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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殷經理來到後堂，正中心掛著的赫然又是一幅《萬山紅遍》。
“流觴同志請看，這就是李可染先生所畫的第五幅。”
陳誠站定在畫作前，再次端詳。
兩幅都是硃砂打底，只是萬山造型稍稍不同，右上角的題字也不同，這幅上面寫的是。
——萬山紅遍，層林盡染，1964年，華夏成立十五週年慶典，可染寫偉人詞意於北京西山。
現在看到東西了，自然就該談價格了。
“殷經理，我就開門見山了。”陳誠轉頭看向殷經理誠懇道：“我來貴店，就是想買這幅《萬山紅遍》，售貨員同志剛剛說李可染一平尺的價格是十五元，我加到二十元購買可好？”
挪了個地方，剛剛陳誠說的雙倍馬上就不認了，殷經理怎麼會答應。
在商言商，無利不商！
這會甭管你什麼流觴不流觴的，願意掏錢才是真大爺。
殷經理馬上面露難色：“哎呦，流觴同志，這真不是我們榮寶齋亂抬價，您知道當年的舊事，也該知道，這幅畫就是為了堵住除了美協之外，文聯下的其他協會的，雖然一開始李可染先生這幅畫是讓我們代售，可後來說沒人買了就沒人買了，這還是我們出了高價錢才留下來的。”
之前出雙倍價錢那是陳誠不死心，現在知道榮寶齋居然有兩幅，怎麼可能還會當那個冤大頭。
有錢也不能亂造。
“這樣，殷經理，殷老闆，我們各退一步，我加到23元一平尺，我最近正好在構思一本寫古玩行當的小說，到時候給您這榮寶齋寫進去，您看怎麼樣，而且我還要多買幾幅畫，再想淘一套文房四寶呢。”
23元一平尺的價格已經是極高了。
殷經理更在意的是，陳誠居然願意下篇小說給他們榮寶齋打個廣告。
這年頭，作者的筆桿子作用可大，基本上任何一股風颳起來，都和某篇文章掛鉤。
陳誠，流觴，這是文壇冉冉升起的新星，受到的關注度不是一般的高，尤其讀者群體還是青年。
而他們古玩行當，現在最怕的就是青年。
一下子，殷經理就心動了。
“此話當真？”
陳誠點了點頭：“自是當真，而且榮寶齋一定會是正面形象。”
“好！”殷經理笑呵呵的：“那我就期待流觴同志您的新作了。”
“沒問題。”
這筆買賣談成，陳誠還買了兩幅畫，外加一套文房四寶，總計消費七百四十元。
陳誠沒想到的是，文房四寶裡面最貴的，居然是紙張。
說起榮寶齋印的箋紙，殷經理還滿是自豪的給陳誠介紹：他們店的箋紙，當年被魯迅先生譽為“諸箋肆之白眉”。
全都交易完畢後，殷經理親自給陳誠和朱霖沏茶，三人坐著閒聊。
之前沒有門路和人脈，寒暄一會後，陳誠又多問了一句：“殷經理，還有件事想請教您。”
“請教談不上，流觴小友說就是了。”
“剛剛不是說，我在裝飾書房，不知道殷經理知不知道哪裡有木質傢俱可賣？”
“流觴同志是想要好東西？”
“嗯。”陳誠也不藏著掖著低聲道：“最好是一水黃花梨的那種。”
這些傢俱，前些年在燕京同樣是人人喊打，不知道砸了多少，燒了多少，現在可難找的很。
能保留下來的，都是有路子的。
殷經理稍稍沉吟：“有當然是有，不過這幾天可能是不太行了，流觴小友你也知道，這馬上過年了，很多人都已經離京回去了，我可以幫你打聽著，差不多年後會有訊息。”
“成。”
“不過這價錢......可能不太便宜，一套下來怎麼也得個千八百的。”
千八百一整套黃花梨算貴嗎？
在陳誠的心裡當然不貴。
不過陳誠卻絲毫沒有面上表露出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尤其是這些從商的。
中間轉個手，就有可能給你翻倍的價錢。
“嗯......是不太便宜。”陳誠故作深沉：“不過還是麻煩殷經理您幫我打聽著，平時這些玩意總有個市場啥的，勞煩您到時候帶我逛逛。”
“沒問題！”殷經理自是聰明人，一句話就知道眼前的陳誠不好唬：“年過了之後，到時候流觴小友您有時間，直接來我這店裡，我帶您去，您和他們談。”
“成！”陳誠微笑：“事成一定有您的一碗茶錢。”
憑空不可能白跑，陳誠又不認識黃花梨，他拉上殷經理，就是還想讓其幫忙瞧瞧。
跑腿錢，茶水錢少不得給人家。
又寒暄一會後，陳誠和朱霖離開，至於買的東西，因為過於貴重，榮寶齋會親自送到陳誠的家裡。
所以陳誠留了個地址就走了，約定的是兩個小時後在家接貨。
兩個小時後。
陳誠在家裡成功拿到這些東西，畫什麼的都是裱好的，陳誠自已都沒上手，麻煩榮寶齋的夥計將《萬山紅遍》掛在客廳的牆上，《駿馬圖》掛在書房，其他的暫時放在樟木箱子裡儲存。
有時候不得不說，藝術品這東西。
明明就兩幅畫，一下子房間的格調都變了。
尤其是當你知道未來這幅《萬山紅遍》值好幾個億的時候，你再站在它的面前，心情是很不一樣的。
朱霖不理解陳誠的心情，但朱霖的心裡同樣很奇妙。
她一直對陳誠掙了幾千塊錢是沒有什麼實感的，自已平時幾毛錢幾塊錢的往外花，今天親眼看著陳誠動動嘴就是大幾百的花出去，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已男人的成就和魅力。
所以說，錢這個東西......
養人！
時間一晃，大年二十七，距離過年假期只剩一天。
這天，陳誠在朱霖家裡吃飯，朱教授笑呵呵遞給了小兩口一張蓋了章的紙。
朱霖的結婚申請，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