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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暗傳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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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交子時,彎彎的月牙隱於雲彩之後,如墨的夜空之中只有繁星點點十分亮麗,滄州地處北方,雖然初春已至但黑夜之間依然寒冷徹骨,柳成音穿著單衣悄聲出來掩上房門,向父親書房走去。

六歲的時候他便開始隨父親和二哥習武,由於心思活躍,很快便學著從父親和二哥演練的二十四路鷹爪手去尋找區別之處,自己私下裡再琢磨,父親和二哥之間為什麼相同的招式二人竟會有不一樣的地方,然後再與自己的三哥互相練習印證,所以他們姐弟五人,若真論相同年歲下的武藝,柳成音當算頭份。

因為有過十年寒暑不輟的苦功夫,所以柳成音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冬景天依舊是單衣單褲,不再懼怕這嚴寒了。

到得書房門外,推開大門閃身進去後立刻掩上房門,定睛一看自己的父親正立於供桌之前紋絲未動,柳成音輕咳一聲,走到自己的父親身旁,柳南錚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滿慈愛,輕聲道:“你怎知我今夜晚間讓你來此?”

柳成音咧嘴一笑:“菩提老祖也暗示過孫猴子夜半三更前去啊,這西遊記我都翻爛了,這種事情我怎麼會不曉得.”

“唉,你這孩子太過聰慧,我真不知你日後會怎麼樣,古人說過慧易夭,我還真是有點擔心.”

柳南錚說完似乎內心有些猶疑不定。

“爹,您今夜是要有什麼大事要和我說嗎?”

柳成音笑道。

“是的,的確是有大事情,事關重大所以今天白天當著你兄長姐姐和姐夫的面,我沒有問你.”

柳南錚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爹爹請說.”

“你可是正在修煉真氣之法?”

柳南錚慢慢轉身,看著柳成音問道。

柳成音一聽,沒明白是什麼意思,“爹,什麼是真氣之法,為何您會說我正在修練?”

“你當真沒有暗中修煉真氣?那你今日為何氣息不對?像你今日打贏解師父的那一招,半空中突然使了個千斤墜,還未落地便可以變招為單翅搏兔近身出掌,一掌將解師父推出去一丈多遠,我自問五六十歲的年紀,以我的功力都無法做到在這麼快的速度調整氣息,你若不是暗中修煉了真氣,難不成你是神仙轉世?”

柳南錚看著柳成音,眼中依然是溫暖的,但語氣到得最後,漸漸的有些著急。

“爹,我就算是想修煉這什麼真氣之法,我找誰去學啊,再說我平日裡就跟著馬世林他們幾個出去閒玩,也沒有什麼高人指點與我,整個滄州,我就見過您練武和馬世林他爹練武,他爹練的譚腿,這滄州武林誰都知道,誰也都會練幾手,我還真未曾聽說過什麼修煉真氣之法.”

柳成音苦笑道。

“你說的不錯,我姑且相信你,但你這孩子心思頗細,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就這麼重的心思,爹我實在看著是後怕,你可知武林中多少聰明絕頂的人反而沒有一個好下場,倒是那些庸碌之輩可以有個善終,古人說的中庸之道就是這樣,孩子你可明白.”

柳成音明白柳南錚的苦心,其實一點就破,這孩子心思聰慧,所以一臉正色的對自己父親說道:

“爹,您總不能讓您這五個孩子都變成那庸碌之輩吧,那我柳家門庭怎麼辦,柳家的鷹爪手怎麼辦,威遠鏢局又該如何,您操持了這麼大的家業總不可就此荒廢掉,我們做兒女的,自是要守住這份家業進而發揚光大才好.”

柳南錚盯著柳成音,足足看了有一陣功夫,都沒有變換身姿,柳成音覺得臉上發燒,被自己的爹看的不知所措:

“爹,你咋了?”

“唉!也罷,我原本只是想這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度日,你可知道我原本的打算,原本我是要你十八歲之後來掌管鏢局的營生,但思來想去只敢交給你二哥,他性格老實穩重,做事情讓人沒的說,讓他去節制鏢局,我相信還會有起碼五十年的安穩時光,但…….”柳南錚重新走到供桌前,背對著柳成音說道:

“但我們柳家的恩公,你師爺的恩情,我們柳家一輩子都報不完,我每每想到這裡總是如鯁在喉。

那時節我想過倘若到了你十八歲之後,以你的聰明才智,和你的這身功夫,我們柳家的生意事小,倒是不值一提,可能恩師當年託我辦的事情,說不定可著落於你的身上,只是風險頗大,爹我不忍心看你揹負太多,說一句做父親不該說的話,日後萬一........”說到這裡,柳南錚突然轉身,看著柳成音的臉龐,眼眶竟有一些溼潤。

柳成音覺得心裡也是非常難受,為人父母的內心永遠是替自己的孩子著想,但做子女的,若不是那尸位素餐庸庸碌碌之輩,所想之事定是替這個家替父母排憂解難,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好,想到這裡,柳成音跪下,衝著自己的父親說道:

“爹,您若有什麼大事,儘可交付與我,我今年不過十六七歲,年歲尚輕還需歷練,您的心事可現在說與我聽,我完全可以在十八歲以後再去完成,請爹爹放心對我言講.”

“好,為父知道這些話一旦說給你聽,你定會承擔起這個責任,也罷,你且起來,於你師爺靈位之前叩頭.”

柳南錚滿面慈愛,老淚縱橫。

父子之間難得有這樣推心置腹的時候,所以一時間他們父子倆心情都有些許感慨。

“咚咚咚”三個響頭磕罷,柳南錚攙起柳成音,把孩子衣服上的土給撣撣,說道:

“你且在這裡稍待!”

轉身往供桌左邊走去,把掛著的一副心經卷軸取下來,卷軸背後竟是一個暗門,柳成音心裡驚奇但臉上未曾露出什麼表情,心說爹爹夜半三更暗示自己來到書房,所交代的定是什麼大事,我若是小孩心性,爹爹定會失望的,所以抖擻精神看著自己的爹,面沉似水一言不發,就等父親交代。

柳南錚開啟暗門,取出一個三尺見方的黑色盒子,看樣子樣式古樸,庭院中的月色隱約照上去還有些許反光,入手的力道看起來頗為沉重,柳南錚取出黑色盒子放於供桌之上,竟然有輕微金屬的聲音,看來這是一個鐵質的盒子,柳成音心裡納悶,但不敢出言相問。

“你站起來,看看這個.”

“是,爹!”

柳成音站起身來到父親的身邊,柳南錚從盒子裡拿出來一張皮毛狀的事物,因為柳成音年歲不大,個頭不高,所以特意拿低了一些,柳成音仔細一看,這張事物垂在自己父親的手上,應該是一張動物皮革,只不過被炮製的相當柔軟可以任意捲曲,能看到上面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柳成音看了父親一眼,似乎等待父親介紹一下這是個什麼寶貝,竟藏的如此隱秘,柳南錚說道:

“成兒,你可知這是何物?”

柳成音當然不知,一雙眼睛還是盯著父親,似是在等待父親的下文,柳南錚道: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修煉真氣之法,乃是你師爺仙去之際託付於我,要我日後勤加練習,但如若覺得自己天資不夠,便去尋那少年英才將這法門傳授與他,然後替師父完成一個心願,去找一個人.”

這番話一說,柳成音多少有點雲裡霧裡,首先來說,真氣是啥?師爺仙去之際竟然還傳下這樣一份法門,父親為何這麼多年隱忍不說?剛才父親說的少年英才難道是說我嘛?師爺的心願是啥?找誰去?

“爹,你慢點說,我有點懵.....”

柳南錚笑道:

“你年歲還小,我本就不打算於今日傳與你這真氣心法,這些事情我一直沒有對家裡的任何人講,就算是你娘都不知道。

你師爺仙去之際,曾暗中託付於我,說他即將圓寂,自己費盡周折搶來這真氣法門,卻只修煉到三重,如今當初所受的毒傷反噬,已然命不久矣,所以無計可奈要我日後繼續修煉這法門,如若能夠修煉到五重的真氣,那我便可以壽活至一百八十年後,那時則需要我到符禺山去救一個人.”

柳成音還未搭話,柳南錚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繼續說道:

“你爹我習練了快三十年,終歸是資質不太好,十年前才練到了兩重,如今這三重的境界,我竟到現在都未突破,但昨日你掌打解師父,我看得出來你對於武學這一門的天分應該是最適合修煉這法門,完成你師爺最後的心願.”

柳成音一臉疑問,甚至有點撓頭,爹這幾番話說的自己有點像做夢一樣,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他抬頭看了看爹,說道:

“爹,你先容我想想.”

柳南錚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柳成音在書房中踱步,一邊走一邊撓頭,看樣子這些話他有些消化不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柳成音抬頭問道:

“爹,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孩子,你問吧.....”

“爹,這真氣之法修煉的過程如此複雜,我一個小孩兒真的能修煉到五成真氣嗎?師爺離別之際可教授過習練之法?您如今這兩重真氣的修為可有什麼異於往常的變化嗎?若是修煉到了五成真的能活到二百八十年後?這世上真有人可以活到這麼大的歲數嗎?另外師爺所受的毒傷是怎麼回事,為何從未聽您說起過,還有,這符禺山在哪裡?要去救誰啊?”

這回該柳南錚撓頭了,自己的小兒子心思細膩,遇到事情都有個琢磨勁兒,這麼連珠炮的一發問,倒真讓柳南錚不知道從哪裡下口,笑了笑說:

“這些事情不用急於一時,我會先傳你習練之法,你這孩子聰明,可以慢慢去摸索著修煉,由於事關重大,我們倆要隱秘行事,只能由我們倆知曉。

因為這世上有許多練氣之人,他們大多藏於高山密林,偏遠之地,幾乎都有自己一派的真氣法門,但他們很多人日思夜想的就是要我們手中的這份事物,想是我們手中的這份更加高明一些,我們萬不可聲張,一定要自己一人秘密修煉,來,你先看一看,其他事情我慢慢與你細說.”

柳成音接過這份皮毛狀物一看,右邊三個篆字《行鏢圖》,左邊有百十個小字,密密麻麻,旁邊還畫著一份路線圖,從北向南拐一個彎再向北,四周還有很多地名,這柳成音一看,更糊塗了:“爹,您是不是拿錯了.”

“傻孩子,這件事物事關重大,我怎會輕易的就把這真氣法門寫在上面,師父傳給我之時,要我妥善保管,我日思夜想,畫了這麼一份《行鏢圖》,你且來看,這旁邊的百十個小字,便是真氣的法門,但由於字的順序已被我弄亂了,即使落於歹人之手也只道這是我們鏢局的事物,而旁邊的路線圖,則是示意人體內各大經脈和穴道,我把許多穴位都換成了我們走南路鏢時的地名,孩子,我現在就來教你這真氣法門的習練之法.”

柳南錚一臉正色道。

“爹,這真氣法門真實名字叫什麼?”

柳成音一時好奇,便出口問道。

“它原本叫做《清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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