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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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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想要活著的意願並沒有實現。當天夜裡,東南亞密林裡發生了槍戰。

阿婉就算是鐵人也抵不住槍林彈雨。臨死之前,她的心突然變得安靜,覺得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做一個棋子,為了活著不折手段。

只是,好不甘心啊。她已經滿二十八歲,只要做完這個任務就能離開組織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阿婉本想離開組織之後,回到父母的故鄉,結婚生子,延續父母的生活。可是她就在二十八歲的生日,死在了異國他鄉的森林裡。

然後,夢境開始快速的轉換,一會兒是父母溫和的笑容,一會兒是父親倒下時溫熱的血液,一會兒是流浪街頭的孤獨,一會兒是在組織時縈繞在耳邊絕望的哭聲。

阿婉像一個遊魂,旁觀了自己的一生,可是那孤獨絕望的感覺,卻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讓她的精神被撕裂一樣的疼痛。

然後,她聽到了有人在耳邊呼喚“小姐,小姐你醒醒!”聲音越來越清晰。她尋著聲源而去,終於被拉回了現實。

睜開眼,看著藕粉色的床蔓,才意識到心裡早已不是前世,她死後穿越到一個新生嬰兒的身上。

在這裡,她擁有自由、親情和選擇生活的權利。她擁有了前世所期望的一切,所以她異常珍惜這一切。

一夜的夢,讓她更加疲憊。但是她不敢再睡,她害怕睡醒之後,又回到了那個讓人絕望的地方,過著沒有希望的生活。

阿婉起床,尋了一件貼身短打的衣服換上。取下牆上的劍,出了房門,腳尖輕點,就飛身出了院門。

葉家院子後面有一大片空地,是葉思遠故意僻出來給家裡的孩子鍛鍊的地方。

阿婉腳尖在屋頂借力幾次,就落到了練武場。凌晨的氣溫很低,但是阿婉卻感覺不到冷,她只覺得心裡有些苦痛,迷茫的情緒,不得不發洩出來。

出劍,劍意凌厲,招招都帶著殺意,每一個動作都淋漓盡致,阿婉似乎想要透過劍意把心中的過盛的情緒發洩出來。

清晨,葉仲清還在睡夢中,就被身邊的小廝叫醒。葉仲清很生氣,今日是書院休息的日子,好不容易不用早起去書院,本想睡個懶覺,卻被無情的叫醒,他非常不滿的對著小廝發著他的起床氣。

“小六,你幹嘛啦,今日休息不用去書院,別煩我!”

小六也很無奈啊,他也不想這麼早叫一這個有起床氣的少爺起床。但是想到小喜焦急的樣子,他只能硬著頭皮的把叫醒任務進行到底。

“少爺,不是小六要叫你的。是小喜,她說小姐昨天夜裡又做了一夜的噩夢。”

葉仲清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也沒脾氣了,迅速披了一件外袍,抓著鞋子一邊穿一邊跑了出去。

阿婉做噩夢在葉家已經不新鮮了,每次阿婉醒來就會在練武場練劍。而且阿婉的劍意太強,她又心思太重,經常傷了自己。

但是這並不是葉仲清那麼著急的全部原因。

阿婉小時候,長得粉雕玉琢,萌軟可愛,所以葉仲清很喜歡帶著她。有一次,葉仲清偷偷帶她出城去玩,布料路上遇到了流寇,身邊的護衛全部遇難,阿婉和葉仲清也被嚇壞了。

回來以後,阿婉就做起了噩夢。大夫說她被夢魘困在了夢裡,連夜給她開了安神藥,可是她一直不醒。

最後,老大夫無法,只能離開。畢竟心病,不是大夫治得好的。

那一夜,杜氏一直抱著阿婉,在她耳邊喚著她,到凌晨,她才醒來。

醒來之後,她看起來就很不對勁,整個籠罩著一層絕望的氣息,人也變得異常安靜。葉家上下急壞了,找了很多大夫,但是都沒用。

一個機緣巧合,阿婉遇到了天山老人,他覺得阿婉是個習武奇才,想要把她帶回天山。但是葉思遠覺得阿婉情緒不穩定,不讓她離開,天山老人就在葉家住了半年,教阿婉習武。

然後,大家發現,阿婉在練劍的時候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和平時的沉默完全不同。葉家很感激天山老人,對於天山老人把阿婉帶走的要求鬆了口,但是一天只能去半年,其他的時間要把她送回葉家。

雙方達成了共識,阿婉就成了天山劍宗的弟子,在每年大雪封山之前上山,來年化雪之後下山。

以後的幾年,阿婉雖然不及之前活潑,但也恢復了些活力。

從那以後,阿婉隨然偶爾會做噩夢,但是她都找到了剋制的辦法。葉思遠夫婦葉漸漸放下心來,不再約束她。

只有葉仲清知道,她每次帶著情緒練劍都異常兇險。

而且,葉仲清覺得阿婉做噩夢都是因為他帶她出去玩,被那些流寇嚇到。所以,他覺得很內疚,每次阿婉做噩夢他比誰都急。

葉仲清到練武場的時候,阿婉已經舞了兩個時辰的劍。情緒也漸漸平穩,劍招已經變得柔和。

葉仲清長舒了一口氣。

阿婉見葉仲清過來,收了劍招走過來,看葉仲清的眼神裡充滿了促狹的笑意。葉仲清回神,才驚覺他還未梳洗。因為出來的急,外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鞋子也一樣一隻。

他落荒而逃,阿婉在身後大笑出聲。

葉仲清梳洗妥當,才去了父母住的北苑,他到的時候,阿婉正在陪著杜氏說笑。阿婉換了一件鵝黃色的羅裙,看起來嬌俏可愛。早已沒有了夜裡的瘋狂。

杜氏未察覺任何不妥,母子幾人用了一頓其樂融融的早飯。

早飯過後,雲逸就來了葉家。

“今日休沐,我在城外莊子準備了酒水,陳夫子說想要阿婉陪他對弈。”

雲家城外的莊子,是一個溫泉山莊,依山傍水,景色宜人。是避暑度假的好去處,往年雲逸還沒去京城的時候,阿婉也和他們一起去過。

“可是今日我約了劉雨,她讓我幫她指點一下琴藝。”阿婉很想去,但是她已經約了人。

“一起去吧,放鬆一下,劉雨那個水平,一兩天也不能提高。”

阿婉失笑。

開學已經十天了,所有的課程都過了一遍,可是劉雨什麼都不會,阿婉只能承擔了幫她補習的任務。

劉雨沒什麼天賦,又過了啟蒙的年紀,所以學起來非常困難。

不過,阿婉更驚訝的是雲逸竟然讓她把劉雨帶去莊子上,那就表示大家漸漸的接納了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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