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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露水凝結在花苞蕊蕾之上，一陣風擦拂過去，伴隨著酥麻的馨香氤氳，曖昧的月華傾瀉而出，墜落至懸崖絕壁，搖搖欲墜了……
程裴寂眸底一片茫然，閉上雙眼之後，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臟，正在快速且興奮的跳動。
同時，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傾倒向她。
睜開雙眼，程裴寂像是犯了錯的孩童，抬起手腕，用指尖輕輕碰了下時稔泛紅的鼻尖，呼吸變得灼熱難堪。
時稔尚在昏睡，雙腿環住程裴寂的腰身，以為自己抱著家裡的玩偶抱枕，過了一會兒感覺抱枕的觸感不太對勁，迷糊地嘟囔：“抱枕怎麼這麼硬？”
“嘶……”程裴寂倒吸一口氣，他緩緩側頭，儘量讓自己的身體不壓著時稔，鼻樑蹭過了她的面頰，頓時讓他喉嚨愈發乾燥。
時稔嗅到熟悉的氣息，皺了皺鼻子：“烤乳豬，好香……”程裴寂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眯了眯眼睛看著貪嘴的時稔，她佔他便宜就算了，還把他當成了抱枕和烤乳豬？
再這樣下去，他的面子裡子都要丟盡了。
程裴寂嘆了口氣，無奈的用指尖撓了下時稔的腰側，手心碰到那塊玉佩，他的眉頭微緊，略過玉佩輕撓了幾下她的腰身。
幸好時稔格外的怕癢，笑著鬆開了環住他的雙腿，才得以讓他起身避開。
經此一遭，程裴寂趕緊扯下床幔，瞪了眼榻上酣睡的女子。
呼吸尚未平復，他慢慢在榻邊蹲下，隔著床幔那一層紗網，用手指又戳了下時稔的臉頰，啞聲說道：“女登徒子。”
時稔腰間的那塊玉佩，突然動了一下，是二百五在故意吸引程裴寂的注意力。他對那塊玉佩的情感很是微妙，伸手握住瑩潤的玉佩，眉眼間的沉思不知到底何意。
程裴寂也不能再繼續待下去，走出偏殿透透氣，低頭瞥了眼腰帶下方，狼狽的扶額。
侯府的馬車就停在宮外，程裴寂掀開車簾，看到坐在裡面品茶的周京墨，問道：“你在我馬車上做什麼？”
“當然是想搭你一次順風車。”周京墨恢復之前的嬉皮笑臉，“我爹今日當職，我若是留下來待在藥師館裡，老頭子肯定要考問我一些有的沒的，聽說你要回宮，我特地跑過來等你一道的。”
程裴寂輕笑著坐下：“你搭順風車，搭的還少嗎？”
周京墨意外地挑了下眉，見程裴寂的心情不錯，忍不住扭頭八卦：“裴寂，你帶著時姑娘進宮，你倆可有……發生些什麼？”
都怪周京墨擠眉弄眼的模樣和語氣太過生動狡黠，程裴寂難免想到方才發生的那件曖昧小事。
紅暈從耳廓紅到了脖頸，程裴寂抓起摺扇就拍在周京墨的額頭上，那模樣明顯是被拆穿了心思後，顯露出來的氣急敗壞。
“周京墨，你一天到晚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我帶時姑娘進宮，除了太子中毒那件事，還能做什麼？”程裴寂沉聲說道。
周京墨喔唷一聲躲開了摺扇，眨了眨那雙桃花眼，嘖嘖兩聲：“程裴寂，你看你！我又沒說你和時稔做什麼，我說的就是剛才大殿上發生的，你想到哪兒去了？還是……”
“沒有。”程裴寂銳利的眼眸微眯，周京墨見他不願承認，聳了聳肩膀：“不說就不說，你不說我也看出你那點小心思了，能讓你程小侯爺一次次記掛的，能有幾個人？”
程裴寂淡定的喝了口茶水，說道：“反正不是你就對了。”周京墨一聽自己的好兄弟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記掛著，做作的捂住了心口。
“行了，別作了，有正事同你說。”程裴寂嚴肅的說道，眼中瀰漫著複雜的神情。
周京墨立刻擺正了態度，正襟危坐問道：“你說，可是與十年前的事情有關？”
程裴寂垂眸，深邃的眼底落下一片冰冷，“我們的猜測是對的，那件事確實和戚昭蓉兄妹脫不開關係，這是青衣送來的暗報。”
修長的手指按了下矮桌底部的一塊木條，木條凹陷下去，另一邊彈出一個小抽屜，這是侯府馬車上設定的小機關，平日裡沒什麼用處，偶爾用來放些小情報。
周京墨接過紙卷，展開後看到上面的三字名，握緊拳頭捶了下案板，咬牙罵道：“該死！若不是他們沒有及時送到情報，伯父和伯母也不會死守無用的空城，伯母和你哥也就不會……”
十年前的舊事，是程裴寂的哀痛死穴，周京墨沒有再說下去，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無妨，至少我們找對了方向，想要順著線索查處最終的幕後之人，不會很困難了。”
“希望如此。”程裴寂情緒沒有太大波動，掀開車簾看著往後飛逝的夜色，馬車內陷入了安靜，哪怕是周京墨這個閒不住的，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將周京墨送回了周府，程裴寂本打算讓江海駕馬車去刺繡坊瞧瞧，江海苦著臉說道：“侯爺，您已經有小半個月沒回府上了，可要回去看看老侯爺？”
程裴寂略微沉思，對家裡的老頭子雖然有諸多不滿，但那老古板眼下的身體和精神狀況越發日下。
程裴寂直接回了侯府，剛走進大門，就看到老管家坐在祠堂外頭的石階上，躬身彎著腰，將雙手縮在袖管內，像是在等人。
“江叔，怎麼不進去？”程裴寂走上前問道，他對待下人一向溫善，若非十年前那樁事，他應比現在還要驕傲恣意些。
江淮看見公子回來了，趕忙上前去：“公子，老侯爺這幾日心緒不佳，今日也未曾用膳，半個時辰前將自己關在了祠堂，說是……誰也不見。”
“誰也不見？”程裴寂笑著搖了搖頭，問道，“可請了藥師來看病？”
江淮答道：“請是請了，公子您也知道老侯爺的脾氣，見您一直不肯回家，他嘴上不念叨您，卻日日瞧著你幼時玩的那些小物件，睹物思人呢。”
“我又不是藥師，治不了他。”程裴寂彆扭的看向祠堂。
江淮無奈的嘆氣，這對父子倆脾氣一模一樣，總是嘴硬說著反話，但心卻是極軟極軟的。
程裴寂雖然嘴上說著治不了，卻還是走向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