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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次出征，在清河縣的大力配合下，你以極小的代價，彈壓了那群作亂的民兵，順帶把從邛都到清河的山匪一掃而空？你甚至想給這個立下大功的清河壯班班頭請功，保舉他為清河縣令？”
在太守府書房，太守高斌臉色鐵青的看著肖承。
說實話，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肖承平日裡吃空餉，貪汙軍餉，倒賣軍械...這些他都忍了，畢竟也不能要求屬下都去當聖人，誰還沒點開銷呢？甚至連肖承遞上來的吹牛吹上天的戰報他也認了，畢竟只要能打勝仗，誰在乎過程是怎麼樣的呢？
可這一次，高斌覺得自己多年的養氣功夫全給肖承毀了。
“你看看你的戰報，再看看清河縣遞上來的文書，內容一模一樣不說，甚至還一起去舉薦那個名不見經傳，誰都沒聽說過的林海從一個小吏直升縣令！你讓本官如何向戶部開口？還說什麼前任縣令養匪為患，最終因分贓不均而被匪人所殺，清河部分民兵被前任縣令蠱惑作亂，後得你肖千戶和縣尉汪良的教導勸說，最終被大義感召，與官軍共同剿滅山匪？”
高斌怒極反笑道：“你們這招玩得也太過了，把什麼屎盆子都扣在一個死人身上，就以為能夠脫身了？肖承，你說吧，你收了清河縣多少好處。”
肖承正想說話，卻見門外有人影晃動，高斌喚得一聲：“進來。”進來的卻不是往日的那個太守府管家，而是一個年輕男子，約莫十五六歲，看得是非常機靈。
那年輕男子進門後並未往肖承處看過哪怕一眼，僅僅是把一個看似非常沉重的盒子放在了高斌手邊的茶臺上，並與高斌耳語幾句，放下一封公文就離開了。
高斌見肖承面露怪色，便解釋到：“前幾日府裡的管家喝醉了酒，居然就滾落到後花園的魚塘給淹死了。這小子叫做陳凡，是本官親自去人牙子那裡挑選的，背景乾淨來歷清楚，人又伶俐懂事，便買了回來當作身邊小廝，隨手栽培一下。”
“大人眼光獨到，這陳小哥一看就是不凡，有了大人的栽培，日後必成大器。”肖承一邊奉承，一邊總算理解了凌洋那句“我們會配合你的”是什麼意思，畢竟這陳凡剛剛背對高斌的時候就對他打了一個手勢，這個手勢就是凌洋所說“配合你的人”的接頭暗號。
肖承很是感激自己的契約精神，若不是自己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剛剛但凡說了清河縣一句壞話，恐怕今晚自己的人頭就要掛在軍營門口了。不過清河縣這麼快就派人滲透進了太守府，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哦，說到這裡，那就順帶說一件事，原來的管家死了我才知道，這廝揹著我貪財不說，還任人唯親，府裡大部分侍衛都成了他的人，這點我很不放心，這樣，你從給你的軍營裡選幾十個好手到我府上充做侍衛，你的人我放心一些。”
高斌說完就擺擺手，並沒有繼續前一個話題的慾望，直接讓肖承退下了。
肖承一邊退走一邊感慨：“是啊，換成兵營裡的人你就真的可以放心了，以後你身邊就一個自己人都沒有，全她孃的是清河縣的人馬，這真的是自己作死怪不得別人。”
走到花園的肖承遠遠的看見陳凡，見四周耳目眾多，趕緊換上了一副討好的嘴臉，從兜裡掏出一小錠碎銀子走了過去，笑道：“陳小哥能得到太守的栽培，實在是可喜可賀啊。以後兄弟就多靠陳小哥照拂了。”
陳凡不動聲色的接過銀子道：“只要肖千戶用心辦事，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完全不用擔心。”
書房中。
陳凡把碎銀子放在了桌上，恭敬的對高斌道：“大人，這個是肖千戶賞賜小人的。”
高斌擺擺手，道：“他給，你就拿著，作為我身邊的人，該拿的孝敬還是要拿的，只要不去碰你不該碰的東西，你放心，有你的好日子過。”
眼見陳凡退出，高斌感慨到：“赤子之心啊，是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說罷，高斌開啟了這個盒子，一座玻璃，哦不，水晶珊瑚出現在了盒子裡。
打量了一番這晶瑩剔透的水晶珊瑚，高斌開啟了一旁的公文，粗粗一看，便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清河縣，倒是好運氣。”
數日後，一份來自太守府的公文送到了清河縣，公文裡高斌以西川太守的身份任命林海為清河縣代理知縣，並表示自己已經向吏部呈文，保舉林海為正式的清河知縣。但同時傳來了一個重磅訊息，那就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動員，帝國不僅做好了戰爭的準備，並且已經在中部戰線重新向陳朝發起了進攻。所以高斌在公文中說，每一個帝國官員都需要為戰爭做出貢獻，因此自此廢除清河的免稅期，並且需要清河縣向中樞交付更多的生鐵用於作戰。
“看來這就是高斌的交換條件了。他需要更多的生鐵去堵住中樞的嘴，所以就把這個縣令的帽子扔出來給了我們。”林海合上公文對眾人說道。
“給生鐵是沒問題，我們的產量也需要消化，但如果僅僅是以生鐵抵扣賦稅的話，其實也用不了多少生鐵，高斌要的這個量有些多了。”董績在旁說道。
“是的，不過可以先給他，但是告訴他，為了保護我們的生鐵運輸路線，避免被死灰復燃的山匪打劫，清河民兵需要進駐邛都縣。再修書一封給邛都縣令，就請他告老還鄉，並且舉薦清河縣尉汪良去邛都做縣令吧。”林海說道。
“一次性要兩個縣令，高斌不會同意吧。”說話的是汪良，作為內定的邛都縣令，他有此一問倒也正常。
“他會答應的。戰爭開始了，中樞給他的壓力已經夠他受的了，而由於新的賦稅政策，各地民間的忍耐也已經快到要到極限，恰好西川現在連能拿出手的兵都沒有，他高斌不敢在西川橫徵暴斂，不然就很容易激起民變，但若是正常的賦稅，怕是滿足不了中樞，尤其是兵部的大胃口。他一定會找我們，用更多的生鐵來衝抵交給中樞的錢糧。”
辦公桌背後的林海回頭對眾人說道：“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要加大生鐵的出口量，同時做好引導，方便更多的難民到西川乃至祥雲定居。這一塊董績你來準備。情報部門要做好配合，要廣做宣傳，不僅要有讓難民知道我們這裡能夠接納他們，也要打通各個關節，避免陳朝和高棉因為戰事封鎖和我們的貿易，同時要有計劃的減少帝國、陳朝和高棉的生鐵產量，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讓他們自給自足了。王佐，我允許你在一定範圍內動用行動組，對於一些頑固派，早清除比晚清除要好。”
見眾人答應，林海繼續道：“我們在工業上的投入應該要收到一些回報才行了，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化工廠能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一直站在林海背後的凌洋見到這一幕，不得不感慨，西川十數個縣，恐怕也只有林海如此熱衷於發展了，要說到縣令，林海絕對是西川最為稱職的一個，只不過帝國要是知道了真相，不會那麼開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