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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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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蘭師太那邊,她走到做早課的大殿,師尊靜安師太正在此處修行,身著一身黃色海青,虔誠地跪坐在大殿內金身大佛面前,嘴裡輕聲誦著不知名的經文。

佛修的修行,與日常打坐不同,更多的是修煉心性,鑽研佛法。佛修的強大與否,最重要的是佛法是否深厚。佛修的修煉體系和儒修差不多,十分特殊,境界的提升是次要的,只要心境上去了,有朝一日得道開悟,以身載道,說不定就從凝氣境到得道境。雖然有點誇張,但這也證明了這兩類修煉者,看重的並不是修煉的天賦,而是悟性。

“師尊,雪夜山莊夜賢文的三兒子前來挑戰結月師妹,他要走無敵路。”

靜安師太早早就用靈識瞭解清楚此事,心中早有決斷。

“直接帶他去找結月,她在後山劈柴。切磋的時候你多看著點,不論誰受傷嚴重都不好交待。”

“是,師尊。”

蕙蘭師太恭敬行了一禮,緩步告退,去膳房找到夜無敵。

見桌上的菜一點沒動,蕙蘭師太明白了原因:“還望夜施主恕罪,寺廟內只有素齋,怠慢了夜施主,見諒。”

“那什麼結月師妹同意了嗎?趕緊帶小爺去,打一架走了,在你們這待久了,總感覺心裡怪怪的。”

“夜施主看來與我佛有緣吶,才在寺內待了這麼一會兒,就感受到了我佛慈悲,悟性非凡啊!”

這一句倒不是簡單的恭維話,蕙蘭師太清楚地知道,感受到寺廟內佛祖潛移默化的氣息,這可不是件易事,心性的一絲一毫細微變化,常人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感受到的。

夜無敵一想到成為佛修,整日就吃這些素齋飯,沒有肉,還不能喝酒,心裡就一陣惡寒。

“師太話可不能亂說,小爺哪來這天賦,你們佛教的東西太玄乎了,小爺一點都聽不懂,還是趕緊帶小爺去打架吧!”

夜無敵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兩隻手交叉在一起,上下翻弄著,指關節在用力之下傳來幾分異響。

蕙蘭師太笑了笑,知道這種事不能著急,更何況對方是魔道聖地的聖子,想讓其皈依佛門不是一般的困難,於是領著夜無敵往後山走去。

“小爺看你們其他人多是在寺廟內誦經,怎麼這什麼結月師妹,這麼特殊,難道說,像話本里的故事一樣,在瀑布下苦修?”

山林裡的樹木眾多,粗壯的樹枝糾纏在一起,繁盛的樹葉遮住了想要照射進來的陽光,後者只能透過縫隙穿透進來,行走在林中的夜無敵幾人感到一陣舒暢的陰涼,還聽到潺潺的溪水聲,難怪夜無敵會想到話本中的苦修故事。

“夜施主說笑了,我們唸經誦佛之人,如何需要這般苦修。結月師妹只是想著膳房那的柴火快燒完了,去劈柴了而已。”

蕙蘭師太聽到夜無敵的猜測,不禁失笑道。

反倒是夜無敵愣了:“嗯?劈柴的事,不應該都是膳房的事?那什麼結月師妹,不是你們凝氣榜的天才,她不應該好好修煉嗎?劈柴這種事,隨便換個凝氣境的弟子,不都輕輕鬆鬆嗎?”

蕙蘭師太解釋道:“確實應該如此,只是我們這修行,不修境界,修佛法。因為傳說中佛祖就是在還是凡人時,一朝悟道,依靠佛法成為至強者。所以我們日常生活中從來不用靈氣,反而學習普通人的生活,依靠自已的雙手,而師妹天生力氣比較大,所以膳房的柴火,一直都是她幫忙弄的。”

有靈力非要不用,這不純純給自已找罪受嗎?還好我沒修佛道,那儒道是不是也這樣?但是老爹平常生活也修煉,也用靈氣啊?

夜無敵表情怪異,在心裡吐槽著這事。

“哈!哈!”

一聲聲嬌柔的喝聲傳來,伴著頂上樹葉的晃動。

“夜施主,前面就是我師妹砍柴之地,到時候切磋也就在這吧,方便一些。”

“嗯好,對了,不會等會兒切磋也不能用靈力吧?”

“那倒不會,我們只是日常生活不用靈力,論道的時候,靈力會受到自身佛法的控制運轉。”

夜無敵愣神,問道:“那到時候小爺和她怎麼打架?小爺可不會一點佛法,你們可不能耍賴!”

蕙蘭師太笑道:“如何比試,到時候由師妹和夜施主自已決定,我們雖修佛法,但也懂拳腳。”

“那就好,要是隻比佛法,小爺豈不是才剛走無敵路就敗了,這小爺可不承認!”

再往前走了一分鐘,夜無敵看到了聲音的主人。

一位身穿青黑色海青的年輕長髮女子,手握大斧,用力的朝著面前足有四人環抱粗的粗壯大樹上的缺口砍去,身後是間隔著的樹樁,每一個都很粗,不輸於現在正在砍伐的那棵,在邊上,是一排粗壯不一、長為三米的圓木,看起來應該是同一棵樹的,將主幹外的樹枝一一削去了,放在另一邊。

沒用靈氣,邊上沒有其他人幫忙,要用斧子將這麼粗的樹砍倒,還要背這麼遠的路回寺廟,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這叫力氣比較大?你確定不是天生神力?

夜無敵第一次看到別人在肉身力量上能和自已媲美,要知道,他的特殊完全是因為功法,將靈力納入了骨架,提升骨架的精度,嚴格來講,他算是另類的體修,所以肉身才如此強大。

而眼前這位名為結月的尼姑,看著高高瘦瘦,卻能抱得動萬斤重的物體,真科學嗎?好吧,這裡不歸科學管。

“結月師妹,先停一下,這裡有位施主找你。”

蕙蘭師太叫住了沉迷砍樹的結月,介紹道:“這位是夜無敵夜施主,凝氣榜上第五的天驕,他此番來是想找你切磋。”

結月聽到師姐的聲音,頓時停住了手上的活計,看起來很重的大斧輕輕鬆鬆就被小尼姑握在手裡,在空中停住不動。

“見過師姐,見過夜施主。”

結月想要行禮,突然意識到自已手上還拿著大斧,有點不太雅觀,不適合行禮,趕緊將大斧放到地上,向著蕙蘭師姐行禮問好。

“要不你先跟小爺比一下掰手腕,都不用靈氣,怎麼樣?”

站在一旁的夜無敵插嘴道,這個掰手腕的想法是他剛才靈機一動想到的,怎麼說他也是個肉身強大的體修,而一個看起來瘦小的小尼姑,竟然也是個肉身強大的存在,激起了他的勝負欲。

結月很是意外,看了看師姐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夜無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夜施主,你看要不換一個方式,貧尼天生怪力,這……”

後面的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夜無敵明白什麼意思,因為他修煉《九死天難葬經》的緣故,現在還是第一層,強大的是內在的骨架,肉身是每天重新凝聚的,自然看起來不強。自已的外表在她看來,一樣是一個細胳膊細腿兒的瘦猴兒,和天生神力的她比掰手腕,她不理解是正常的反應。

“師妹,不要大意,夜施主可是凝氣榜上排第五的天驕,比你還高的排名,他既然想要比這個,自然有他的想法。而且,夜施主說的是‘先跟他比一下掰手腕’,比試並不只是這個,切莫大意。”

蕙蘭師太笑意盈盈,在一旁提醒道。她其實很樂意自已的結月師妹能和實力相近的人比試一番,自家三日月寺內凝氣境的弟子雖然有,但是和結月師妹完全不是一個層級的,沒有什麼壓力就代表沒什麼前進的動力。如今有個天驕上門挑戰,不論輸贏,都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三日月寺內主修佛法,為佛門聖地,心性的修行是最重要的,若是讓結月師妹產生“同境已無敵”的錯覺,之後再碰到難以戰勝的對手,很容易對心境造成極大影響。如今,哪怕是輸給夜無敵,也是個好事。

“小爺是體修,不要小看小爺。”

夜無敵在一旁早已躍躍欲試,走到一旁沒被砍伐的不算很大的樹邊,運用靈力削掉上層樹幹,留下一個八十厘米高左右的樹樁。其它被結月留下的樹樁,高度不夠,以它們當做臺子,不適合發力。

結月和蕙蘭師太都吃了一驚,第一次見到體修體格這麼瘦小。

趕豬上架,看見夜無敵已經站在那樹樁前,活動筋骨,結月不好拒絕,只能走到面前。

弱弱地問了一句:“你也是天生神力嗎?”

夜無敵繼續做著熱身動作,完全不看對方,聽到問題,簡單回答了一句:“不是,小爺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

“哦。”

結月不用熱身,剛才已經砍了一棵樹了,身子骨正熱著。她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的冷淡,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嚇到了對方。

講道理,小尼姑結月樣貌很是好看,因為三日月寺沒有要求剃光頭,一席烏黑的秀髮紮在一起,由於砍樹的緣故,免得長髮影響到視線,全盤在後腦勺的位置,兩邊垂下來的一小撮頭髮被她放在耳後。額頭上冒著細汗,宛如柳葉的眉毛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長年誦經修佛之下,透著柔和。高挺小巧的鼻樑,柔軟而飽滿的嘴唇,微微泛著自然的粉色光澤。十三歲的結月個子比十二歲的夜無敵高上一些,一米六八左右,很是高挑,瘦弱的身軀,細長的手臂上因長年劈柴有些肌肉輪廓,但不大。

如此秀氣美麗的女子,剛才竟然手持一把半人高的大斧劈柴,這反差感,任誰第一次見了都要震驚。

“小爺熱身完畢,可以開始掰手腕了,我們一局定勝負,你一定要用全力!”

夜無敵舒展完成,在開始前著重叮囑。他可不想對方小瞧了自已,一上來不用全力,然後一下就被自已掰倒,這可沒意思。

“哦嗯嗯,夜施主,放心吧。”

看著夜無敵認真的神情,結月有些被感染,鄭重回道。

兩人站好位置,熟練的都是右手,不需要爭執,各自放在樹樁上,隨後互相握住。

此時兩人的感受完全不相同。夜無敵握住結月的手,手掌有些粗糙,長年劈柴之下,又不怎麼用靈力修復,還保留著許多繭子。而結月這邊,更加疑惑了,夜無敵明明說是體修,怎麼這手和初生嬰兒一般柔嫩光滑?不過她沒有大意,說不定這就是夜施主所修功法的特殊之處,可能這就是強大之處。

“那貧尼就給你們當裁判。都準備好了嗎?三,二,一,開始!”

兩人互相用力,一開始就拼盡了全力。

夜無敵驚訝的發現,自已竟然有點比不過對方!這讓他更加的興奮了,左手緊緊抓住大腿,手臂青筋暴起,臉部也在借力。

結月能感受到夜無敵的實力,真的好強,比起她天生神力也毫不相讓,是個十分強勁的對手!她和夜無敵一樣,左手借力,白皙的面板,隱藏在之下的青筋根根突起。

“恩~~~”

夜無敵上下顎的牙齒用力的擠在一起,絲絲鮮血從嘴角往下流,腳下的土地都被踩出了一個深深凹下去的痕跡。

結月目前的狀況比夜無敵好多了,看到對方都流血了,她很想出聲關心一番,只是自已不能說話,一說話可能就歇力了。

作為裁判的蕙蘭師太彷彿已經知道結果了,夜無敵的手臂正朝著他的右手邊緩緩下降,不論他怎麼堅持,這趨勢仍舊無法改變。

果不其然,三分鐘後,夜無敵落敗,在掰手腕這方面,天生神力的結月獲得勝利!

結束時,兩人額頭上都冒出大量的汗水。

結月第一時間遞出自已的手帕,關心問道:“夜施主,你沒事吧?我看你嘴裡都流血了,要不要吃個丹藥?”

夜無敵大大方方收下,擦了擦汗和嘴角的血跡,開心地說道:“沒事,流血都是小事。結月小尼姑,你這力氣是真的大!看來小爺還得繼續加油,果然,老爹說的沒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能自滿!”

結月儲物戒中不只有這一塊手帕,此刻她自已手裡也拿著一塊,聽到夜無敵誇讚她力氣大,不好意思說道:“貧尼只是天生怪力,當不得厲害二字,還是夜施主強大,自已修行出來的力量,之後很快就會超過我的。”

“哈哈,那是!不對,不能自滿!小爺很盡興,希望等會比試還能這麼盡興!哦,不對,剛才掰手腕是小爺我定的,接下來的比試就由你定好了,除了比佛法,小爺可一點不會!”

蕙蘭師太看著自家師妹和夜無敵此時有一種英雄惺惺相惜之意,趕緊打斷勸說道:

“夜施主,不著急,你和結月都先休息一下,不論比什麼,都得恢復成最佳狀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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