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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家主還是妥協了。
看來不只是我拿狛治沒有辦法,家主也是,誰讓家主只有狛治這一個兒子呢?
狛治說,他此生非我不娶。如果家主不同意,那就讓家主以後把家主之位傳給外地的侄子吧。家主好像對那些旁的親戚很有意見似的,一聽狛治這麼說,便嘆著氣道,罷了罷了,你自己不要前途,我也救不了你,那就先讓雪學規矩吧!
讓我學規矩意味著什麼,我很清楚。
但我也清楚,家主完全是看在我肚子裡這個其實並不存在的“孩子”的面子上。
家主給我和我父親各自安排了房間,我先作為婢女在素山家住了下來。
素山家好大,狛治和他的貼身侍從帶著我和我父親繞過了無數的假山、一排排的石子路,這才到了我父親住的地方。
安頓好了父親,下面還要安頓我。
“你住這兒嗎?”我望著遠處的房子看花了眼。
狛治告訴我:“你現在在看的,是泉殿,那是夏天消暑休息用的。”
“那冬天的時候呢?”
“空著。”
“……好浪費。”我有點鄙視了。
狛治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又道:“我住的地方在東屋,和你住的近侍間很近。”
“是方便下人們去伺候你吧?”
“是哦,尤其是你。”他說著說著還動起手來,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幸好這個冷天氣沒有把我鼻涕給凍出來,不然要是被他捏了一手鼻涕,我非得羞愧地暈倒不可。
我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趕緊揉了揉我的鼻子。
還好沒歪。
狛治的心情好極了,對他身邊的侍從囑咐道:“黃葉,照顧好雪,有什麼問題隨時告訴我。”
那名叫做黃葉的僕人點點頭,滿面紅光地看著我:“雪小姐您好,今後請多指教了!”
我也朝他點點頭:“黃葉你好。”
黃葉的渾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他麻利地替我收拾好了屋子,又幫我拿來了婢女統一的衣服。我點頭謝過,之後便讓他去找狛治,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我換上了婢女統一要穿的綠色長袍,頭髮也用絲帶挽起。剛走出屋子時,卻聽見了隔壁屋子裡其他婢女們對我的議論。
她們提到了我手上戴著的那串狛治送我的手串,我這才知道那手串價值多少錢。正如我先前預料的,她們認為,我是貪慕狛治的金錢與地位,這才趁著狛治少不更事將他迷住了。
其實我也沒有很生氣,因為我早就猜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想了想,又退回幾步,然後假意追逐般地快步走到她們的門前大喊:
“狛治先生!”
屋內的人明顯被我的喊聲嚇了一大跳,議論聲戛然而止。她們怯怯地推開門,左右看了看後驚恐地問我:“少爺他剛剛在這裡嗎?”
我不擅長撒謊,所以只長話短說:“剛剛我看見狛治先生站在門口,然後又走了,我喊也來不及……哎不說了,我要去找他了。”
她們聽我說完後很明顯慌了,看來狛治以前沒少欺負她們。
我強忍笑意,趕緊轉身走了,不然要是當著她們的面笑出來,不知道她們要怎麼在背後暗算我。
我回到自己屋子,關起門來將臉埋在被窩笑了個夠。可是歡快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多久,我剛笑完,家主就派了一個年長的婢女來教我規矩了。
她先是問我識不識字,我搖搖頭。她嘆氣,便讓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為後面我只能用自己那並不聰慧的腦子去死記硬背了。
她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我聽得腦子簡直暈暈乎乎的,感覺像在聽天書一樣。然後她還每說幾句就停下來問我,“你知道了嗎?”“知道嗎?”“你到底有沒有知道?”整場下來,我彷彿什麼也沒有聽進去,只記得她說了很多“知道嗎?”
然後我只想抱著腦袋告訴她:我不知道!
這一學就學到了晚。我頭一次覺得,當貴族也挺難的,難怪狛治要離家出走。
“好了,你還有身孕,今天就到這裡吧,咱們明日繼續。”她捏著嗓子說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我鬆了口氣,立刻倒在床鋪上,慶幸自己總算是解放了。
之後黃葉來找了我,說狛治下午都在進行作為未來家主的一些功課,所以沒來找我。現下馬上到了晚飯的時間,按照規矩,我要去和他一起給狛治佈菜。
我腦子一片漿糊。佈菜什麼的,下午那個婢女姑姑教過我,但我給忘了。
到了吃飯的地方,我發現那個原本要和狛治定親的貴族小姐也在,我記得她的名字叫產屋敷夕顏。這可真是個好聽的名字,這名字光是聽,我腦海中已經盛開了一團團紫色的牽牛花了。
而且她長得也非常好看,真不愧是貴族的小姐,舉手投足間都不像是人間的產物。她的面板白得就像一面牆紙,眉毛似兩片飛蟬,宛若下一秒就能聽見蟬鳴一樣;嘴唇呢則紅豔豔的,嬌豔似火,微張的時候,連同為女孩子的我都要著迷。
狛治也偶爾會和夕顏說兩句,但他大部分時候還是在看我,一會兒說我這個菜擺的不對,一會兒說我那個筷子又放錯了地方,大少爺脾氣展露無遺。
我忽然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夕顏,而會喜歡我了。他要是在夕顏面前發少爺脾氣試試,她恐怕立馬會教他重新做人。
我趁著沒人注意我,偷偷跟狛治瞪眼睛:“你愛吃不吃!”
狛治饒有興致地盯著我,樂了:“你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我:“……”
我發現,狛治現在好像很喜歡把我惹毛。我想要是角色對調,他變成一個窮小子,而我成為給他發工資的那個人,那他恐怕就不會這麼囂張了。
但這也只能想想,若想實現,只能是下輩子的事了。
最後還是黃葉替我解了圍,幫我把我擺錯的地方全部歸正。但狛治卻又發起了大少爺脾氣,說他就是喜歡錯的,還說他說的才是正確的……總之又讓黃葉擺回了我擺錯的位置。
我忽然同情起了黃葉,一直受著狛治的折磨,真是太可憐了。但我顯然低估了他們長久以來深入骨髓的“奴性”,黃葉不僅不生氣,反而一直在看著我和狛治偷笑,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
我的工作做完,按照規定,我是要等他們這些做主子的吃過飯,然後我才能吃。礙於家主在,狛治也沒什麼辦法。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快速吃完後便拉著我和黃葉離了席,帶我們開起了小灶。
我這才吃到狛治第一次見面時與我說的粔籹、餢飳、餅餤這些東西,難怪我以前吃不上,這些裡面有好多的油,我懷疑我吃完後整個人都得胖一圈。
黃葉沾著光也吃得喜滋滋的:“雪小姐,多虧了您我才能吃得這麼痛快!看來在少爺的心裡,您真的很重要。”
我和黃葉吃得飽飽的,但狛治還沒跟我繼續說上幾句話又被家主叫走了,黃葉也一併跟了去。
隔壁的婢女“同事”們來找我說了話,不過我們還沒混熟,剛見面也只是隨便閒聊了幾句,還怪尷尬的。她們也有工作要做,但我卻沒有工作。一來我剛來,什麼都不熟悉;二來我有“身孕”,也理應以休養為主。
我實在是無聊,便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結果養著養著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我聽見有人拉開了我屋子的門。我警覺地一個鯉魚打挺,卻發現那人是狛治。
“狛治先生?!”我又驚又喜。
狛治走進來,毫不客氣地脫下外套往地上隨手一扔,然後坐到我床鋪邊將臉湊近:“你睡著啦?”
“嗯……”先前旁邊一直有人,我不便問。現在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於是我問他,“你為什麼要說我懷孕了?你瘋啦?”
“哦,你說這個啊……不這麼說的話,父親是不會同意的。”狛治滿不在乎地回答我。
我簡直想要動手敲他的腦殼:“可我沒有呀!”
“對,你當然沒有了,我知道呀。我都沒有碰過你,你怎麼可能會有呢?”狛治說著忽然笑了,“所以我才來了啊。沒有的話,現在有一個不就行了?”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向我靠近。
我感覺,現在的狛治和平時不太一樣。他的呼吸聲有點喘,臉也有點紅,望著我的碧藍色雙眸裡就像燃燒著藍色的火焰,簡直要將我吞沒。我彷彿被那股火焰包裹著,渾身上下也要發起燒來,空氣也全被狛治奪走了。
“狛治先生,你……你發燒了。”我忽然有點怕,摸著身後的被褥想要往後退。
可他根本不給我後退的機會,雙手從我身後環住我的後背,將我撈到了他的懷裡。
他用鼻尖蹭著我的臉,嗓音沙啞:“笨蛋,明明是你發燒了……雪,你知道我以前每晚忍得有多辛苦嗎?但我擔心你會害怕。”
對,我是很害怕。
我現在就有點怕。
“我怕你覺得,我不珍惜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去證明,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然後認真地問我,“雪,你的生日是哪天?從此以後,你的生日,便是我最重要的日子。”
“可是我沒有生日。”
“那麼以後,下雪天就是雪的生日。”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會沒有生日,而是馬上給我定了一個生日。不過我想他應該能夠大概猜得到我為什麼會沒有生日吧。
父親說,他不記得是哪天了。
但是沒有關係,只要狛治記得就行了。
狛治明明是個大少爺脾氣,但是卻溫柔地沒有去問我心底的那塊瘡疤,而是從另一面擁抱住了我,將我小心地包紮了起來……
我真的好喜歡狛治。
雨點般的吻輕盈地落下,從唇邊流連忘返至耳後,惹得我簡直快要瘋掉了。
狛治也很生澀。他緊張地脫下他的狩衣,露出了一塊塊的肌肉線條,然後又來解我的腰帶。
我像一個筍,被他一層一層地剝開,最後只剩下了最裡面的筍芯子。他抱著我,解開了我的發繩,將我一頭烏黑的頭髮披散開。
他聞著我的髮絲輕輕呢喃:“雪,我會輕一點的。”
我緊咬嘴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狛治他真的很溫柔,就像棉花團一樣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