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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完菜坐回朱霖旁邊，陳誠發現幾人討論的還是《牧馬人》。
越是聽著討論聲，陳誠心裡覺得越虧！
這怎麼看，《人民文學》都是一副要賣爆的樣子，可《人民文學》加印了，他還是那些錢。
這個年代沒有所謂的版稅一說，陳誠記著得80年代才會恢復。
也就是陳誠在這想著自已的生財之道，被朱霖和林曉白的對話吸引了注意力。
“剛剛陳誠說的沒錯啊，的確有些說不好作者是男同志還是女同志，不過你們說為什麼作者取流觴這樣一個不好分辨性別的筆名呢？”朱霖隨口道。
幾人都沉默了下，只有林曉白慢吞吞道：“古人有曲水流觴的典故，我覺得作者的筆名應該是別人取的。”
“別人取的？”陳誠心裡一驚：“林曉白同志，你怎麼會這樣覺得？”
“是啊，自已的筆名肯定是自已取啊。”
林曉白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道：“給你們說個內幕訊息吧，已經有人向有關部門寫了匿名信，說這篇《牧馬人》是‘解凍文學’。”
“解凍文學？”朱霖和幾位女同志都是一懵。
陳誠則是心裡一凜，果然張廣年他們的擔心是有必要的。
一邊心裡亂想著，一邊幫著低聲解釋道：“《解凍》是一篇小說，發表於五十年代，寫的是大毛國鋼鐵領袖過世後當時的思想動盪。”
林曉白驚訝的看了眼陳誠，似乎是沒想到陳誠居然讀過，然後緊跟著說道：“陳誠同志說的不錯，就是那篇小說。”
“可這和《牧馬人》作者的性別又有什麼關係。”之前俏臉含春的女同志皺起眉來。
“你個光只會犯花痴的妮子。”林曉白嘆了口氣，繼續解釋：“有‘解凍之嫌’就代表煽動資產階機自由化的翅膀之類之類的，具體我還是聽我小叔講的，不過我小叔說這篇小說的確對文藝創作有新的增添，新的貢獻。”
陳誠心裡不淡定了。
什麼資產階機階機自由化的翅膀，這帽子可太大了！
不會真出什麼事吧？
整整一頓飯，陳誠都吃的有點沒滋沒味的，最後結賬起身的時候，因為有些出神，陳誠一下沒注意，胳膊都撞在了桌角，疼的陳誠齜牙咧嘴的。
“沒事吧？”朱霖急忙關切道。
“沒事，沒事。”陳誠連忙示意朱霖放心，這才轉身去結賬。
林曉白看著陳誠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了門，和朱霖的同學一一告別，最終只剩下陳誠、朱霖、林曉白三人。
“林曉白同志，你不走嘛？”
“我等家裡人來接我，你們先走吧。”
“嗯。”
也就是陳誠帶著朱霖剛要走，林曉白又喊道：“等等——”
剛剛半轉過去的身子又扭回來：“怎麼了？”
林曉白欲言又止：“陳誠同志，你是不是早就看過那篇小說？”
陳誠看了眼朱霖，點了點頭：“是的，我看過，這一期《人民文學》刊發之前我就看過了，剛剛沒有承認的原因也是你說過的，我們編輯部主編讓我們在外面不要亂講。”
“那你是認識那位流觴作者了？”林曉白眼睛一亮。
陳誠眯起眼，沒有立刻回答，等待著林曉白的下文。
林曉白繼續道：“我可以幫他！或許談不上幫，總能出點力的。”
“怎麼說？”
“我小叔說了，最終這位流觴作者會不會被批，主要取決於能引發多強烈的反響，以及造成的社會影響，他現在急需要各個崗位，各個階級的人幫他發聲，具體的就是多寫些關於那篇小說的評論。”
陳誠猶豫起來。
他可太需要明顯家裡有能量的林曉白幫襯他一把了。
萬一最後真影響度不夠，那他豈不是要玩完？
可是，他總不能光給林曉白一個人暴露了馬甲。
要知道，朱霖，他的爸媽，朱霖的爸媽目前都不知道，可以後遲早她們都是要知道的。
尤其是朱霖，要是讓她以後得知她的舍友都比她知道的早，朱霖該怎麼想。
會干擾夫妻和諧的行為，要不得！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去詢問流觴本人。”
此話一出，林曉白和朱霖齊齊目光一變，眼眸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至於她們臉上的表情，陳誠也是再熟悉不過了，前世那些追星的女同志，好像大多數就是這樣的。
“小陳，你真的認識《牧馬人》的作者啊？！”朱霖一激動，直接喊出了兩人私下裡的稱呼。
“我就說你剛剛那副態度。”林曉白激動過後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陳誠同志，你應該和流觴私交也不錯吧？”
“嗯，關係的確還行。”陳誠勉強笑了笑。
“小陳，你太厲害了！”朱霖崇拜的看著陳誠。
林曉白則表情微微忐忑：“陳誠同志，流觴，不會真是一位女同志吧？”
“不是不是。”陳誠連忙道：“是一位男同志。”
“怎樣一位男同志？是不是返城的知青？今年多少歲了？長得、長得什麼樣呢？”
陳誠故作思索：“沒錯，是返城的知青，不過年齡的話，具體我也沒問，應該是二十歲出頭吧，長相的話......是有點像《牧馬人》裡面的主人公許靈均的。”
朱霖看著林曉白的表情，難得的打趣道：“曉白也是思春啦？”
林曉白俏臉一紅，也不掩飾眼裡的憧憬：“你都要結婚了，我接觸一下男同志怎麼了？”
陳誠連忙轉移話題：“這樣吧，林曉白同志，最近這段時間呢，流觴是肯定不會露面的，你給我個地址，我將地址轉交給他，具體讓他給你寫信，你們自已去寫信聊行不行？”
“嗯！”林曉白鄭重的點頭，當即開始翻包，蹲在地上就開始給陳誠寫，一邊寫的同時，還不忘一邊說：“琳琳，你家就是在燕京工業學院的教職工宿舍吧？改天我來找你們玩，請你們下館子。”
“你來肯定是我們招待你才是。”朱霖也是笑道。
陳誠接過林曉白遞來的紙張，掃了眼上面的大院名字，心裡微顫。
默不作聲的收好，然後同朱霖一起和林曉白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