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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就是喜歡找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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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裡,以被打穿的卦眼為中心,左中右站著兩路人。

左邊是若歸宗,右邊是神霄宗。

中間清心觀的人正將那卦眼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臉上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等等,卦眼和蜉生秘境的萬物相依,怎麼可能被物理破壞呢?”

“除非她的力量強大到能夠與這秘境萬物相匹敵……這不可能。”

“嘶……會不會是因為剛好鑰匙插在上面,卦盤被她催生轉動就開啟了呢?”

“你管這叫轉動?你管這叫轉動??這是粉碎好不好!渣都不剩了——”

清心觀的弟子討論的激烈,南硯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只顧著嘆氣,這種情況他屬實沒有料到,滿面愁容的看著那破碎的石盤。

若歸宗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的安藥藥先說話了。

“……要賠嗎?”

“救命,不要啊……我還以為只是個小井蓋啊,怎麼會那麼嚴重……”姬柔煙小聲哀嚎。

“說起來師姐竟然被傳送到秘境的二層去了!說不定這都是冪冪之中的緣分呢。”安藥藥眨眨眼。

“唉,這種緣分不要也罷啊……”姬柔煙蔫的更厲害了。

突然,玄葳收到了一條訊息,是洛遐發來的。

按常理來說,場內外是不可以聯絡的,玉碟也無法接收到場外的訊息。

但洛遐大概是開了許可權,給他送了條信來。

「帶株青靈子來,十萬火急家人們搞快點!!!」

雖然這個語氣……讀著一副易莫無味。

“青靈子啊……那不就是二層秘境才有的靈草嗎。”賀成齋小聲開口。

“長什麼樣?”姬柔煙皺眉。

“青綠色,末端有微光,植株纖長無葉。”

他一邊解釋,一邊看著姬柔煙漸漸複雜的臉色。

“師姐,怎麼了?”安藥藥注意到,詢問她。

“……你們說,編成了花環,還能用嗎?”姬柔煙嚥了咽口水。沒辦法,一個人在秘境二層對著一堆草,這真的很難控制得住。

密謀的幾個人:……

“那我該怎麼出去……”姬柔煙話音沒落,就被一聲大喊打斷了。

“喂!你們說些什麼呢!鬼鬼祟祟的。”神霄宗的符修對著他們一副質問的樣子。他剛才才見過了幾個人的誣陷手段,而且把可愛的小師妹嚇得不清,此時對他們的印象都差到了極點。

更何況要是最後的判決結果是若歸宗開啟了二層秘境……那就得不償失了!

若歸宗幾人旋即齊齊的又看向了神霄宗的方向,突然明白了易莫無之前挑釁的目的。

嗯,soga。

那個符修被他們盯的頭皮發麻,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喂,清心觀的。這算不算開啟了二層秘境的門兒啊?”

玄葳稍加思索,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南硯。

他一聲茶色長衫被卦眼處的風撩起弧度,手裡捏著木珠撥弄,眉頭緊鎖,半晌還是無言。

你說這沒開啟吧,好像是沒有按正常套路開的。本來這卦眼要從探索秘境一步步走來,最終領悟了萬物大和,抱有大慈大悲之心,才能擰動鑰匙。

你說這開啟了吧,確實開啟了,哈哈,還打的可開了。陰陽魚太極圖被錘的渣都不剩,直接鑿出一個大洞。到時候傳出去,本寓意八卦美好道德品質的蜉生秘境卦眼被一拳打爆了,這不是把清心觀一屆神道的臉面給丟的乾乾淨淨啊?!

見南硯一副沉默又糾結的表情,姬柔煙卻上前幾步,先寬慰起了他。

“這位道友……”

她的聲音乾淨如碎鈴,溫雅如清水,一雙眸子柔柔的,帶著歉意。

“是我打破了規則,讓您難辦了?抱歉……柔煙實在愚昧,只聽見自家師弟受人刀削劍剮,救人心切,這才……”

她微微垂眉,聲音逐漸微弱。

南硯當即去看她的氣場,溫柔而沉靜的淺藍色,如同碧空之下波瀾不驚的大海。

……雖然有一點點黑色的部分不過可以忽略不計……吧!

見南硯的目光有變,姬柔煙面上憂愁更甚,上前幾步往虛空中行禮。

“柔煙救人心切,疏漏規矩,有錯在先,請求按規責罰。”

她刻意露出了自己因為錘“井蓋”滿是血汙的手指關節,看上去尤其可憐。緊接著一雙水眸煞有其事的望了一眼對面的神霄宗。

就好像再說“若不是他們草菅人命在先,我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嗚嗚好無辜不過給神霄宗背鍋就背吧,反正他們是天下第一大宗隨便殺四五個人倫家也是阻止不了的”。

那一眼實在太過複雜,懊悔、糾結,還帶著幾分被壓抑的責問和控訴。

看的本來硬擠眼淚的姬婉汐都是一愣。

若歸宗的幾個人紛紛在心裡豎起了大拇指。

牛啊!就要用綠茶來打敗綠茶!!!

還沒等神霄宗的人反駁,風嵐閣的兩姐妹也早就清醒了過來,看戲看明白之後自然而然的站到了若歸宗的一側,替他們說話。

“姬道友,你做的沒錯!倒是他們……嘖嘖,好一個天下第一宗,讓我數數,你們進秘境之後,手上沾了幾條人命啊?”

殷帆舞頭上還纏著繃帶,傷口往外滲著血,可聲音卻氣勢不減,尤其洪亮。

“秘境本就是弱肉強食。”

撫之也毫無懼意,側頭看向了姬柔煙。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心思,但如果你……”

他劍拔了一半,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對上了姬柔煙那雙清澈而溫柔的眼睛。

此時蓄著淚花,柔柔的看著他。

他又想起剛才自己落在了人家懷裡,她身上清淡的果花香……

……為什麼狠話說不出來了!!!

殷帆舞看著撫之一副語塞的樣子,又開口繼續聲討。

“喏,南硯,他們沒話說了。我們知道你們清心觀的有苦衷,不幫忙也不怪你們,但是現在在這兒磨蹭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風嵐閣和清心觀交好,雖然他們不知道南硯的真實身份,但是兩個宗派都是不願意鬧事的性子,而且也知道清心觀的人似乎由於修神道的緣故不能出手打人,於是在秘境開始前都互相認識了一下,達成了和諧友好、互幫互助的相處模式。

……雖然現在看來是風嵐閣單方面捱打加幫忙。

“這個二層秘境的事情趕緊給你們長老彙報,隨便判誰贏吧,我還等著中場休息去療傷呢。”

聽完殷帆舞的話,作為場內裁判的南硯心裡默默吐槽,謝謝,我就是我們長老。

作為想挑釁神霄宗趕緊出局的姬柔煙表示,這個撫之怎麼站在那兒愣住了?趕緊上來把自己削了啊?剛才那股暴躁勁兒擱哪去了啊?我要出局送靈草去了好不好!

作為觀海鏡前咳血的常憶玦表示,幹得漂亮,靈草什麼的送不送都無所謂了,快讓我死一死,謝謝。

旁邊的易莫無拿起了心臟起搏器:不,你想得美。

這時清源老祖則悠閒的咂了口茶,面前的六面鏡子裡,長盛門的那一面已經暗了下去。這次秘境不僅是對幾個門派的考驗,他也想看看這位被賦予重任的未來清心觀掌門會做出什麼樣的判決。

是根據規則呢,還是根據本心?

又或者都不是。

突然飛舟的門外傳來敲門聲,他說了一句請進,就聽到門被人沒好氣的推開。

“是清心觀組織這個秘境的吧?若歸宗犯規犯的那麼明顯,他們怎麼還不出局?啊?”

推開門的是那個被首先淘汰的丹修,谷烊。他聲音裡帶著不滿,一副討說法的樣子。

“勞小友細說。”

清源老祖沒有半分生氣的意思,轉過身微笑著看著他。

“他們用血符!還有,長盛門和我也說了,先前他們也被用過火符,冥火!”

谷烊回憶起那血符都不免一陣後背發涼。雖然玉牌能夠抵禦致命一擊,但無法消弭被攻擊的感覺。那血符並非直接燃爆,而是將氣息浸透血液六腑,再讓整個人炸裂開。

如果不是有玉牌護體,恐怕他當場就會被炸的四分五裂,變成一片血霧也說不定。

以致於他回了飛舟,半天都沒回過神,哆哆嗦嗦的說不出半句話。加上玟曲只能在觀海鏡是看到將畫面盡數矇蔽的煙霧,更是猜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後面符修和他們對峙,加上谷烊回過神來,才把事情抖擻清楚。

“谷烊,不可無理。”

男子的聲音冷淡而漠然,卻帶著無形的威壓。谷烊立刻讓開到一旁。玟曲一身白衣勝雪,步伐緩慢卻沉重。

“哎呀,這不是神霄宗的劍修掌事嗎,此行所謂何事?”

清源老祖扶著柺棍,緩緩起身站立,眉目慈祥。

“想必不用我說,您也看的清楚。”

他瞟了一眼那齊齊整整的六面觀海鏡,語意不言而明。

“您認為,此事如何處置最好?”

清源老祖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他,捋了捋花白的鬍鬚。

“名門正派,誑用禁術,傷人性命,此乃正道大忌。”

玟曲的聲音冷淡,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威嚴。

“畫符者當斬首正道,使用者當驅逐道籍。以正心明志。”

他的目光凌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玟掌事這是要誅殺正道同道?”

清源老祖緩緩抬起頭,笑了笑,追問他。

“本座身為神霄宗劍宗掌事,斬殺妖邪,驅除歪道,自是責任所在。”

他上前一步,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話鋒不掩厲色。

“只是證據尚且不明,怎敢妄下判斷……”

“您身為修真界一大聖人,莫非要偏袒邪門歪道?”

“邪門歪道?指咱們若歸宗嗎?”

一個朗聲響起,打斷了玟曲咄咄逼人的質問。

旋即幾人紛紛回頭看去,只見洛遐一身淺色錦衣,髮髻高高挽起,兩把長劍收入腰側,隨著他的步伐發出規律的鏘響,氣勢一點不比玟曲弱。

“好久不見啊,玟掌事。上次交手,可還是百年前。”

他面上帶著爽朗的笑,卻不掩元嬰期的威壓,讓準備了一肚子話的谷烊都不免後退了半步。

玟曲側眸一睨,面色冰冷:“洛遐,我勸你不要攪這趟渾水,趕緊交人。”

他並不知道關於洛遐為了棵樹把自己賣給了若歸宗這事兒,只當他還是在兼職。

“好啊!剛巧,我就是來‘交人’的。”

洛遐隨著說話的聲音,慢慢的往旁側一讓,後面跟的人緩步上前。

他一襲白衣清雋,青絲如墨披散,身形清瘦高挑,面上溫笑一如既往。

不是常憶玦,還能是誰?

谷烊面色一滯,玟曲則眉峰緊蹙,看著面前的人。

“常憶玦,見過清源老祖,見過玟掌事。”

他說著就抬手作揖,隨即起身一一看過房間裡的眾人,面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在下無意,不巧聽到了幾位的對話。”

他的目光停留在玟曲身上,墨眸微闔,不明情緒,語氣則堅定無比,沒有半分心虛。

“若是我有過錯在先,聽憑處置。”

谷烊先發覺了異常,指著他就要發作:“你……你用了血符!怎麼可能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我親眼所見,七煞血符,兩條人命!”

常憶玦也不忙,面上保持著溫笑,聲音緩慢和潤:“還請閣下細說。我曾幾何時用過此符了?”

他語畢輕抬手腕,悶咳了一聲。若歸宗的首席弟子身體不好是很多宗派都知道的,畢竟他由於體弱多病,什麼活動都參與不了,連多走兩步都虛的厲害,屬於是為若歸宗的“弱”算得上是狠狠添上了一筆。

如果可以引動七煞血符,怎麼可能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看著幾人無言,他低低咳了幾聲,又做了個揖。

“抱歉,多有得罪,我的身體不太好,若有其他變故,可否再通知我?”

谷烊見他要走,以為常憶玦心虛了,起步就要追,洛遐則一個箭步擋住了他,虛遮住了常憶玦離開的身影。

“喂,回來,你心虛了是不是?”

谷烊的話音還未落,只聞一聲恢宏的錚響。

是從秘境裡傳出來的,看來是要宣佈勝負了。

玟曲本還冷冷的看著常憶玦離開的方向,清源老祖則一捋鬍鬚發話了。

“玟掌事,不如您先回飛舟,看完勝負,有何異議一起提也不遲。”

他面上帶著笑,語氣裡卻有送客的意思了。

玟曲微微眯眸,也不再說話,提步離開。

洛遐也利落的要跑,結果一回頭就對上了老者炯炯有神的眼睛。

深邃祥和,卻似乎擁有洞穿一切的魔力。

“洛領隊,來,坐。”

“哈哈,我就不了吧……”

“別客氣,咱們可以一起看看,最後是怎麼判的勝負。”

洛遐雖然有不好的預感,但是感覺如果執意要離開,可能會更慘,於是……緩慢的挪了過去,站到了他背後。

清源老祖看著他躡手躡腳的樣子,不禁失笑。

“洛遐啊,玟曲雖然話說的難聽,但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

洛遐一聽他在替玟曲說好話,立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嘴上還阿諛奉承的應著“啊是是是”。

“你莫要不信。他說,讓你不要攪這趟渾水。我也覺得啊……”

清源老祖的眼睛默默的注視著觀海鏡,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語氣也肅穆了幾分。

“他們揹負的因果太重,你摻和進去,除了痛苦,什麼也得不到。”

“噢……那挺好。”

洛遐回應的速度很快,清源老祖回過頭,對上了青年那雙總是帶著爽朗笑意的眼睛。

他的提嗓開口,聲音裡沒有半分陰翳:

“我就是喜歡找虐。”

清源老祖:……

這也是你們宗門play中的一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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