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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李清歌的兒子劉定煩人，經常弄得她心煩意亂的，特別是晚上，她幾乎不能入睡。劉起同卻能在兒子的哭鬧聲中酣然入睡。有時李清歌叫他起來照顧一下兒子，他卻發火了：“我白天工作那麼辛苦，你就讓我安心睡一下吧！”她只好自已起來了。她想，要知道照顧孩子這麼麻煩，不要孩子就好了。
劉起同好像越來越懶了，叫他做什麼事他都說不會做，即使會做，他也是能賴則賴，被李清歌逼急了，說：“你不知道我在家裡是最小的嗎？別逼我，再逼我就發瘋了！”
“最小的就不吃飯嗎？這麼不負責任，為什麼還結婚？”
“我也後悔結婚！像從前那樣多自在！”
他的話正好戳到李清歌的心上，女人有個弱點，就是聽不得自已的丈夫說後悔結婚。她覺得很傷心，自已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竟是使丈夫覺得結錯婚！天哪，自已做人怎麼這麼失敗？
她靜靜地想，任眼淚靜靜地流，不再說話。
劉起同本來是做好迎戰的準備的，他料想李清歌會像平時一樣來個狂風暴雨，可是這一回例外，倒把他愣住了。他也意識到傷了李清歌，但男子漢的尊嚴不允許他向李清歌道歉，他就出門玩去了。
劉起同走後，李清歌想到離婚。也許離婚對大家都有好處，與其這樣一天天地互相傷害，到頭來倆人心裡傷痕累累，不如趁著現在大家還有好印象的時候分開，也許還能做好朋友。
晚上，劉起同回到家，見李清歌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就打趣說：“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呀？本來就是你的錯，你不該無事生非。
李清歌不說話，突然說：“我們離婚吧！”
“什麼？”他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李清歌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為什麼要離婚呢？我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你都說後悔了，還好！”
“我不過是一時的氣話，沒想到你這麼在意。”
“其實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是不是？”
“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們母子呢？”
“是捨不得兒子吧？離了婚可以讓兒子跟著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我不同意離婚，再說了，離婚傷害孩子，我不同意！”
“那我們先分居吧，這樣可能好一些。”
“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來找發生矛盾的原因吧，這段時間也許太忙了，一忙就容易上火，我看我們還是找個人來幫忙吧。”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吧，男人比較冷靜。
李清歌也漸漸平靜下來，想到現實真不像自已想像的那麼簡單，再說，離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兒子她也捨不得，剛才說的不過是氣話，她同意他的提議，倆人說著說著竟比往時覺得親密一些。誰說爭吵不是好事呢？就看你怎麼處理了！
他們決定到鄉下接劉起同的老媽來幫帶孩子。這是她老人家的願望，她一直希望能和自已的小兒子一起生活；另外他們覺得把孩子交給別人帶不放心。
決定了之後，劉起同就把她老媽從鄉下接來。
劉老太確實老了，已經七十多歲，身體也很虛弱，經常生病。李清歌開始不怎麼同意，但拗不過劉起同。因為，按照當地的風俗，老人是要和最小的兒子一起生活的，他的幾個哥哥早就盼望他快點把老人接出去，以減輕家庭矛盾。因劉老太和幾個兒媳合不來，整天吵鬧不休，弄得他們很心煩。
李清歌看著劉老太的樣子，覺得自已的勞累不會減少，可能會更累了。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已去上班的時候也有個人陪兒子，至少是個安慰。
劉老太是個文盲，一個字也不認識，但是滿腦的條條框框，處處拿來要求李清歌；又因為長期生活在農村，很多的習慣和李清歌不一樣。不久，就和李清歌發生衝突。
那天，她給孩子喂水，她試水溫時伸出一個手指到水裡試探溫度，李清歌剛好看見，說：“媽，你不要伸手指進去，不衛生。”
“誰說不衛生了？我那麼多孩子都這麼餵過來的，沒見誰生病！你們講究越多病就越多！”劉老太氣呼呼地說。
“現在不一樣了，注意一點總是好的。”李清歌依然和顏悅色地說。
“你倒說起我來了，你嫌我髒，自已喂好了！”她扔下水杯走了。
李清歌沒想到劉老太的脾氣這麼大，也難說，老人的脾氣就像小孩一樣，別和老人計較吧，她拿起水杯給兒子喂水。
劉老太找到兒子，說：“你媳婦嫌我髒，還教訓起我來了，你得跟她說說。”說著很委屈地哭起來。
劉起同信以為真，對李清歌說：“你怎麼教訓起我媽媽來了？即使她有錯，也應該由我來說，你說她她會有其他想法，會傷心的。”
李清歌被他說得莫名其妙，反問：“我幾時教訓過她？”
“剛才，她給孩子喝水時。”
“你信以為真啦？”
“總之，我們做小輩的應該讓老人一些，她也是很不容易的。”
“那你規定吧，我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哪些話！”李清歌沒好氣地說。
劉起同沒聽出來，繼續說：“以後那些你要勸我媽的話，你說給我，由我來轉述，這樣她也比較容易接受。”
“好！”李清歌氣惱地答應了，她心裡老大不舒服。
過了幾天，劉起同轉述他老媽的話，問李清歌，這幾天都陰著臉，是不是不想讓她老人家一起生活。
李清歌心裡本來就有氣，怪劉起同太偏袒他媽媽。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我就是不想讓她在我家住，你讓她回去吧！”
劉起同吃驚地瞪大眼睛：“你這是什麼話？虧你說得出口！她是我媽，我媽，知道嗎？”
“你媽又怎麼樣了？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人！”
“你……”他更氣得說不出話來，摔門出去了。
這一次，劉起同覺得女人都是小氣的，以後大可不必在乎；而李清歌則覺得心裡更難過，倆人好幾天不說話，她覺得他們之間又有了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