就離開了。
沈星宸給父親換了乾淨的衣服,擦乾了眼淚,眼神狠戾得如同一頭惡狼,提著刀去往軍中大營。
“你怎麼來了?”上官璽看到沈星宸的眼裡充滿了殺意肆虐,讓他先回去休息。
沈星宸低聲道,“我沒事,今天晚上,我們來商議如何攻城。”
兩人商討了許久,最後達成一致,決定連夜攻城。
上官璽在前方牽制住敵人的注意力,沈星宸從小路繞到敵方後面,炸掉糧草,截斷水源。
鎏金國計程車兵人數眾多,很快就佔據了上風,敵軍節節敗退,退縮回城裡,上官璽下令收兵,返回營帳。
“沈星宸還沒有回來嗎?”上官璽回到營中問道。
花商陸說“暫時還沒有。”
過了一會兒,有位受傷計程車兵跑回來說“沈將軍不見了。”
上官璽抓住士兵問道,“在哪裡不見了?怎麼不見了?
士兵哭著說,“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風暴,沈將軍也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