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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六大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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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五方雜居之所,來往的都是天下人,護國公府門前設擂一事霎時間北京城就嚷嚷開了,眾百姓一聽都願意來瞧個熱鬧,擂臺還在搭建,每天來往觀瞧的百姓就不下萬人,直擠得道路水洩不通,車馬行人無法透過,無計奈何,只得每日安排百餘位禁軍在此把守,管教秩序,饒是如此護國公府坊前附近,每天都是人滿為患。

也就是三四日的工夫,北方六省各州府縣衙門前,護國公府前張貼的告示都一模一樣貼上了,也都在各地鬧市之所在。

但只有北京城現在是熱鬧非凡,周圍百姓在旁邊觀看擂臺搭建那就是每天唯一的娛樂活動。

擂臺所用具是一尺寬一丈高的大木方料,每天都有大車運送到這裡,一頭削尖插入地中五尺,露出地面五尺,擺出四丈見方五尺多高的一座八邊擂臺,擂臺下首一丈以外,再立半尺寬一丈高的木料,也是一頭削尖插入地中五尺,露出地面五尺,在擂臺下首五尺一根五尺一根這樣排列,橫向約莫五丈。

中間再用麻繩拉出漁網狀,顯而易見,這繩網以外就是百姓觀看的地方,如若都聚在擂臺周邊,恐生誤傷性命之事。

此間設擂一事各州府之間傳播如此之快,搭建擂臺日夜趕工,實則是寧王與清風會一同發力的功勞,想寧王如今已是八千歲護國公,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況且身負北伐之責,下屬州官無不日夜擔驚受怕,若是在這個關頭誤了護國公的事,別說丟官罷職,那直接是有通敵叛國之嫌,別說自己全家老小一同殺頭,連養的雞鴨鵝都得宰了,雞蛋鴨蛋鵝蛋都得摔碎掃平,全天下群情激憤,北伐之事全民皆兵,哪還有比這通敵叛國之罪更甚呢。

六省大小城池街道小巷都有加派的捕快官人去張貼告示,各鄉里的村正都慌忙去到練武之家動員武人入京。

清風會勢力龐大深入百姓之中,三教九流都有清風會的人,若是傳遞訊息那真是比飛鴿快馬還要快上三分,清風會麾下風動堂便是傳遞情報訊息的,一陣風有多快那訊息傳遞的便有多快,尋常秋冬時節北風南下不過數日,而風動堂的訊息由北傳南也不過數日而已。

堂中門人皆是武林中練習輕功提縱已然絕頂之人,身法絕倫快如疾風,閃念之間即行出百丈之遠,所傳訊息自然是快極了。

這一日,三月初八,是北京城人數最多的時候,真比開城之日還要多上百倍。

只皆因今天護國公府門前擂臺便要開始了,天下群雄不說全到,起碼已經到了一半,天下聞名的俠客,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俱在擂臺上首兩個看臺落座,這些人自是與護國公往日交好,所以特令在擂臺上首加緊趕工出看臺,具是四丈長兩丈寬的長條形,如扇子面排列在擂臺上首兩個方向。

高度則是階梯狀,最低處有一丈高矮,高處差不多已有兩丈,為什麼搭建如此高的看臺,也是因為百姓太多,看臺上所坐都是聞名天下的武林前輩,那身份自是不可小噓,萬一有那流氓地痞,頑皮孩童拿棍兒胡嚕著這些前輩俠客,護國公臉面上自然也掛不住。

擂臺下百姓這回可是滿足了,什麼時候才能遇上這熱鬧事啊,平日裡耕田勞作,出攤買賣,坐守門店,早出晚歸,什麼時候有這大場面讓一眾老百姓看看啊。

官方立擂禁軍把守,平日裡那些看不見的高來高去的俠客今天排排坐面對面都讓我們看見了,繩網離擂臺不過一丈遠,離看臺也差不多五丈,這看的可真著了。

看這一位,這邊坐在擂臺上首左邊的看臺中間,身穿大紅袈裟,手持九環銅作法杖,坐在看臺中間顯的比他周圍的群雄要高出很多,身量大,膀大腰圓,不問可知這是位大和尚,這和尚眉眼微合,口中唸唸有詞,手拿佛珠似是正在默唸經文,長得劍眉虎目,四方大臉,大耳朝懷,獅鼻闊口,看這身形看外貌應該是習練外家剛猛功夫的模樣。

可坐在看臺中間,不動如山,只是手中拿著佛珠,口中微動,似有微微出塵之意,儼然一派世外高僧的模樣,和尚見的多了,這麼高大的和尚真是少見,而且這麼高大的和尚卻如此內斂穩重更是令人稱奇,百姓議論紛紛,紛紛誇讚,這大和尚看著真像個樣。

再瞧那位,身穿紫緞子面長衫,脖領子上繡著白色貂皮,手拿一把摺扇,看穿著打扮倒像個財主,可您往上看面部黝黑,眼小耳大,頜下三縷鬍鬚稀稀拉拉,面有鼠相。

眾百姓指指點點,言語相輕,有那中氣足的笑出聲來,這位財主眉眼一瞪,大聲笑便成了捂嘴笑,周圍的百姓依然評頭論足,言語嘈雜,財主打扮的這位怪眼一翻,不做理會自顧自閉目養神。

“那人身旁立的是劍嗎?這劍為何這麼長,快有一人高了!”

“這人長相普通,中等身材不知道有何本領坐到那看臺之上.”

“快看那一對男女!”

這看臺上最引人矚目的,那真要說是坐在上首右邊看臺的那一對年輕兄妹,為何不說是夫妻而說是兄妹,那自是因為這二人長得有些相像,且這位姑娘還未盤頭梳髻,那自是兄妹不假了。

這二人當真如畫中的金童玉女跑將出來,姑娘面容薄施脂粉,一張臉蛋幾如一輪明月這麼亮,雪白雪白的,一點絳唇如櫻桃一般,一身絳青色衣衫,外套著一件如水的緞面小襖,這小襖外面均是用金銀的絲線繡成,陽光一閃真似天仙一般。

眉眼之間稍含稚氣,但粉臉帶著慍色,沒太多表情,只是耳聽得擂臺之下言語嘈雜,其中多夾雜著汙言穢語嬉笑打罵,皺了皺眉頭,轉眼看左手邊自己的兄長。

這位年歲上看著比這位姑娘要大一些,容貌甚是俊秀,丹眉細眼鼻直口正,看長相就是人中的龍鳳,坐在看臺之上一動不動,身穿黑青色長衫,從上到下都是金色絲線鎖邊。

膝前橫著一把寶劍,黑色劍鞘金色的劍把及吞口,看這身穿著打扮加之所配兵刃就知道一定是名門正派的子弟,兩手扶著寶劍面沉似水,眼中似有心事但卻無甚波動,感覺到了身邊的眼光正在看自己,知道是自己妹妹,他似是知道妹妹為什麼看自己,只是右手微微一抬,在自己妹妹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那姑娘輕吐了一口氣,又復抬頭,重新面向擂臺之下。

嘈雜之聲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見一人體型微胖,甚是富態,身穿紫色綾羅長衫,頭戴貂皮帽子,帽子正中鑲嵌一枚上好的瓦面和田美玉。

邁步走臺階,上了擂臺,臺下百姓一看上來一位穿戴富貴的人,都不約而同壓低了聲音,想是這位定是官面上的人物,老百姓對做官的總是從心底就有些懼怕,這麼大的場子忽的全部安靜下來。

有些還想指指點點的被同行的朋友壓下手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位似是覺得甚是沒趣,也無可奈何,只得傻面站著看向擂臺之上,畢竟來看的是擂臺上比武過招,這是大事,想順便對這些武林俠客評頭論足隨時都可以,也不耽誤在這一會兒。

這位商人滿面笑容站在擂臺之上,衝四下一抱拳,未曾說話先打了個哈哈,朗聲說道:“各位鄉親父老,今日是我大明朝北伐軍中,選拔先鋒官的擂臺開臺之日,永樂皇爺體恤民情,知道咱大明朝的百姓恨那韃靼,都想上戰場殺敵為國出力,但自古以來軍隊都是挑選精壯強幹之人加以訓練,夠了時日才可上陣殺敵,可不能說仨老頭互相攙著拿著柺棍就上了戰場拿柺棍捅人,也不是一干婦人帶著切菜刀就夠奔戰場上揮刀就砍了,你拿那韃靼都是蘿蔔白菜大土豆可不行,你們大傢伙說呢,哈哈哈哈哈……”臺下百姓都鬨然大笑起來,本以為上來的是位一本正經講說比武規則的官人,未曾想言語滑稽,竟如那油嘴滑舌的衚衕串子似的,若不是看他榮裝富貴,真當是哪位地痞溜達上了臺講了兩句呢。

那位絳青色衣衫的姑娘噗嗤一笑,隨即捂住了嘴,目光自然的看向自己的兄長,一看水清紋絲未動,還是那般表情,自己自覺失態,輕咳一聲,恢復以往身姿。

“哈哈哈哈......”這位似乎很愛笑,話還未說出口先打個哈哈,“列位好漢,這看臺之上皆是護國公他老人家請來震擂的武林泰山北斗,想必各位可是知道江湖中有六大高手,也就是有六大門派,但是知道歸知道,想親眼見見那可是難上加難。

今天則不然,護國公奉命設擂,為國家選擇出征平亂的先鋒官,這是我們永樂皇爺體恤民情,既是擂臺,便是以武會友,江湖中很久沒有這麼大場面的盛事了,所以邀請來少林派主持明靖大師、青城派掌門人白劍雲、崑崙派掌門衝夷子、五雲山神清洞洞主殷凌的高足水清、水湛兩兄妹、華山派掌門吳海川、以及九峻山八卦門掌門李雁北來此震擂。

今日六大門派齊聚這擂臺,孰可見永樂皇爺與護國公求才若渴之心啊!”

臺上之人報著名號,臺下均是一陣陣喝彩叫好之聲,這麼熱鬧的事情,對誰而言都不能冷眼看之,再者六大門派中的六大高手除了神清洞洞主未到,由兩位弟子代替,其他五位都到了,這臺上哪一位的名號報出來都是如雷貫耳,振聾發聵。

往日行走江湖,遇見一位那便是自身的氣運,這次突然六大門派都坐到了看臺之上,臺下武林人士何曾見過這種陣勢,那氣氛自然異常高漲。

“說了半天,你又是哪位高人啊?”

臺下也有被氣氛衝昏了頭腦的,看臺上的這位商人打扮的越看越奇怪,咋也想不通這武林大會你一個做生意的上來幹嘛,這六大高手也是你一個商人能叫號的?於是用手點指,口無遮攔的叫嚷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這位似乎脾氣還挺好。

“還未向大家介紹,看看大傢伙這神情想必不知道這臺上講話之人是誰啊,鄙人我姓康名千來,在京城經營了幾家錢莊,是個生意人,那有人便要說了,這擂臺之上你一個商人在這上面胡說八道呢,哈哈哈,不然,想當初我也是練過武的,徒不提師諱,年少時我曾拜在堂亭山松林劍客祁老爺子門牆之下,算是第七個徒弟,奈何我天資不高,生性懶散,未能學會我恩師本領十中之一甚是慚愧。

好在恩師憐我生性愚鈍,便讓我下山闖蕩歷練,看能否另尋生計,小可我雖然對武學天分不強,可對這經商之道我卻似有盈餘,不到十年光景,便把這匯通錢莊做的風生水起,也算我生平的得意之事.”

擂臺之下猶如炸了窩一般,登時譁然一片,臺下武林人士以及老百姓一聽暗自咋舌,好傢伙,匯通錢莊的大當家來了,這匯通錢莊遍佈京城,南七北六十三個省差不多都有他們家的分號,簡直快有那匯通天下的趨勢,這麼大的人物都跑來擂臺之上講演四方,可見這擂臺真是舉全國之力挑選人才為國家所用。

擂臺之下的武林中人只覺熱血上湧,眼珠火熱,恨不得立馬上臺顯露本領,真真急不可耐。

看臺上那些武林俠客們聽到後也是暗自吃驚,這位其貌不揚的商人竟然是祁老劍客的七弟子,堂亭山松林劍客那是什麼人?那是除了武林中六大高手之外的第七人,江湖中也有傳言解清元老爺子武功在五年前已然登峰造極,若不是祁老爺子深明大義加之年歲已高,豈會有六大高手,天下武林只此一人罷了,傳言總是駭人聽聞,但這松林劍客祁通元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這康千來看著油滑市儈,性情詼諧,掌管匯通錢莊看似已然遠離武林,其手底下的功夫定然不能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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