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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墓碑與意外誕生的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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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山峰如果沒有海賊獵人的歡迎,其實是一個相當冷清的地方,畢竟這裡所有的熱情都在虛假的歡迎儀式中消耗掉了。

這裡的建築風格與東海的房屋有著很大的不同,多是統一的土石木架結構的長方體平頂房,房屋的外部簡陋,窗戶小而密閉性強,適合於多風害和多沙塵地帶。

最近因為食物短缺的緣故,能夠離開的人,大多都已經離開了,故而比以往更加顯得冷清。

莉莉走在無人的街頭,一些人躲在黑暗中,遠遠的窺探著,但卻不敢有任何的行動。一些人望著那個現在船首的絕美女子,心中隱隱有著衝動,但大部分人終究沒有選擇上去找死。

可惜這世界上從來不缺少利益燻心之輩,待到莉莉遠去後,數道人影或是持刀或是帶槍,向著冰之守衛衝殺了過去。

財寶動人心,亦可催人命,只見那膚色奇特的女子,後背那足有她大半身高長短的長刀沖天而起,於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白色弧線,如同黑夜裡的流星,落在女子的手中。

帶著冰晶手甲的右手握刀,數道雪白的刀芒劃破空氣,在穿越人體之後,化作血紅的寒光,於大地於牆壁之上留下無數血色的痕跡,卻不傷其半分。

女子冷漠的看著一地血汙,長刀歸鞘,觀海之下的大海蔓延而上,化作一汪血海,洗去了一切的痕跡,方才的一切宛若一場噩夢。

“啊!”驚恐的尖叫聲響徹長空,有人瑟瑟發抖,有人失聲痛哭,也有人心生嚮往。

莉莉沒有去理會身後傳來的響動,只是平靜的前行著,手中的紙筆發出沙沙的響聲,她寫下:人總會為了什麼而犧牲,但不一定都是信仰,那也可能是慾望。

拉布趴在莉莉的頭頂,靜靜看著,像是一頂印有星空的帽子。

一路前行,這座城鎮是莉莉旅行以來見過最寂寥的城鎮,大部分人都將她當成了行走於人間的惡鬼,避之如蛇蠍。

莉莉能夠感知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窺探自己的傢伙們,他們在恐懼,在興奮,也在渴望。

走了許久,莉莉看著身前環繞山頂的山路,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白色墓碑,如同一片石質的山林。

它們或是剛立不久的潔白,或是年代久遠的枯黃,它們有的字跡清晰,有的卻早已被風霜磨去了大半。

死神的權柄顫動,莉莉冰藍色的瞳孔中,一抹黑氣升騰,如同一團漆黑的火焰。

踏足在山峰之上,在莉莉耳中,頓時響起了無數的哀嚎聲,無數的怒吼聲,無數的咒罵聲,也有無數的痛苦聲。

莉莉的眼中,是無數離去的魂體,留下的情緒永久的糾纏在一起,混雜的顏色如同深淵一般扭曲而深邃,似乎要吞沒世間的一切。

在這數座山峰之上,埋葬了太多的人,裡面有罪有應得者,也有無辜冤死者,他們或是海賊,或是商人,或是冒險者,亦或是旅行者。

不論曾經的他們因為什麼來到偉大航路,是因為貪慾也好,是為了夢想也罷,他們的未來都已葬送於此。

莉莉望著聽著眼前的一切,眼簾低垂,這般的怨念不該在如此痛苦下去了,至少那些無辜的死者是這樣的。

盤膝而坐,黑色的符文在雙手雙指間浮現凝聚,一把通體如同黑色水晶的七絃琴出現在莉莉雙膝之上,撫琴聽風吟,一曲隨雲行。

周圍的一切影響著莉莉的情緒,第一次莉莉真正展開了死神的一絲權柄,琴聲哀切溫婉,似少女的低語,亦如神明的呢喃。

黑色的氣息從琴聲中蔓延,化作一條條鎖鏈將罪惡的意志所束縛,拖拽向一箇中心點。

幽藍的蒼白的熒光從大地中升起,在莉莉的身後匯聚成藍白色的洪流,似銀河轉動。

黑與白相互對立,一者無力掙扎,一者重歸自由,以莉莉所在的山頂為圓心,於天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如同天幕一般的黑白景色。

威士忌山峰的所有人仰望著天空,空靈婉轉的琴聲迴盪於天地之間,他們忍不住向著山頂的方向跪拜,神聖而偉大的氣息瀰漫在整個威士忌山峰。

鎖鏈響動的聲音忽然加劇,一股代表著死亡的恐怖氣息降臨人間,漆黑意志的匯聚之地,一道空間裂縫詭異的展開,血紅與枯黃與黑暗扭曲隨意的旋轉著,給人一種極度不適極度不安的感覺。

黃泉生人勿近,海賊世界中亡靈的歸墟,此刻第一次顯現於人間。

山頂之上,似有無數的慘嚎聲在想起,又像有無數的靈魂在高歌,山下的人們面色慘白,不敢抬頭,他們的內心在告訴自己,不要抬頭,不可直視。

但終歸有人抗拒著本能的警告,遠遠向著山頂的方向看去,嫣紅的血液從眼角流出,瞪大的雙眸中血絲遍佈,大量的資訊充斥著他們的腦海,身體孱弱的傢伙連一息時間都無法堅持,倒地不起。

“噔!”一道琴音響徹天地,無形的波紋隨著聲音擴散,直視黃泉氣息的傢伙們猛然驚醒,然後無力的倒地,絕大多數人,都在這聲琴音中忘掉了之前所見的一切,那種直面死亡的瘋狂,緩緩從他們的身上褪去。

但依舊有一個特殊的傢伙筆直的站立著,腦海中來自黃泉的資訊讓他深陷其中,他的意志在扭曲在瘋狂,那是一個留著一頭白色長髮,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老者,他望著山頂的方向,眼神狂熱,他高呼著:“讚美死亡!”

說罷,忽然他一拳揮出狠狠地擊中了身旁一個體態肥碩的女子,超越以往的力量匯聚在他的拳頭之上,死亡的氣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度危險,鮮血伴隨著大量的白色碎塊散落一地,老者瘋狂大笑著高呼著:“哈哈哈……我是死亡的追隨者,我是亞克託非.凱撒,埋葬罪惡侍奉神明,菲斯此刻我將你審判!”

亞克託非.凱撒的身體吸收著空氣中瀰漫的黃泉氣息,原本不算健壯的身體,變得魁梧有力,黑色的雙瞳化作了詭異的血紅,身姿挺拔,眼中瘋狂逐漸消散,如同一箇中年白髮的老紳士筆直站立著。

只見他隨手甩去手中的血汙,看著山頂的方向,恭敬的單膝跪下,他低俯頭顱,聲音肅穆,“感謝我的神明!”

亞克託非.凱撒,一個以獵殺罪惡海賊為生的孤高者,他瞧不起海軍那種被束縛的正義,也看不上大部分海賊獵人的貪婪與無恥,他總是獨來獨往,獵殺一切罪孽深重的惡者。

可惜這樣的性子,註定會帶來麻煩,終於有一天他被人埋伏,雖僥倖逃生,但也廢了一身實力,成了一個混跡在偉大航路前半段的蹉跎半生的老邁之人。

而今亞克託非.凱撒於死亡中重獲新生,扭動脖頸間,渾身的肌肉骨骼發出嘎嘎的脆響聲,這傢伙居然接受了黃泉的洗禮,完全蛻脫了人這一群體,成為了有別於這個世界的介於生死之間的存在,主動成為了莉莉的侍者。

無數的黑暗被黃泉所吞噬,幽藍的熒光沖天而起,於雲層中破開一個巨大的空洞,露出金色的陽光,莉莉盤坐於光暗之間,拉布老老實實的趴在莉莉的頭頂,眼神放光的看著這壯麗的景象。

當一切消散後,莉莉被亡靈殘存意志所影響的心緒逐漸恢復平靜,七絃琴消散不見,莉莉起身取下頭頂的拉布,看著它說:“之後我們又會到達哪裡,又會遇見誰呢?”

“路~拉布~”拉布的聲音空靈,它在說路飛,只是學了一半,說不出來。

莉莉摸了摸它的腦袋,微笑道:“會遇上的,不著急!”

“莉莉~”拉布歡快的騰空,撲打著巨大的魚鰭,在莉莉身邊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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