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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有一次上班的時候，林夢柔做完了事情就開QQ看看有沒有人線上，很巧，他線上。她心裡很高興，給他發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工作忙完了？”他立即回應。
“是呀，你呢？”
“我的也差不多了，正在寫一份報告。”
“要不要我幫忙啊？”
“要，可是已經是最後一個字了，就不勞您大駕了。”他笑嘻嘻的。
“好奇怪你啊！”她說。
“奇怪什麼呀？”他問。
“你不是物理專業畢業嗎？怎麼你做的工作好像是文秘工作呢？”
“是呀，工作好幾年了，到目前為止，還沒用到我的專業知識。”
“這樣呀，以後會不會用到？”
“以後會用到的。”
“我怕等到以後用的時候已經忘光了！”
“我也怕啊，可是也沒辦法。”
“那就看看書。”
“我也看的，可是看不下。”
“真是的，是不是有些失落呢？”
“有一點。‘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陸游的詞，你接下一片。”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她接，“有一點壯志未酬的意味噢！”
“心裡有一點感慨而已。”
“陸游的際遇真夠令人同情的，我經常為他和唐婉的愛情感嘆呢。”
“是的。”他發過一句話，停了很久都不沒出聲。
“還有事情嗎？”她問。
“沒有了，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理解，我有時候也會這樣的。”林夢柔有時會突然想起某個時候的某些場景來，比如近來她就經常想起自已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渡江偵查記》裡一個分別的場面，還有想起自已小時候望著遠山時的情景，好像年代越久越生動。
“今晚上是週末，你準備做什麼？”他問。
“我還不知道呢，也許什麼都不做。”
“那就挑燈補衣吧。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嗎？”
“知道，賀鑄的《鷓鴣天.半死桐》：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壠雨依依。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我覺得這是所有悼亡詩詞中感情最真摯的一首。”
“我也覺得很好，不過元稹的《離思》：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還有蘇軾的《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這兩首我也覺得不錯。”
“是不錯，不過比賀的詞還是差了一些，我是說情感方面。你願意幫誰補衣呢？”
“我不知道誰願意讓我補呢。”
“我願意，只是我的衣服還沒破呢，不過沒關係，為了讓你有衣服補，我撞車！”
“別說不吉利的話！”
“我只是撞單車，算了，不撞了，用剪刀剪。”他發了個笑的表情。
“你眼睛不好，晚上騎車要小心一些。”
“我會的，有點捨不得走呢。”
“那就不要走了。我們聊個通宵怎麼樣？”
“改天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見。”
他走了，林夢柔也下了線，不過她沒有馬上走，想著他說的話，又想起了一些事。
七
週末晚上，林夢柔和幾個朋友喝茶。她們喜歡聚會，一到週末就輪流做東，在聚會上是她們最開心的時候，可以笑，可以罵，可以怒，可以嬉，雖說是喝茶，大部分都是喝酒。
小霞是她們這群人中最會說笑的人，聚會要是沒有她，大家就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一樣。這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開頭的，她們談到網戀。
“網戀就是和電腦談戀愛，沒什麼意思，就好比和機器人說話，機器人也有感情嗎？就算有感情吧，說不定和你說話的人是個在現實中你一見就吐的人，就算全世界都沒有人，我也不會聊天！”她誇張的語言引得她們笑個不停。
“也不能這麼說，遇到有趣的人也挺好玩的。”林夢柔說。
“你呀，小心被電腦迷住了，被別人騙了！”有人說。
“上網就被人騙？太可笑了！現實中有人沒上網不是同樣被騙？這根本就和電腦無關，是被騙的人智商低嘛！電腦很無辜的！就比如有人拿刀殺人，你能怪得了刀？”
“說得不錯，不過你還是小心一些好，不要太輕信別人了。”有人說。
“就算我相信，我又不和別人見面，又能損失什麼呢？相反，我倒覺得和不同的人聊天可以增長見識，瞭解一些人的世界，挺好的。”
“你呀，不受騙一次你都不知道悔改，改天我上網騙騙你，把你弄得神魂顛倒的。”
“歡迎啊，你如果能騙得了我，我保證一輩子不上網！你們給我做證。”林夢柔笑著說。
“你等著！”
改天，林夢柔把她們的談話告訴了飄渺孤鴻，他發了一連串的笑的表情，說：“照他們這麼說，如果你和我見面，豈不是一路狂吐了？”
“是呀，我會吐得連路都走不了，只好扶著牆走了，哎呀呀，快來救救我啊！”她也開玩笑，發了一個調皮的表情。
“等等，我馬上坐火箭去，等著我啊。”他發了一個飛的表情。
“你真的很難看嗎？”
“是呀，很難看！”
“我已經是癩蛤蟆了，有比癩蛤蟆難看的東西嗎？”
“有呀，我啊。”
“發你照片來我欣賞一下，我看看有多難看。”
“不用了吧，你要是暈倒了就麻煩了，沒人救你！”
“我相信我的承受能力沒有那麼差的，發來吧。”
“好吧，嚇死不償命！等一會。”
林夢柔有些緊張，她不知道為什麼緊張，怕他太難看，以後失去聊天的興致？不對，自已不會以貌取人，那樣太淺薄了。那是為什麼緊張呢？她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地緊張。
他發過來了，她點接收、儲存，然後開啟來看，她嚇了一跳，有點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趙力！照片上的人就是她的西安之行在火車上認識的趙力！她不由得感嘆世界太小了，怎麼轉來轉去都會見到呢？是不是老天早有安排？
不過，也許不是他，長得相似的人很多的，何況只是照片呢？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她想。
“是不是真的暈倒了？”他見她久不說話，發了資訊過來。
“沒有啊，正在欣賞你的光輝形象，你長得挺帥的。”
“得了吧你，還帥呢，不難看就不錯了。”
“你的真實姓名叫什麼？”她問，又一陣緊張。
“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趙力。”他說。
真的是他！林夢柔很興奮，真是太巧了！上網的人這麼多，為什麼偏偏遇到他？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難道是他們註定有故事發生？
“又暈了？今天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啊？”他關切的問。
“沒，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說。要不要告訴他呢？他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呢？算了，暫時不告訴他，順其自然吧，她想。
“你的照片呢？也讓我欣賞一下你的美麗的倩影，說不定會投進我的心湖呢？”他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現在電腦上沒有呢，改天掃來發給你看。”她撒了個謊，她的電腦上有很多她的美麗的照片，她也發給她的好多同學看，本來她也想發給他看看，可是突然又不想讓他知道了。
“好吧，我等著，希望早一天看到。”
“一定。”她說。
“你要是累了就早一點回去休息吧。”他說。
“好的，確實有點累了。”她其實不覺得累，是因為知道了他就是自已想忘記可是總忘不掉的人，她覺得有點突然，平時的伶俐、灑脫不知道跑哪去了，她需要靜一靜。
她剛走出大門，孫若翼早就等在那裡了，他是來接她去他家吃飯的。
林夢柔心不在焉地吃了一碗飯，耐著性子等他的父母吃完，收拾好了碗筷就回家了。孫若翼送她回去，關心地問：“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我早跟你說過，單位的事，能做多少是多少，又不多發你獎金，何必那麼賣命？看把自已累的。”他很心疼林夢柔，可是在林夢柔聽來卻是責備，不過今天她懶得和他爭辯。
“知道了，以後能不做就不做吧。”
“這就對了，別給自已找罪受。”
到了家，林夢柔進了自已的房間，他也跟進去，她躺床上，說：“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他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回去了，林夢柔鬆了一口氣，躺床上任自已的思緒飛翔。她想起了那次自已一個人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