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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白無聲的深吸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不由再度看向陳誠。
她越想越覺得這才是事實的真相。
陳誠真是人民文學見習編輯的話，會評價說《牧馬人》這樣一部引起熱議的作品，不就一部小說嗎？
只有原作者才會有如此自謙的說辭吧。
還有，她當天把自已的地址給了陳誠，第二天她就收到了流觴的來信。
而且信裡還讓她寫回信的時候，寄到新華書店，這恰好是陳誠父母上班的地方，並且收信人也寫陳誠的名字。
如果不是她今天來找朱霖玩，恰巧陳誠和朱霖約定見面的地方是書店。
她肯定想不到這一層。
最後就是房子的事了。
陳誠剛剛作為知青回城，文壇之中籍籍無名的一個人，一出手就是《牧馬人》這樣引起廣大青年學生熱議的小說。
只有擁有這種才氣的人，才有自信去看那麼貴的房子吧。
至於陳誠隱瞞朱霖原因，林曉白也想到了。
肯定是這篇小說發表之後，有一些敏感了，而陳誠為了不殃及朱霖，這才選擇隱瞞。
感覺自已還原出了整個事情的真相。
林曉白一時之間心裡複雜至極.......
她怎麼早沒有想到呢......
林曉白用貝齒輕輕咬著下唇，她看著朱霖的眼睛裡，慢慢升起名為羨慕和嫉妒的情緒......
再瞧見陳誠正神采飛揚的和朱霖說著話，眼睛從始至終都只凝視著朱霖，根本沒有她這個人。
沒來由的。
林曉白心口有些撕扯般的痛楚襲來......
同時，也有些委屈瀰漫......
為什麼！
為什麼，流觴會是陳誠呢？！
下意識的用手按住心口，林曉白一下子面色都有點發白。
一旁正笑著和陳誠說話的朱霖眼角餘光發現林曉白的異常，急忙道：“曉白，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陳誠也是看過來：“曉白同志，你怎麼一下子臉色好差？沒事吧？”
林曉白抬起頭，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沒事，可能是餓過頭了，早上，對，早上沒吃早飯。”
陳誠抬眼看了下，大廳裡還有兩桌客人等著上菜，於是從兜裡掏出來一塊大白兔奶糖遞過去。
“要不先吃顆糖，你這個應該是血糖低的症狀，是不是昨天晚飯沒怎麼吃。”
林曉白看了眼陳誠，慢慢伸手接過了那塊大白兔奶糖，不過並沒有立刻拆開糖紙吃掉，而是保持著勉強的笑容順著道：“昨天晚上是沒怎麼吃，今天早上剛起來的時候是有點餓，不過很快那股餓勁就過去了。”
“虧你還是學醫的，我都知道，餓就已經代表身體血糖低了，餓過頭了不餓那是身體自動調節，分解了肝糖原，長久這樣很容易生病的。”
“你居然還懂這些。”林曉白再次驚訝。
朱霖微笑輕聲解釋道：“小陳最近還在複習以前學校裡的知識，數理化自學叢書，化學裡面就有這部分內容。”
“也是現學現賣了。”陳誠笑著道。
朱霖表情認真了幾分：“不過曉白你確實要注意這方面，我們導師不都說過，現在太多病都是餓出來的。”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林曉白只覺心情更加苦悶。
“嗯，以後我會注意的。”
終於又等了幾分鐘之後，第一道菜終於上來了。
只有心情的改變，有時候才能察覺到一些生活中原本注意不到的細節。
以往，三人共同在一個桌上吃飯，每當一道菜上來，林曉白都只顧著自已碗裡。
如今，她親眼看著陳誠率先給朱霖夾一筷子，而朱霖也是笑著低聲叮囑陳誠自已多吃點，竟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已的心情。
二十餘年，這是林曉白吃的最沒滋味的一頓飯。
到最後出門的時候，林曉白自已都有些記不得吃飯時和陳誠朱霖聊了什麼，而她又吃了多少。
“我們這下要不去西邊紫竹院公園轉會消消食？正好等下午房管所上班。”陳誠主動建議道。
“下午我們還去看房子嘛？”朱霖回過頭看著陳誠。
“當然。”
“我還以為......”朱霖長長舒了一口氣。
“萬一我們碰到既便宜，又各方面都適合的出租房呢，對吧。”陳誠笑了笑。
“那曉白，我們先去公園那邊轉轉吧。”
“啊？”林曉白一副才回過神的樣子：“公園？”
“嗯，你在想什麼呢，剛剛吃飯就開始心不在焉了。”
“沒什麼，那啥，公園我就不去了，我臨時想起來家裡有點事，我這下先回家了，你們去玩。”
“可是你早上不是才說今天跟我們一起嗎？還說今晚都不一定回去，都跟你家裡說好了可以住我家。”
“這不是臨時剛剛想起來嘛，改天，改天我再來！”
林曉白說著，搶先幾步，隨後擺擺手就跑遠了。
朱霖看著林曉白的身影，面露擔憂。
陳誠走到朱霖旁邊：“可能是一下子感覺身體不舒服，女同志每個月不都有那麼幾天嘛。”
“可能吧，不過不是你想的，她日子還沒到呢。”
“日子到沒到你都知道？”
“畢竟一個宿舍這麼久了，大家都一清二楚。”
“走了也好，請我們吃飽喝足，我們還能過我們的二人世界！”
朱霖沒好氣的看著陳誠：“虧人家還請你這麼多好吃的。”
“那我當然記著呢，她今天把二人世界留給我們，我也記著呢！”
陳誠拉起朱霖的小手，兩人壓著馬路。
走了一段距離，朱霖覺得還是要和陳誠說說清楚：“陳誠。”
“嗯？”
陳誠表情正色幾分，他們現在兩人親暱的很，平時沒事的時候，朱霖都是喊他小陳，直接喊他名字都是有正事。
“那個公寓......”
“你放心吧，我的琳姐姐，我不是那種逼父母砸鍋賣鐵的人，我就是單純想去看看人家豪華公寓什麼樣，看了，我就有奮鬥的目標了！以後我一定帶你住進去！”
“大雜院，筒子樓都能住，你去哪我都願意跟著你。”
“就是因為你這樣，我才要帶你住最好的！”
“那些才不是最好的，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