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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沈念一說話算話。”
說這番話之前，她不是沒有動過腦子。
她曾經做過生意，上大學的時候恰好統計過1985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這個時候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739元，如果按照現在人均可支配收入來對比的話，1985年的1000元就相當於現在的57300元。而她讓黃汝生還兩千八百塊，就相當於給她還了160440元。
當然了，她說是原主在外欠的賬，全是騙人的。
她是想拿著這筆錢，跟黃汝生離婚以後，帶著兩個孩子外出謀生，甚至還能做個小本買賣。
黃汝生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兩千多塊對他而言，的確很多了，但是能買到自由，他還是覺得心安。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潑婦是不是被他打急了，還是本性暴露，反正這段時間他就聽她的話，安生賺錢，回頭要是還缺一些，大不了再去找哥們借。
等換完了錢，他一定要跟這個潑婦離婚！
然後他再一心一意做生意，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到時候這個臭婆娘，哪怕跪著求他，他也不會理的。
黃汝生美滋滋地幻想著，沈念一也有自己的謀劃。
見渣男答應，她再次敲了敲桌子，提醒他趕緊打草簾子。
給黃汝生定了個數字，黃汝生打起草簾子速度果然更快了。
只是等他打完以後，沈念一帶著兩個丫頭已經睡下了，聽到黃汝生去廚房端飯吃，又把碗洗了，最後又回到柴房。
夜裡沈念一上茅房的時候，看到依舊點著燈，繼續打草簾子的黃汝生。
其實黃汝生早就幹得咬牙切齒，但想到還錢一事，咬咬牙還是要堅持。
直到他實在是困得受不了，才歪著身子倒在柴房的稻草堆上睡。
這一晚，黃汝生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又拿錢投資了，然而還是跟之前一樣，養什麼死什麼，到最後幾個喊著支援他的哥們也翻臉了，說借給他的錢，都是借的高利貸。
最後放高利貸的人找上門了，直接把他暴打一頓，他哭爺爺告奶奶的求饒，對方也不帶心軟，下手打的都是筋骨，比沈念一打的重的多了，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夢裡的他足足躺了半年時間才緩過來。
養好傷的他，害怕要高利貸的人再找上門，趁著婆娘不注意，連夜收拾包袱南下，進了廠子打工。
從那之後他的好運就來了，進廠沒多久就因為皮相好，在一次領導視察的時候，廠長的閨女相中了他。
他知道這是唯一能飛黃騰達的機會，謊稱自己還沒成家，編造了一個可憐的身世，開始跟廠長女兒交往。
交往沒多久，廠長女兒跟她吐露心事，因為廠長只有她一個女兒，如果他做了上門女婿，以後整個廠都歸他。
這種好事他怎麼可能放棄，當然一心一意鞍前馬後的圍著廠長女兒轉，過不了多久，他順利透過廠長考驗，跟廠長女兒結婚，從此嬌妻在懷，過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富裕生活。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候，老家的事傳到了這裡，老丈人知道他結過婚，而且還拋妻棄子，惱怒之下讓人把她打了個半死趕回去。
他清晰的記得廠長女兒的話，她說哪怕他是離婚都好，千不該萬不該，婚都沒離，拋家棄子這才罪加一等。
痛失人生巔峰的機遇的他，沒臉回家，又在外面闖蕩了幾年，可還是窮困潦倒，最後再回去，已經是多年後了。
聽說沈念一沒過幾年就因為過度勞累，早早撒手人寰，兩個孩子沒爹沒媽，也誤入歧途，其中一個甚至進了少管所，放出來人也廢了，因為沒能力生存，過不了多久又被關進去。
至於另外一個，早早嫁人，一樣過得不如意。
正當他還在繼續做夢的時候，柴房的門‘哐’的一聲又被人踹開。
黃汝生嚇了一跳，想到夢裡的一幕更是心驚膽戰，此刻看到自家婆娘，沒好氣道：“沈念一，你就是個粗婦。”
沈念一完全不知道黃汝生到底做了什麼夢，冷聲道：“你也不看看都幾點了還在睡，是不是不打算出這個門了？我告訴你，今天必須打夠二十個草簾，要不然的話，別想睡覺。”
黃汝生不耐煩道：“我昨晚上加班加點，已經打了十四個，不就是二十個嘛，至於這麼嚷嚷？”
的確，渣男身邊已經堆了一堆草簾了。
想到原主打一天也才十三個，黃汝生一下午再晚上加個班就能打十四個，她還是有些驚訝，上前檢查了一遍又數了一下，不多不少，的確有十四個。
“打得多賺得多，我叫你起床也沒錯，趕緊起來，早點攢夠錢你也能早點解脫。”
黃汝生應了一聲，突然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那你呢？你不打？我一個人打草簾賺錢，得猴年馬月去了。”
“那也是你活該。我還有事要去鎮子一趟，你自己好好幹，甭想著逃走，要是敢跑，我當場就敲鑼打鼓村子裡鎮子上跑一圈，把你的醜事宣揚出去。”
“你！”
黃汝生瞪著沈念一，最終只能道：“行，算你狠。”
聯想到昨晚上的夢，他是南下進廠才有機緣飛黃騰達的，以及廠長女兒最後含淚說的話，他忍不住問了句：“我要是還完那兩千八，真的想幹啥就幹啥？”
沈念一嫌他嘮叨，又去拿竹棍了，黃汝生道：“你這婆娘不講理，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又想打人？”
“我再說最後一遍，還完錢你想幹啥就幹啥，我絕對不攔著，哪怕你再出去浪蕩，死在外面我也不管。”
她說的是真話，這樣的渣男想離婚或者是死得遠遠地，她得燒高香了。
黃汝生被她說的一肚子氣，可又一邊慶幸，離婚南下的心思也更加堅定了，於是氣吼吼道：“行，等我還完這點賬，我就跟你離婚，我、我南下打工去，算命的說了，我飛黃騰達的地兒是南邊，到時候我發達了，你跪著求我我都不答應！”
“那我可就等著了，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這次她去鎮上，除了買菜，還要把她跟兩個孩子的戶口查一查，要是能單獨立戶，最好不過。
說完，她丟下手裡的竹棍走到堂屋，衝著黃小梅還有黃小嫻道：“你們倆在家看著點，別讓他跑了，媽去鎮上辦點事再買點菜，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