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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馬寡婦這是上道了。
因此點點頭道：“嗯，在家的，就在後院。”
馬寡婦也一臉興奮，果然也跟著走到門口：“真在家啊？”
此刻正打草簾子的黃汝生，也被這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
看到自己面前正打著的草簾子，他差點就扔了。
但又一想，打就打了，反正他窮，馬寡婦也是知道的，乾脆繼續坐在那裡打草簾。
實際上他之所以打這麼快，權當是在打沈念一了。
沈念一見馬寡婦去了後院，並沒有跟著去，而是坐在堂屋打草簾。
反正那兩個也是王八看綠豆，早就看對了眼，她順水推舟幫這兩個人也算是積德了。
姐妹倆原本在房間裡讀書，看見她出來打草簾子，也把手裡的書本放下，湊到她身邊，幫忙一起打。
沈念一看了一眼姐妹兩個，伸手揉了揉她們倆的小腦袋。
今天早上去了集市一趟，發現賣早點的也就路口那一家包子鋪。
琢磨著實在不行，大不了自己攤本，找鐵匠打個鍋，做煎餅果子或者是菜盒子。
至於後院，馬寡婦進去之後，就看見正在打草原的黃汝生。
又往後瞧了一眼，見沈念一沒有跟上來，嘴巴癟了癟，然後走到黃汝生身邊，伸手摸了他一把。
黃汝生知道是她來了，沒好氣道：“別打攪我打草簾子。”
馬寡婦冷笑了一聲道：“咋了？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也跟著打草簾子了？”
黃汝生嘆了一口氣道：“那還不是因為窮唄，投資失敗，只能回來打草簾子還賬。”
馬寡婦也知道黃汝生投資一事，畢竟這男人總共在他手上借了有兩三千了，偏偏這男人把話說得好聽，說等他拿著這筆錢去投資，成功之後飛黃騰達，就一腳踹了自家娘們跟她好。
她當時聽得心動，就把壓箱底的錢給他取了一部分，誰知道竟投資失敗了。
此刻聽黃汝生這麼說，她嘟囔了一句：“急啥？我也沒說讓你現在就還，再說了，靠你打草簾子怕是打十年都還不上。”
黃汝生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光靠打草簾子還賬，什麼時候才能攢夠兩千八？
“那不然咋辦，只能再想辦法，我琢磨著明兒再去水泥廠和磚廠看看，要是有活去那邊幹。”
馬寡婦湊近他：“你來真的啊？”
“不是真的，還能是煮的？”
馬寡婦又被他逗笑了：“瞧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喲，你這臉是咋了？”
他的臉過了兩晚還沒消腫，此刻馬寡婦問，他趕忙將臉別過一邊。
“告訴你也沒用。”
黃汝生現在一心想著逃離這個家，然後南下打工。
當然了，絕對不是夢裡那樣的，不離婚就跑了，而是徹底跟這個潑婦離婚，光明正大的去找廠長女兒。
可是他也怕一點，害怕夢裡的事情是假的，到時候他離了婚，再南下，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他打算先看看情況，如果夢裡的事情驗證，那就證明那個夢真的能成真。
而第一個要驗證的，就是他問哥們借的錢，到底是不是放高利貸。
馬寡婦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真的傷了心，心裡邊也隱隱有些捨不得，趁著沈念一沒注意，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行了，瞧你這張臉，都垮成什麼樣了，我瞧著心疼，跟我說說看，你欠多少錢？不是你告訴我的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從那跌倒就從那爬起。知道我最喜歡你哪嗎？我就喜歡你這股不服輸的勁兒。”
黃汝生被馬寡婦親了一口，有些愣愣的，隨後衝著馬寡婦笑了一下。
“別鬧，那潑婦還在呢，回頭被她看見……”
他莫名想到沈念一拿條子抽他的情形，不由得瑟縮一下。
夢裡可沒夢到那潑婦突然變得這麼兇悍。
“怕啥，她今天還跟我說，你要跟她離婚，我知道你對我好，你要是真跟他離婚，我就跟你走。”
黃汝生卻在想，那潑婦說了，他要真想離開這裡，就得把欠那潑婦的錢還上，那潑婦才答應離婚，到時候他還能順手把兩個賠錢貨甩在惡婆娘手裡。
至於沈念一問她要的這筆錢，還得從馬寡婦這裡想辦法。
因此他笑笑道：“那是當然，她哪有你好，你又溫柔又好看，還會給我生大胖兒子。”
他說著，一雙眼睛撇向沈念一的方向，見那女人還在打草簾子，偷摸在馬寡婦的臉上摸了一把。
“知道就好。”
馬寡婦說完，又刻意跟黃汝生保持一段距離，見旁邊還有一個凳子，便直接搬過來開始幫忙打草簾子。
沈念一人在堂屋，不知道那兩個人在後面說些什麼，其實他們說什麼她一點都不關心。
魚兒已經上鉤，要等待時機把魚釣起來，就可以大功告成。
馬寡婦一直在後院幫忙打草簾子，直到快吃中午飯的時候才離開。
離開之後，馬寡婦還特意笑著給她打了聲招呼，拉著她的手道：“大妹子，好好過日子，這女人拉扯兩個孩子，沒男人可不行，我都把我這兄弟說了一頓，他也知道錯了。”
沈念一皮笑肉不笑，馬寡婦眉目含情，面若桃花，她甚至琢磨著，要不是因為她們孃兒三個在堂屋，恐怕兩個人早就搞到一起了。
送走了馬寡婦，沈念一才去廚房煮飯。
瞥了一眼後面堆的草簾子，馬寡婦就這會功夫，居然給打了兩個。
見她進廚房，黃汝生搓著手弱弱道：“那個，念一，打草簾子還你那些錢，也不知道打到什麼時候才夠，我琢磨著出去問一問，看看磚廠還有水泥廠有沒有活。”
沈念一暼了她一眼，眼神冰冷極了。
黃汝生只覺得後背發涼，忙又解釋道：“我真是去問有沒有活，我要是敢跑，你找著我打斷我的腿都行，我保證很快就回來。”
看黃汝生這慫樣，諒他也不敢撒謊，沈念一將手裡舀水的馬勺往水桶裡一丟，冷聲道：“去吧，反正今天二十個草簾子，你說什麼也得給我弄完。”
黃汝生點點應是，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他是真的一天都不想跟這個臭婆娘待在一起，既然馬寡婦主動找他提醒這事，他現在就想過去把事情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