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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張叔眼眶灼紅,泛著淚光。
盛嘉禾笑著轉移話鋒:“還能夠再喝得到張叔您親手做的豆腐腦,我和二爸一點兒都不苦。正好我今天路過,您幫我打包兩份帶走吧,我拿回去給二爸。”
“好好,我這就給你裝。”,張叔壓著情緒,看向她問:“還是照原來的口味弄?”
“嗯。”
張叔邊幹活邊道:“說起來啊,你二爸從小就喜歡喝我做的豆腐腦,輪到你這兒了,也喜歡。你說我這麼大年紀了,快樂的事情是一件比一件的少。”
“可你看看,眼下能被你們在心裡記上一口,不也就是一件很值得快樂的事情嗎?”
“那是因為您做生意實誠。”,盛嘉禾笑著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有您還真材實料的做著生意,堅持原則。”
張叔被誇後,絲毫也不扭捏:“那是,這做生意啊甭管它大小,都得守好底線。況且啊,來我這喝豆腐腦的客人那可基本都是咱小區裡的街坊鄰居,咱不得用心對待嘛。”
“張叔,您說的真好。”
盛嘉禾認同地點著頭,或許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生意經,但真誠和用心,永遠是必殺技。
準備付錢掃碼時,看到上午轉給林年的胃藥錢,被他給退了回來。
對話方塊內顯示退款後五分鐘,林年又發過來一條微信。
【請你吃個藥而已,應該的。】
看到這,盛嘉禾的眉頭微微一蹙。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好像間接在說,她有病?
“嘉禾,好了。”
聽到張叔的輕喚,盛嘉禾才慢慢將心神緩過來。
她伸手接過,準備掃碼時,瞥見林年的頭像遲凝了片刻,隨後看向前方說:“張叔,麻煩您再給我盛一份。”
“這麼多,能吃的完嗎?”
對於張叔的好心提醒,盛嘉禾淡淡一笑:“這份只要湯,不要豆花。”
“啊?”
張叔顯然愣了下,低頭照著要求打包時,眸光瞬間一亮,看到盛嘉禾正低頭盯著手機發呆,到嘴的話,隨即轉換成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付完錢,跟張叔告別後,盛嘉禾去了附近的公交車站。
上了車,找位置坐下,她給二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晚上不用做飯了,買了豆腐腦。
瞥見手上拎著的那份只有湯沒有豆花的特殊癖好,盛嘉禾在手機上點開了與林年的對話方塊。
她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將螢幕熄滅,一個字也沒發。
窗外的風景,在眼中一幀幀的快速閃過。
整個大環境看起來沒怎麼變化,可只有盛嘉禾心裡清楚。
這裡的人和物,是和非,早已像,秋日裡,散下一地的落葉黃......
緩而慢地,再從她生命裡,流逝消失。
等她到了民宿,張明明和阿姨已經下班了。
盛嘉禾將豆腐腦遞給吧檯裡的盛天,讓他趁熱先去小廚房喝,待會兒再過來換她。
大約十幾分鍾後,二爸來前臺給她替班。
盛嘉禾這邊剛從裡面出來,就看見林年已經走進了大廳。
兩個人禮貌性地點頭打了聲招呼,就在他準備越過自已離開時,盛嘉禾叫住了他。
“你,吃飯了嗎?”
後來,直到倆人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盛嘉禾都想不通剛才自已為什麼會腦子一抽。
或許,她是怕買了浪費?
不過,針對於今天在咖啡店裡的事情,彼此間都心照不宣的沒再提起過。
林年垂眸盯著身前那碗飄著幾根細長海帶的濃湯,眉梢輕挑:“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看出了他眸光裡的嫌棄,盛嘉禾說:“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是按照你之前的口味買的。”
“之前的口味......”
林年忽而頓了聲,拿勺攪了幾下碗裡的湯,隨後低頭嚐了一口。
有些驚訝:“你家小區門口買的?”
“嗯,今天有事兒恰好路過,就順手買了幾碗。”
“順手買的?”,林年唇角小幅度的扯了下:“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兒,就是想要假裝光明正大的買給我?”
聽出來語氣中的不正經,盛嘉禾卻不在意的回:“你不是今天也給我買了胃藥沒收錢嗎?我就想著,給你買份——‘無腦’豆花,禮尚往來吧。”
“......”
“無腦”兩個字,被盛嘉禾說的很重。
林年並沒表現出任何的不悅,反倒是低聲笑了一下:“你這有仇當場就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沒有啊。”,盛嘉禾佯裝溫吞的說:“你這個癖好不光我記憶猶新吧,估計賣豆腐腦的張叔也知道。”
“也對。”,林年將身子往竹椅上閒散一仰,神情看上去很驕傲:“像我這麼優秀的人,很難不被人記住。”
聞言,盛嘉禾眼角忍不住抽抽了下。
一碗豆腐腦而已,某人是不是戲太多了......
盛嘉禾輕咳了聲,低頭去喝豆腐腦,就聽林年再次開口問:“這豆腐腦到底哪裡特殊了,讓你喜歡這麼多年?”
盛嘉禾第一想到的是“情懷”二字。
可她覺得,如果自已說出來,林年肯定會認為她做作矯情。
她想了片刻,回:“那你小的時候,你爸媽是不是經常會讓你喝牛奶?”
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間問這個問題,林年還是嗓音低沉地“嗯”了一聲。
盛嘉禾仍然是低著頭:“我小的時候沒有牛奶喝,為了長高個兒,我就會去小區門口的張叔攤子上,喝一碗豆腐腦,幾乎是天天去。”
“我見過張叔熬湯,知道他做的鹹湯是用真的土雞熬的,而別家都是用雞骨架子,喝起來寡淡無味,沒有張叔做的鮮美。”
“所以久而久之,我就成了那裡的老顧客,只要是我的碗裡,必定是多加湯,多加腦的那種,喝到最後,還會有幾塊大的雞肉絲。”
說話間,盛嘉禾剛好舀到一大口帶著皮的雞肉,下意識地抬高:“你看,我就說張叔很照顧我的吧。”
撞上那抹突然而來的笑。
林年嘴角原還閒閒的笑意僵住。
明明她敘述的是小時候的疾苦,卻會因為一塊看起來微不足道的雞肉,囅然而笑。
不知怎的,林年看到那張笑顏,並沒有隨著她一起高興。
而是微微蹙起了眉,沉下眸光。
幾秒鐘後,他別過臉,像是有意掩飾什麼:“沒出息,一塊肉絲而已,瞧把你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