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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框終於禁不住胖橘的泰山之重,一道裂紋悄無聲息地在裡面蔓延開來。
艾瑤對此毫無察覺,仍然十分賣力地搖動著。
“砰”。
玻璃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完全爆裂開來,彈射的碎片帶著千鈞的力道,徑直朝艾瑤眼前飛來!怎麼會這樣?不是應該掉下來砸在男人頭上嗎?變化發生地如此之快,艾瑤還沒反應過來,碎片已經撲面而來。
她只好閉上眼睛,等待死神降臨。
一剎那,彷彿十年。
漫長的黑暗突然瀰漫開來。
艾瑤竟然回到了自己被殺的那一刻!昏暗的地下停車場,她瞪著眼睛倒在血泊裡,最後殘留的意識只有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
刀的主人靜靜站在一邊,滿臉餮足。
他看著自己在地上掙扎,四肢抽搐,想要呼救卻只能吐出滿嘴的血沫。
他看著自己抽噎,用受傷動物般的眼神望著他,似乎是詢問,又像是哀求……直到眼睛裡的光一點點熄滅,所有的表情全部化為絕望。
滴答,滴答……鮮血在臉上一直滴著。
生命的跡象完全從肉體裡消逝……那個殺人魔,他就在那裡。
抬頭。
抬頭!看清他的臉!將他每個猙獰的表情刻入骨髓,雙倍奉還!艾瑤拼命抬著頭,脖子卻像是完全石化了一樣,連一絲一毫都動不了!身體漸漸變得冰冷,僵硬,殘留的意識開始模糊……馬上就要結束了……該死!重新經歷了一邊死前徹骨的痛苦,竟然還是沒能看清兇手的臉!厲九淵!告訴我!是不是你?艾瑤的力氣已經完全用光了,眼皮厚重到有千斤重。
她,堅持不住了。
只能任由鮮血滴在臉上,緩緩閉上疲倦至極的雙眼……不對。
那不是自己的血!刀上沾的那點血只能滴幾下,不可能一直在臉上!還是熱的!一定還有別的什麼被自己忽略了!艾瑤猛地睜開眼睛,一縷短小的絲從眼前飄過。
做了幾天的貓,艾瑤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自己的毛!一聲細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貓叫被艾瑤捕捉到,她明白了!自己死前陷入的身體是那隻橘貓的!厲九淵的貓!兇手先給了自己一刀致命傷,然後玩味地拿著那隻貓,一點點給它放血!厲九淵為什麼要殺自己的貓?除非……“你給我好好活著!”
黑暗中一個冷酷的聲音傳來,帶著千鈞的威壓,無可抵抗的力量,一下將艾瑤拉回現實。
她正蜷縮在厲九淵的手掌心。
毫髮無傷。
男人的大手輕柔地撫摸著她,一下一下,將她身上的亂毛一點點理順。
動作是那麼溫柔,帶著掌心獨有的溫熱。
一點點,將艾瑤心上的傷口也撫平。
她真的,太累了。
再一次經歷過生死,她現在只想好好睡個覺。
胖嘟嘟的橘貓移開捂住眼睛的小白爪,踏踏實實地在男人大手上蹭了蹭,跳到鬆軟的床上,準備睡個昏天黑地。
男人輕輕為她拉上被子。
艾瑤這才發現,他手背上竟然扎滿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碴!鋒利的邊沿扎進肉中,將白皙的面板翻卷起來,帶著鮮血。
原來,在畫框破碎的那一刻,是他伸手擋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