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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並肩坐在超市外的馬紮上,吃著老冰棒。
“超市裡開著空調呢,咱在這外面坐著幹什麼?”
盛嘉禾納悶地瞥了眼盛優,接著說:“你是不是覺得請我吃根五毛錢的老冰棒虧得慌,得再彌補一頓桑拿浴?”
盛優沒直接回,過了半晌才喚了聲她的名字:“嘉禾,咱們現在這樣,有沒有一種回到了小時候的感覺。”
“沒有。”,盛嘉禾出聲,絲毫沒給他懷念陶醉的機會。
在盛優看來,因為從小盛嘉禾就給自已補課,再大些就搬來超市的倉庫住,故而他們經常會在外面支一張桌子學習。
也會在炎炎夏日,像此刻這樣,坐在門外吃著一根冰棒解暑。
察覺到她臉上淡淡的神情,盛優也不再提兒時的那些事兒。
“咱......媽就是那個脾氣,你也別往心裡擱,你看咱倆現在跟沒事兒人似的,還能夠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吃冰棒兒,估計媽今天晚上都吃不下去飯了。”
“不過還好,她發完這頓脾氣,接下來的幾天也就順了,我和爸也能消停幾天。”
盛優自顧自的說著,說完還接連舒了好幾口氣。
盛嘉禾看他:“你知道你媽剛才跟我講‘孔融讓梨’的時候,我為什麼會覺得好笑嗎?”
“啊?你笑了嗎?”,盛優那時候的精力都用在對付他媽身上了,自然沒發現。
“其實我那個時候想告訴她,如果你或是你們家的任何一個人只是想要個梨,我肯定會讓。但,你們想在我身上索求的,又豈止是個梨那麼簡單?”
“嘉禾。”,盛優嚥下口中的老冰棒說:“其實我跟我爸從來沒想過問你要什麼,是我媽一直這麼覺得......”
聞言,盛嘉禾搖頭輕笑:“你們是從來沒張口直接對我有所求,可是盛優,你整天窩在家裡啃老,你爸呢啥也不操心,家裡的這些事兒全指望你媽來做決定。”
“人在沒有希望的時候,總是會想要走一些捷徑的。”
儘管盛嘉禾沒說的完全,但盛優還是即刻了悟了這些話意。
天氣太熱,冰棒融化流淌在指尖上的水,也已經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涼意。
二人沉默半晌,直到盛嘉禾吃完手中的冰棒,緩緩起身,才結束了這場靜默。
“行了,你回去看店吧,我也該回民宿了。”
“等等。”,走下臺階沒幾步,身後傳來盛優的喊聲。
就見他快步上前,來到盛嘉禾身側,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有些皺巴的百元大鈔。
“這錢你拿著,買幾身新衣服。”
盛嘉禾垂眸看向遞過來的錢,面色有些驚訝。
若是沒記錯,從小到大,不光她,任誰也沒佔過盛優一毛錢的便宜。
這傢伙,一有錢就往網咖跑,後來死纏爛打馬明蘭給他買了電腦,錢又都花在遊戲充值上。
見她遲遲不收,盛優補充:“這是我看店時,偷偷攢的,不多,但你買幾件衣裳穿,足夠了。”
“這錢我不能要。”,盛嘉禾伸手把錢推了回去。
“怎麼就不能要的!”,盛優似乎有些急,強行拉過她的手,將錢塞了過去:“哥哥給你的,又不是偷搶來的,拿著。”
聽到這話,盛嘉禾腦中靈光一閃,就想到剛才盛優不讓自已吃好的冰棒那事兒上。
看來,月底對賬的時候,他一定是跟馬明蘭說那些缺的賬,是被自已吃掉或是用掉了。
實則,盛優拿的都是些便宜物品。
這牙縫裡摳的錢,她能舔著臉收?
想到這,她抬手將錢重新塞回盛優手裡,並在他開口前搶先一步。
“你這是幹嘛?想讓我買新衣服,穿著去相親?然後給你掙娶媳婦的錢?”
“我的老天奶!你咋那麼多的歪心思?!”,盛優噘嘴幽怨。
“無功不受祿!”,盛嘉禾神情鄭重地說:“很多年前我就說過,以後絕不拿你們家一分錢,這錢你挪的理所應當,但給我用,不合適。”
“你......你知道這錢咋來的?”
盛嘉禾輕眨了下眼眸,淡聲說:“我知不知道的無所謂,但你可要小心一點兒,萬一哪天馬有失蹄,被你媽瞧見了......”
說到這,她有意頓停了下,抬手拍了拍盛優的肩,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神情,就兀自轉身離開了。
幾秒鐘後,盛優像是才從那句“被你媽瞧見了”的魔咒中,晃過心神來。
他看了看前面,盛嘉禾的身影早已尋覓不見。
接著,又低頭瞧向手中的幾張紅票票,不自禁地吞嚥了幾下口水......
這事兒要是敗露了,那可是比阿拉斯加海嘯還要恐怖千百倍的災難。
看來,以後須得更加努力。
做到天衣無縫才行......
離開時,已經差不多下午五點半了。
夕陽將天空暈染成溫柔的橙黃色,把原本老舊的小區賦予了更多的煙火氣。
這裡一般從這個點到晚上,街道都會管的比較松。
街道兩旁,有支攤賣著各種吃食或是用物的小販。
已經一年多沒有回來過,周圍增加了許多新的攤位,盛嘉禾腳步匆匆地瞥過,忽而間在一輛有些年頭的三輪車前停下。
就見一位穿著寬鬆白色馬褂,看起來已然是花甲年紀的老人,正低著頭幫客人往袋子裡裝豆腐腦。
三輪車旁僅立著一塊褪了色的毛筆木牌,寫著——張氏豆腐腦,這五個黑體大字。
周圍簡單擺了兩三個摺疊小木桌,一些繩編馬紮,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張叔。”
老人家忙完,剛剛蓋好不鏽鋼桶蓋的時候,餘光無意瞥見了站在離自已僅兩三步之遙的盛嘉禾。
他先是一怔,顯然有些不可置信,待看到盛嘉禾衝著自已笑著招呼時,才神情激動的開口:“嘉禾啊!真的是你啊!”
“嗯,是我張叔。”,盛嘉禾笑著走上前:“怎麼樣,生意還可以吧。”
張叔點了下頭:“還行,都是些小區裡幾十年的老顧客幫忙捧個場,勉勉強強掙個零花錢,也算是給孩子減輕些負擔。”
“對了。”,張叔似想到什麼又問:“你二爸小天身體怎麼樣了,自從你們離開後,我老頭子也一直沒機會見過。”
“謝謝張叔關心,二爸現在挺好的,他有的時候還會在我身邊提起您,說想念您做的豆腐腦呢。”
“那就好,那就好。”
張叔嘆了口氣,又再次感慨:“小天是個苦命的孩子,你也是啊!你說老天爺他怎麼就不開眼呢,讓你們父女倆這麼好的人,遭那麼多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