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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奶奶笑著接過針線，感嘆道，“真是老了，不及你們年輕人的眼力了，屋裡暗，外面亮。”
老一輩的人總是節約的，尤其是住在這個老弄堂裡的老年人，“爺爺呢？”
“在屋裡休息呢，這天快下雪了吧。”
“應該快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有點落雪的前兆。
和劉奶奶說了幾句，我忙著去買菜，就匆匆離開了。
菜市場的人很多，人來人往的，我一向喜歡直奔目的地，挑了幾樣需要的菜，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被人拍住了肩膀。
“早上好啊，駱哥。”
是我熟悉的聲音，我轉過頭，果然入眼就是謝斯南的面孔。
“早上好，你來買菜嗎？”
我覺得自已問了一句廢話，來菜市場不買菜還能做什麼。
謝斯南點頭，“陪我姐來買菜，你呢，一個人來的嗎？”
他一邊說，一邊環視周圍，應該是在看我是不是一個人來的。
我點頭。
“不愧是駱哥，我能這麼早起來都是我姐威逼之下的結果。”
謝斯南由衷地說，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出現的人，我想這應該就是他的姐姐，同他有幾分相像。
我看謝斯南這個樣子應該是準備吐槽他姐姐了，急忙出聲打斷他，“你姐姐來了。”
我淺笑著跟他姐姐打了聲招呼，謝斯南急忙閉嘴，立馬轉身賠笑，“姐，你買好了嗎？”
我很少見到謝斯南這樣一副討好人的模樣，看來他是真的很怕他姐姐。
“你剛剛是不是想說我壞話，在外面詆譭我的名聲。”
“我哪敢啊，東西給我吧，我來拿。”
謝斯南從她手上接過東西，似乎是想起了站在一旁的我，忙說道，“姐，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同桌，帥吧？”
他姐姐將視線移向我，就在那一瞬間，緊張感充斥著我內心，不知道今天出門的時候有沒有把自已收拾整齊，有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確實帥，比你帥點，”他姐姐點點頭，略作認真的表情，又對我說，“你好，總聽斯南提起你，是個很厲害的人，我叫謝初宜，他姐姐，平時我們斯南多虧你照顧了。”
“沒有，是他在照顧我。”
“看看，人家可比你有禮貌多了。”
謝初宜隨意開著謝斯南的玩笑，不難看出兩人的關係是真的很好。
謝斯南聽她這麼說，立馬就反駁道，“我難道沒有禮貌嗎，你別亂說，壞了我的名聲。”
謝初宜上下打量著他，隨後就搖搖頭，“你的名聲，你有這個東西嗎？”
“當然有，”謝斯南昂首挺胸，扯了扯我的衣袖，“駱哥你說，我在學校裡表現怎麼樣？”
“嗯。”
我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拉著我衣袖的手，也許是天氣真的太冷了，有些微微泛紅。
謝初宜笑了笑，是那種很溫和，柔軟的笑容，謝斯南是她的弟弟，她肯定是知道自已的弟弟是怎樣的，她拉過謝斯南，“當著你的面，人家也不好說不好，東西拿著，我拿這麼久了，你也不伸手拿一下，也不知道以後怎麼找女朋友。”
“你可別這麼說，說不定以後我就找到了。”
謝斯南接過謝初宜手上的東西，順便還回懟了她一句，只是我聽著，卻有些難以維持臉上的笑容。
指尖掐入掌心，強行忽略掉謝斯南說的話，明明這個人只是隨口一說，任誰都聽得出來是句玩笑，可是還是在意，在謝斯南心中，以後還是要找個女朋友的。
也是，像謝斯南的樣貌，家世，性格，要找一個女朋友不是難事，以後說不定……
思緒漸漸飄遠，心裡也越來越難受，可我依舊要維持表面上平靜，依舊同平時一樣，我說，“我還要再去超市買點東西，先走了。”
“嗯，以後來家裡玩，讓斯南帶你一起。”
謝初宜說道，大概是在客套，卻有幾分真誠。
我點點頭，謝斯南同我說了再見，我就急急忙忙走開，臨走時似乎還聽到謝斯南說了句什麼，但是菜市場太吵，我有些沒聽清。
回到家的時候，劉奶奶還是坐在那個位置，見我回來，依舊笑著同我打招呼，我笑著回應，穿過小巷子上樓，將買的菜和肉放到桌上，“外婆，今天中午吃清蒸魚怎麼樣？”
外婆坐在椅子上看電視，一部迴圈播放了無數遍的電視劇，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而是說，“今年你小姨也不回來了。”
我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老人家這是心情不好了，我一邊理著菜，一邊說，“也許是今年太忙了。”
“也許吧，對了，你剛剛說中午吃什麼？”
“清蒸魚。”
“嗯，我來做吧，你弄得不好吃。”
“您每次都這麼說。”
我笑了笑，每次不想讓我做飯的時候就愛這樣說，“那我把這些理出來。”
奶奶轉過身，表情有些為難，看起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看了她一眼，“您要說什麼嗎？”
“小駱啊，你出去買菜的時候，就，你媽她打電話來了。”
她言語扭捏，我摘菜的手一頓，低著頭，片刻後才問，“嗯，她說什麼？”
“你媽想見你一面，她下週六回來。”
“嗯，要在家裡住嗎，要的話，我把房間收拾出來。”
我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像是在聽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只是手上越摘越短的菜暴露了我的心思。
外婆起身走到我身邊，從我手上將菜解救下來，“你啊，表面上看著雲淡風輕的，她不回來住，你要是不想見就不見，外婆跟她說。”
“沒有，她是我媽，怎麼能不見呢。”
“你啊，就是太懂事了，都說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倒好，當初不聲不響的，現在也是。”
我微微一笑，外婆在替我打抱不平我是知道的，只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和您生活在一起挺好的。”
就是苦了外婆了，帶大了下一輩，又要帶下下輩。
“我一個老婆子，好什麼好。”
外婆絮絮叨叨的，拿著摘好的菜走進廚房，我跟在她身後，忍不住笑了笑，還是那個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然而，在我要跟著她走進廚房時她卻關上了門，把我攔在外面。
“在外面待著，說了中午我來做。”
“行，那你有事叫我。”
我靠在門口，望著天花板，說起來上一次見到她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都有點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