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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先如帶著陳一曼回來已有三日,陳一曼本想期待著一場好戲,陳先如在外面娶了一房姨太,任何女人皆會無法容忍,看當時的那一幕,她認為少奶奶儘管沒有大哭大鬧,但是傷心痛苦之情卻難以掩飾,縱使陳先如有天大的本事,短時間內是不會得到她的諒解,到時候,他們就會處於冷戰之中,趁這節骨眼自已略施小計離間他們的感情,並不是一件難事。
哪料想,他們竟這麼快握手言合,一連三日,陳先如未來她的房中過夜。
她以為憑著自已的美貌和家勢,憑著燕爾新婚,他定會冷落少奶奶,縱使他們久別勝新婚,也新鮮不到兩日,哪料想,一去不回了,把她這個新婚燕爾的美貌嬌妻捨棄一邊,夜夜獨守空房。
最令她氣憤的是,這三日來,少奶奶已來過兩次,對她噓寒問暖,妹妹長妹妹短的喚個不停,並當著陳先如的面送她一支玉鐲,說是祖傳之物。
是不是祖傳,她並不稀罕,她認為,自已隨意拿出一支玉鐲都要比這支質地好得多,少奶奶這樣做無非是想在人前極力做出母儀天下的樣子,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認為,世上的任何女人,不可能會有海一樣的胸懷來接納另一個女人,定會與她明刀明槍,水火不融,她已經做好了應戰準備,疏不知少奶奶不是等閒之輩,像極了她爹為她講的“魏女割鼻”中的鄭袖。
她暗驚多虧爹提醒了她,否則自已糊里糊塗的就做了可悲的魏女了。
她越想越氣,但也無計可施,只能先耐著性子,靜觀其變,尋找時機,轉敗為勝。
就在陳一曼來陳家的第四日晌午,平兒無聊地坐在門口,手裡搖著一把扇子,呆呆地望著門前開得正旺的紫丁香,不時回頭向屋裡望望。
“這二姨太可真是個愛睡懶覺的主,這都快日上中天了還在睡.”
平兒小聲嘟囔著,轉眼望向在臺階之下,正望著一盆紫丁花托腮發呆的小紅,然後幾步走到她的身旁,輕聲問道,“小紅,你們小姐在家也是這個樣子,起床很晚嗎?”
小紅看了看平兒,靦腆地笑笑,隨後搖搖頭,一無所知,無可奉告的神情。
平兒輕嘆口氣,又回身坐到原處,暗自嘟嚷道,“真是個小傻子,問什麼都不知,只知道笑.”
平兒正嘟嚷著,就聽屋內一聲“嚶嚀”傳來,平兒快步走了進去,來到床前,隔著紗幔低聲問候道:“二姨太,您醒了!”
陳一曼應了一聲。
聽到她應聲,平兒這才上前牽起紗縵向兩邊綰起。
這時,小紅也跟了進來,學著平兒的樣子,上前一同將紗縵綰起。
陳一曼半依半臥在床上,惺眼微餳,香腮帶赤。
“現在幾時了?”
陳一曼嬌聲嬌語。
平兒回道:“快到晌午了。
二姨太以後可別睡這麼久,不然夜裡睡不著,又誤了進餐的時間,傷了身體可不好.”
平兒柔聲柔語,一副很會疼人的樣子,這令陳一曼又念起小翠來:也不知她現在好了沒有,若是她來了倒好,也好互相有個商量事的人,何必自已受了冷落又不知如何是好。
想著,她的目光又瞥向正在慢吞吞為她倒洗臉水的小紅,暗怨道,“不頂事的人,來了倒不如不來了.”
“二姨太,等您用餐後,我帶您去後花園轉一轉,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
平兒說“後花園?”
“是的,少爺早上來過了,看您還睡著,就去店鋪了.”
聽說陳先如來了又走,陳一曼滿是失望,立即秀眉高聳,神情不悅道:“少爺來過為何未喚醒我?”
見二姨太嗔目,平兒立即快步上前,雙手垂立,回覆道:“請二姨太息怒!少爺交待不許喚醒您,少爺說,您坐了多日的車馬,疲乏還未消除,讓你多睡為好。
少爺走的時候還說,等您醒了,讓我帶您上後花園走一走,這時候的荷花開得最漂亮.”
陳一曼一時心酸起來:“難得你們少爺這麼有心.”
說著,又斜睨著平兒,命令道,“下次,無論何時都要喚醒我,聽到了嗎?”
“是,平兒謹記.”
平兒畢恭畢敬。
陳一曼下床來,在小紅和平兒的服侍下,一邊梳洗一邊問道:“我記得聽你們的少爺說,後花園是老太太清修的地方.”
“是,老太太的佛堂設在後院。
自從老爺過世後,老太太就住在佛堂了.”
陳一曼似笑非笑,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你們的老太太也真是虔誠,修佛比何事都重要,我來這三日了,面兒都未瞧過.”
“老太太現在正在打佛七,不能出來見人,就連少爺回來了還未見過老太太呢.”
“打佛七?未聽過!”
“佛七就是老太太要在佛堂裡七日不出門,日日唸佛,所以叫佛七.”
陳一曼嗤笑道:“這麼說老太太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只知唸佛嘍,那麼,你們少爺回來老太太還不知曉?”
“知道。
但未見過少爺,一些話皆是由念姝傳達的.”
“念姝?”
陳一曼眉頭蹙起。
“是的,老太太身邊最親近的丫鬟,老太太把她當做親閨女對待。
她和老太太一起修行,也是輕易不出後院的.”
“哦!”
陳一曼恍然記得陳先如曾經向她提過這個名字。
陳一曼也不再問,洗漱完畢,用過了不知算幾時的飯食,在平兒和小紅的陪伴下向後花院走去。
七月的天,此時正是欲熱的時候,大院裡除了知了的噪聲處,顯得格處寂靜,兩個僕人庸懶的坐在過風的門堂裡打著盹。
陳一曼手裡搖著綢扇與平兒和小紅來到後花園。
後園裡綠肥花紅,翠竹環繞,充滿了生氣。
幾個青石壘成的假山別有一番情趣,錯落有致的石凳更顯安逸和清雅。
“二姨太,這個花園的名字叫‘聽雨苑’.”
陳一曼這才注意到在花園入口處的左側,豎著一個高有半米左右、非常精緻古樸的木雕,上面絹秀地刻有“聽雨苑”三個字。
“這麼大點的小花園,竟叫這麼美的名字!”
她自言自語帶著幾許嘲諷。
“這個名字是少奶奶起的。
少奶奶敬仰一個古代的姓袁的,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不記得了,只記得‘聽雨苑’是根據這個人起的名字,也借這個名字的‘聽’字,告訴院子的人,到這來要禁語,不要驚擾了老太太的修行.”
提到少奶奶,陳一曼心裡立即不舒暢起來。
“少奶奶”“二姨太”多麼刺耳的等級對比。
自從見到少奶奶那一刻,她的心未曾平靜過,她未料到少奶奶是一個各副其實的美人,不施朱粉卻楚楚動人,以及她一舉手一投足的端莊嫻雅,令她自愧不如。
特別是,陳先如看少奶奶的眼神,又憐又愛,又畏又敬,令她至今回想起來皆會妒恨的要死。
陳一曼搖了搖頭,極力的讓自已不去想這個不開心的事情。
她繼續向前走著,走下游廊,步入一條曲徑,遠遠的就聞到了一股荷花的香氣,澄時令人頭清目明。
她走近荷池,看見朵朵荷花依偎著碧綠滾圓的荷葉,偶有幾隻蜻蜒在荷葉、荷花之間輕盈的跳動。
清徹的荷池裡,還有幾條紅魚在悠閒地遊動著,看到此景,陳一曼心神逸動,剛才的煩躁轉瞬即無。
“二姨太您看……”平兒指著離蓮花池二十米開外、在綠蔭掩映下的兩間硃紅色的房子,從裡面依稀聽得見木魚聲和佛號聲。
“那個房子就是老太太靜修的地方,西邊屋是供奉祖宗靈位的.”
平兒說。
陳一曼抬眼望去,兩間硃紅色的房子映入她的眼簾。
房子的門前是修葺整齊的一條寬寬的青石路,一直延伸到她的腳下。
路兩側盛開著一朵朵芬芳的花兒,白的,粉的,紅的,黃的……柔軟下垂,綴滿枝頭,與周圍的綠色植物相遮相映,把幽幽的小院溢滿了神韻。
陳一曼暗道:是誰把這麼一個寂寞清修的地方佈置得如此有生氣,難不成又是出自少奶奶之手?想到少奶奶,她的心又開始煩躁起來。
正當她煩躁不悅的時候,抬眼間看到從一間房裡掀簾走出來一位高挑的姑娘,一襲青青素衣,是天空的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