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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日子，我過得清閒又自在。
雖然猗窩座這個人挺寡言的，但是我卻感到意外的輕鬆。
其實原本和他接觸的時候，我總是會感到胃疼，要不就是氣壓很低，胸悶氣短。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我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怪異感覺。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是從小腹處逐漸有一股暖意向上蔓延，乃至整個腸胃都是暖洋洋的。
他好像，不再讓我胃痛了。
一直滿江戶的找花也挺無聊的，我忽然有點想念我的其他熟人了。
無慘讓我不要再和猗窩座找花了，興許他又有了別的什麼主意。不過這樣也好，我本也覺得這種花壓根就不是會生長在大自然裡的東西。
能把我們變成鬼，還能克服陽光？這也太無稽之談了。
走在泥巴地上，我對猗窩座提議道：“我許久沒見到墮姬了，挺想她的，你陪我去找她行嗎？”
猗窩座的眉毛又揪成一團：“妓院？”
“你不要說得這麼庸俗好不好？那是吉原遊郭花街哦。”我糾正。
“那不就是妓院嗎？”
我：“……”
“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你一個女人去做什麼？”猗窩座的表情似乎很不滿。
猗窩座還真是個槓精。以前他沉默寡言的，我還未曾發現過他的這一特質。
我強忍著想要懟他的衝動，好言好語道：“墮姬一直在那裡固定著工作，很辛苦的，所以只能是我找她了。而且她在那裡是很有名的花魁，她現在的名字是詩姬。你知道花魁是什麼概念嗎？必須要很有錢很有錢的人，三番五次地一擲千金，才有見面的機會。等到好不容易接客的那天，就會走一個很厲害的‘花魁道中’……”
我給他講解了半天，沒想到不僅沒有得來他一個欣賞的眼神，反而是一副不以為意模樣：“什麼東西？花裡胡哨的，淨作怪。”
我：“……”
他到底有沒有點浪漫細胞啊？花魁可是很美的，他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算是被他堵得沒話說了。
又過了良久，我百無聊賴地一邊走，一邊摘著沿途路兩旁的樹葉。許是覺得樹葉有些過於可憐，猗窩座終於開始朝我開口說話：“無慘大人他安排了我其他事，所以我不能陪你了，抱歉。”
我抬起了頭：“再玩幾天不行嗎？”
“……恐怕不行。無慘大人的命令對我們來說，是絕對的。”
“這樣嗎。”我隱隱有些失落，但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去和他說說。”
他有些微微驚訝：“你認真的嗎？”
“那當然。”
說幹就幹！
我喚著體內無慘的細胞，“無慘無慘，聽到請回答。”
過了約摸十秒，鬼舞辻無慘的聲音從我腦子裡傳過來：“雪，怎麼了？”
“猗窩座借我幾天。”我言簡意賅，開門見山。
無慘的聲音波瀾不驚，聽不出來是何情緒：“你覺得合適嗎？你看著辦吧。”
咔！
無慘無情地切斷了我和他的聯絡。
我愣怔著，仔細品味了他同我說的這句話，隨即拽了拽猗窩座粉褂馬甲的衣角，興奮道：“無慘同意我帶你去了。”
“真的？”猗窩座一臉不信。
“當然了，”我篤定地點頭，“他說讓我看著辦，意思就是隨便我。”
見猗窩座還是半信半疑的，我也懶得同他多說了，只拽著他的衣角徑直往遊郭出發。
猗窩座身上一毛錢都沒有，簡直窮得叮噹響。還好我之前從童磨那兒走的時候順了不少錢，這下可派上用場了。
說起來，想想我也是笨，和鬼殺隊的那些人交戰後，反正他們還會有同伴來增援，而且說到底都是他們先挑釁的，我應該從他們身上也順點路費的呀。
不過沒順也沒事，反正童磨錢多得沒地花。
我和猗窩座租了一輛黃包車。拉車小哥提著車把，小夥子精剛剛的，勁頭十足。
“二位可坐好了！”
他的聲調高如唱長歌，又像是水邊幫人拉船的縴夫所唱的吆喝歌謠，聽到耳中直叫我振奮。
我有好久好久沒有坐車了，上次坐車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事，那時候好像是打劫了什麼有錢人的馬車吧？我也忘記了。
我興奮地望著穿著普通人類和服的猗窩座，卻見他一副興致缺缺模樣。
哎呀，他真是掃興！
我不希望他不能融入到我的喜悅中來，於是我拽了拽他紺色的袖子：“你為什麼不開心啊？”
“沒什麼。”看樣子，他是不打算回答我。
算了，他一定是覺得和我出來是浪費時間，他這樣一個無趣的人，怎麼知道世間的繁華呢？等帶他來到遊郭，有他高興的！都說遊郭是“男人的天堂”，猗窩座看樣子沒來過。等他呆個幾天，搞不好都會流連忘返呢！
我催促道：“小哥，拉快點。”
拉車小哥笑呵呵道：“小姐，我已經是最快速度啦。”
猗窩座不屑地冷哼：“弱者。”
拉車小哥許是敢怒不敢言，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只專心拉車。
猗窩座又皺眉看向我，“你就那麼懶，非要坐車？”
我也像拉車小哥一樣被噎住了。但我可不怕他，我有話就要直抒胸臆：“能坐車為什麼要走？我不喜歡走路。”
“是嗎？那要不要給你買一頭驢子？”
“謝謝好意，不過你沒錢。”
猗窩座：“……”
在這場唇槍舌戰中，我終於獲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但很快，猗窩座又找到了新的話來堵我——
“你有騎驢的經驗嗎？買了也不會騎。”
“不會可以學啊，沒有經驗可以積累經驗。”面對猗窩座的犀利言辭，我針對性地一一攻破。
猗窩座又道：“就憑你的腦子，能學會嗎？”
我一下子坐不住了：“我可是和無慘同時期的初代……嗯咳咳……”我眼神略過在前面吭哧吭哧拉車的小哥，“初代學徒，你說我笨就等於在損無慘。回頭我在他面前參你一本，讓你好好體驗一下五臟六腑山崩地裂的刺激感。”
“你威脅我？”猗窩座的臉臭得簡直像放了一個月餿掉的臭雞蛋。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誼又要翻了嗎？我趕緊力挽狂瀾：“沒有的事，隨便你啦。”說完後，我拼命擠眼睛彎嘴巴，試圖朝他展現一個美少女的燦爛笑容，能一下把他治癒了的那種。
他仔仔細細地看了我幾秒，評價道：“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
好吧，看來效果不怎麼好。
黃包車又跑了好久，拉車小哥早已是氣喘吁吁，但為了我的大金幣，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狂邁兩條腿。
人類就是如此啊，特別是貧窮的人類，更是脆弱地不堪一擊。
啊嘞，怎麼想到這兒就突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我身為人類時期是個窮光蛋？也不無可能。但無慘作為人類時期就很有錢，他家族的後人現在也依舊很有錢，我簡直快要羨慕壞了。
眼見著黃包車從原來的普通奔跑速度變成現在的蝸牛爬行，不僅僅是我，猗窩座也看不下去了。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按照這個速度，天亮了都跑不到遊郭。”
“那我們自己走？”我想了想問。
“你肯嗎？”
“我……”我實則不情不願，“我肯。”
猗窩座並未再說什麼，只示意車伕停車。
小哥早就拉不動了，他得償所願地停下步伐，心臟跳得幾乎快要失靈。
可憐的老百姓啊！
我悲天憫人地給了他一個小金幣。他喜笑顏開地接過，又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將金幣置於牙間輕咬，看清了金幣上的牙印，這才兩眼放光地將錢幣小心揣入兜裡。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猗窩座滿臉都是嗤之以鼻，我倒是兩頭都能理解，也懶得再糾結於這個無聊的命題，率先下了黃包車。
猗窩座也一個健步跳了下來。
交通工具沒了，現也暫時沒找到別的車，我們只好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