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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燈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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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在北疆駐守多年,沈老將軍戰功赫赫,尤其是沈星宸沈少將軍,更加是年少有為。如若要回都城封任官職,理應得到更重要的職位,可是現在沈星宸居然只要一個適合養老的閒散官職,文武百官不理解,太子殿下不理解,陛下也不理解。

最後思來想去,陛下選了幾個沈星宸要求的適合養老的閒散官職,讓他自己選擇,如果他哪天不想打發時間了,可以換回之前安排的位置。畢竟。以沈星宸的才能,確實可以勝任更好的職位,陛下也不願其明珠蒙塵。

夜色濃重,疏星寥寥。

巡視一週的幾人回來繼續喝酒,屋內酒香四溢,“你們聽說了嗎?有個沈公子要來我們這裡任職了。”

“那又如何?管他是沈公子還是李公子,都是些沒用的廢物,來了這裡就得聽勞資的話,以後夜巡的事情就交給他了,咱們幾個還治不了一個廢物嗎?”

其餘的人都跟著附和,“沒錯,反正這裡的事情都沒有人管,咱們想幹什麼還不是自己說了算?他要是敢不聽話,就多打幾次,打多了自然就聽話了。”

“就是,說不定連月俸都可以少給一些,省下來的錢又能吃幾頓酒了。”

“哈哈哈哈哈哈……”幾個酒氣熏天的胖子得意地大笑。前年也有個人來這裡任職,是個寒窗苦讀的窮書生,在鄉試和會試中都考了第一名,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肯定在殿試中奪得榜首,可他偏偏在殿試中落了榜,最後宰相覺得他落榜實在是太可惜了,才推薦他來這裡任職,但是他沒過多久就病死了。

“這次來的人可千萬別是個短命鬼,最好能扛得住我的馬鞭,不然輕輕打幾次就死了,真沒意思。”

“對對對,來來來,喝酒喝酒。”四個人喝得杯影交錯,油光滿面。

房門猛地被一腳踹開,桌上的蠟燭差點被夜風吹滅,“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裡喝酒?”

幾個人連忙放下手裡的酒杯,諂媚嘻笑著移開中間的位置,“唐管事,這麼晚了,您怎麼還親自過來呀?外面風大,您快進來坐,我給您泡壺熱茶。”

唐羸怒氣衝衝地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中間的位置,肥胖的身軀壓在椅子上發出難以承受的聲音,“哼!我怎麼會來?我難道閒著沒事幹過來喝茶嗎?你們以後最好收斂一點,別被新來的鮮察司總督抓到什麼把柄。”

其中一位長著八字眉的胖子問道,“唐管事,這鮮察司的總督多年空缺,也沒有人願意來當這個閒差,您不是這裡的管事嗎?我們知道最近是有一位沈公子過來任職,可他不是來這裡跟我們幾個一起當差的嗎?哪裡來的新總督呢?”

“李蝻,你可知道這次來上任的人是誰嗎?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本涵冊!”

啪的一聲重響,新冊文書被唐羸重重地砸在酒桌上。李蝻眼神慌亂的低著頭慢慢拿起來,用他肥圓的手指翻開受任涵冊,看完之後整個人渾身發抖。

“鮮察司總督,是沈家嫡子沈星宸!沈少將軍!”

“唐管事,這可怎麼辦啊?他怎麼會來這裡呢?之前的事情他不會發現什麼吧?”

唐羸低聲說道,“現在知道怕了?剛才不是還有人揚言要用馬鞭教訓他嗎?囂張得很吶!”

四個人撲通撲通齊聲跪下,李蝻嚇得酒都醒了,“唐管事,我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循規蹈矩、恪盡職守,絕對不會再惹事生非了,還請您多幫幫我們啊。”

“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之前的事情都處理得很乾淨。我聽說他只是閒著無事,來這裡喂喂魚順便打發時間罷了。但是,你們以後都記得收斂些,如果被他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事情?後果自負!”

“是是是是,記住了。”幾個人像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交代完事情後,唐羸就拖著他圓滾滾的身軀離開了鮮察司。

沈府裡,葉扶桑的黑子輕落到棋盤上,“陛下明明讓你選擇其它的職位,為什麼你卻選擇去鮮察司養魚?位高權重不是更方便做事情嗎?”

白子隨後落入黑子中間,“高處不勝寒,樹大易招風,去鮮察司反而更好,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一個整日只知道養魚的閒人,我也有更多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挺好的呀。”

葉扶桑轉念一想,好像也對,“鮮察司確實人少事少,平常最多的時間就是喂喂魚賞賞花、曬曬太陽喝喝茶,除了官職比其它大臣低,好像也沒有什麼缺點?負責那裡的管事我也查清楚了,是一個叫唐羸的人。”

“這個人沒聽說過呀,具體來歷是什麼?”

“鮮察司的唐羸是丞相的人,據我瞭解,他這個人不會武功,平時喜歡欺軟怕硬,憑著察言觀色的本事當上了總管,唯一的愛好就是去茶樓聽戲,是個戲痴。目前整個鮮察司總共就五個人,你打算什麼時候過去上任?”

“我啊,不著急,晚點再過去,以後林安那裡的情況得麻煩你多留意些,我讓詭醫單獨和你聯絡,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現在敵人未明,我們得萬分小心,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滿盤皆輸。”

風雨欲來,落子無悔。

沈府對外稱,沈星宸舊疾復發,需養病數日,故而把上任的時間往後推遲了半個多月。還請了全城的大夫前來醫治,每個大夫都說無藥徹底根治,查不出病因,或者又說是積勞成疾,什麼五花八門的答案都有。

不久,滿城的人都在傳聞,沈家公子年紀輕輕因為多病纏身、難以治癒,又不能久居深府的緣故,所以才找了個清閒自在的官職養老。許多人為此感到惋惜,恨嘆天妒英才。

只有葉扶桑知道,是詭醫給他配了新的藥方,尋常的大夫會覺得沈星宸舊疾難愈,根本查不出病因。

太子殿下知道沈星宸舊疾復發,讓人送了很多調理身體的補藥到沈府,還讓宮裡的太醫前來診治,連太醫也說,沈公子病因複雜,但無大礙,需要調理一段時間就好,此後不可久居不動,會凝滯氣血。

花商陸聽著雲裡霧裡,“太子殿下,沈公子這到底是生病了還是原本就身體弱啊?他不是帶兵打仗的嗎?按理說身體不應該這麼差啊,而且上次看見他的時候,分明氣色很好。”

上官璽回道,“人生病了身體自然就差,少將軍也是人,又不是鐵打的身體,戰場上刀劍無眼,負傷是難以避免的事情,久而久之落下舊疾也很正常。換做是你長年駐守北疆,你也得傷痕累累,而且以你的武功,恐怕比沈星宸傷得還重。”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花商陸被一言中傷。

“嗯~對,嗯?不對。太子殿下,我的武功真的很差嗎?……太傅都說我學得很好呢……”花商陸越說越小聲,還有點委屈巴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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