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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碧落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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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璽愣住了片刻,對花商陸說道,“你在軍營守著,我去找沈星宸。”

花商陸立刻攔住上官璽,說“太子殿下,你在這裡等著,我帶人去找。”

上官璽眼神篤定地移開花商陸的手,說“我必須親自去,你留下!”

話音剛落,上官璽就騎著白馬疾馳而去,馬蹄踐踏起的風沙被黃昏覆蓋,少年人的背影消失在花商陸的視線裡。

上官璽趕到的時候,漫天肆虐的風暴已經消失了,他著急地四處尋找著沈星宸的身影,可只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幾個士兵。

皎白的月色如同無形的恐懼一樣,籠罩著強裝鎮定的上官璽,他讓人把找到計程車兵送回去,又擴大範圍開始搜尋沈星宸。直到白晝接替黑夜,還是沒有發現沈星宸的蹤跡,不安的情緒侵蝕著上官璽的身體。

士兵小聲勸說道“太子殿下,我們先回去吧,您這樣不眠不休地一直搜尋……”

上官璽抬眼看向身邊的人,士兵便嚇得不敢再說話了,因為那目光像極了一把血刃。

北疆裡流傳著一句話,‘消失在風沙裡的人,是神明遺失的孩子’,風停了,神明就把孩子帶離了凡間,隨著風沙回到碧落仙境。

花商陸見上官璽遲遲未歸,正準備帶人出去尋找,就看到士兵把上官璽抬了回來。

“太子殿下怎麼了?為何昏迷不醒?”花商陸急聲問道。軍醫檢查出來,說“太子殿下無礙,只是中暑了,休息幾天就好。”

上官璽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在軍營裡,起身穿好衣服出去,剛好碰見了花商陸。

“找到沈星宸了嗎?”上官璽詢問道。

“嗯……還沒有,我們找到了這個。”花商陸拿著一把劍,遞給上官璽,那是沈星宸的佩劍。

“士兵們發現了沈星宸騎的馬倒在一處沙坑裡,從馬身上發現了這把劍。”花商陸低聲說道,不敢直視上官璽的眼睛。

“商陸,你相信有神明存在嗎?”上官璽握著沈星宸的佩劍問道。

“我當然不信,太子殿下,為何會這樣問?”花商陸回道。

上官璽沒有說話,許久才開口說道,“我也不信,但我想懇求神明把他留下來。”時間不停地流逝,沈星宸已經失蹤了十二天,上官璽幾乎尋遍了北疆的領域,始終沒有找到沈星宸。

敵軍因為沒有水源的供應,最後決定開城投降。上官璽奪回了最易守難攻的城池,他聽聞北疆風沙多變,沈星宸很有可能被風沙捲到了北邊的荒原,於是開始瘋狂向北逐個擊破被佔據的領地。

等到把所有的領土都收復回來,上官璽也沒有找到一直心心念唸的人。

孤寂的荒漠裡,長煙垂直著嫋嫋飛昇。沈星宸躺在木屋裡緩緩甦醒,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沒死,但卻不知自己身處何地,身邊還站著一隻狗,正拉長著舌頭看著他。

沈星宸輕輕地挪動了一下,想坐起來摸摸狗頭,卻被腿上傳來的疼痛給制止了,“斯~”地一聲,破喉而出。

門外的小姑娘聽到動靜跑進來,說“躺了這麼多天,你終於醒啦,我去叫爺爺過來。”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回來了,還帶進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爺爺。

大黃狗圍在老爺爺腳邊興奮地轉圈,老翁開口說道“孩子,你醒啦,感覺如何?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沈星宸溫聲回道,“還好,只是腿有些疼,多謝你們救了我。”

老翁用手輕輕摸了沈星宸的額頭,放心地說道,“嗯,是不燙了。不過,你的腿摔斷了,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小姑娘在旁邊說道,“哥哥,你再繼續睡下去,都快發芽了,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沈星宸笑著問道,“我昏睡了多久?你們從何處帶我來這裡?”

小姑娘撅著嘴說道,“哥哥,你都睡了快半個月了,我們從荒原上發現了你,爺爺就把你帶了回來,可是,你一直都不醒,額頭還很燙,腿也斷了,然後就爺爺給你喝了好多碗藥湯,每次你都吐了出來,還好你醒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吃的進來。”

沈星宸撐著身體坐起來,說“多謝您帶我回來,給你們添麻煩了,日後我一定會重謝。”

老翁擺擺手,說“不用謝我,是你自己熬過去了,好好養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福氣還在後面嘞。”

沈星宸詢問老翁,說“這裡是什麼地方?離鎏金國遠嗎?現在戰況如何?”

老翁喝了口茶,說“戰況已經平息了,鎏金國收回了丟失的城池,這裡是北疆與鄞㶺國的邊界,你的家人呢?怎麼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還傷得如此嚴重?”

沈星宸苦笑著說“我遇到了風沙,與其他人離散了,我……沒有家人。”

老翁沉默了片刻,小姑娘端著熱粥走進來,說“哥哥,粥熬好了,給你,吃了它就有力氣站起來了。”

沈星宸微笑著接過瓷碗,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突然就想起了父親。

老翁起身說道,“照顧好自己,總有人在等你回去團聚。”

北疆太大了,夜裡的寒風凜冽著刮過這片沙海,沈星宸在木屋裡聽著耳邊傳來的風聲,沉沉入睡,夢裡父親像小時候一樣為他披上了氅衣,牽著他的手走向燈火如晝的人間。

在老翁與小姑娘的照料下,躺了多日的沈星宸終於能下床了,但只能靠著一根柺杖行走,大黃狗總是乖巧地跟在他身邊,尾巴一晃一晃地搖來搖去。

廣袤無際的北疆,天空暗了又亮,上官璽與花商陸尋了數日,依舊沒有半點沈星宸的訊息,路過的商人告訴他們,靠近西北方向有座光渡寺,許願很靈,周邊的百姓如果丟失了東西,都會去那裡祈願,大多數最後都能如願以償。

花商陸聞言笑笑,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太子殿下,我們去別處尋找吧。”

上官璽沉思了一會兒,說“商陸,我們去光渡寺。”

光渡寺佔地不大,香火卻很旺盛,上官璽對花商陸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不用跟進去。”

上官璽點了一柱香,虔誠地跪在神明前禱告,“願我心中掛念之人,能夠平安歸來。”

主持在旁邊說道“施主,心誠則靈,可願再抽一簽,答疑解惑?”

上官璽走過去,施禮問道“可否求姻緣?”

主持微笑著點頭,說“自然是可以。”

花商陸在外面等了許久,上官璽才從光渡寺裡出來,兩人一同騎馬離開向北尋找。

吃過晚飯的沈星宸坐在木屋外面看月亮,大黃狗趴在他腳邊安靜地睡覺,小姑娘在屋子裡面喊道,“哥哥,爺爺叫你進來換藥。”

沈星宸抓起旁邊的柺杖,回聲應道“好~馬上就來。”

皎潔的月光下,一人一狗,往木屋走去,沈星宸在狗尾巴後面說道“大黃啊,你等等我好嗎?我現在就一條腿……哎~,你去要去哪裡啊?”

大黃狗突然齜牙咧嘴地衝到大門口狂叫,沈星宸艱難地轉過身,說“我耳鳴還沒有完全好,大黃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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