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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的和談幾乎是大周主導,他們要求交換太子為質,同知帝雖然不願,但礙於壓力,最終不得不從。
穆永寧立在院中,抽出劍,劍刃上反照出她的人影。
她其實挺好奇,這個要求是誰提的。
交換質子,歷史上不僅不是沒有,反而是尋常。但不該出現在大梁和大周之間。
要知道,交換質子一事,往往出現在兩個勢均力敵的國家之間,為維繫短暫和平之用。
但先前兩國交戰,大周可以說是壓著大梁打,以正常思維來看,作為勝利方,只要求大梁把太子給他們當人質就夠了,何必多此一舉將自已的繼承人送到戰敗國?
要知道,大周可不像大梁,同知帝除了太子還有不知多少兒女,少一個太子有損失,但並不大。
穆永寧照著記憶裡的動作,一劍刺出,思緒卻飄開。
恐怕同知帝也知道這個道理,但知道又怎樣?明知不對,但又無可奈何。
這是一場陽謀。
人家不僅來了,還是光明正大地來的。大周可不會委屈他們的儲君,大周太子這麼一來,簡直就當自已家一樣。不住在宮裡,大手一揮在宮外買了一個宅子住進去,又推說剛來水土不服,幾日後才進宮面聖,同知帝還不敢說什麼。
“這就是強國的硬氣啊。”她想。
但身在敵國,即使有母國撐腰,危險肯定還是有,那為何還要如此?
那位質子,打的是什麼主意?
利落收劍,穆永寧的一套劍式下來,一氣呵成,一旁的蘇青直感嘆:不愧是穆信之的女兒。
“今天就到這吧。”見穆永寧還想繼續,蘇青連忙攔下。
穆永寧聽了,動作一頓,眉頭微皺,顯然還在興頭上,有些不願。
蘇青看出了她的心思,有些欣慰,但仍道:“你這劍式已經大致掌握,接下來就是沉澱,欲速則不達,還是要循序漸進。”
穆永寧垂眸,微微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最終應下。
見此,蘇青心中滿意更甚,穆永寧是個好苗子。他早就聽說穆信之大名,當初他答應穆家教導穆永寧,便是存了幾分好奇的心思,好奇穆信之戎馬一生,教養出來的女兒會是如何風度。這兩年下來,穆永寧也屢次讓他驚歎。
天賦好,練功從不懈怠,還謙遜有禮,甚至京中有幾家男兒都趕不上她。
“好好練功,假使今日,必將不負令尊的榮光!”蘇青拍拍她的肩,毫不吝嗇誇讚。
“謝師父吉言。”穆永寧微笑著,眸色卻暗了暗。
像穆信之一樣?那她終會讓她這師父失望的。
蘇青是個耿直人,這樣的人往往不會以惡度人,就像穆信之一樣。
他不會想到,自已之後的做法,會和他背道而馳。
蘇青走後,穆永寧將劍遞給一旁的秋香,讓她收起來,自已則是準備進屋。
卻沒想到,剛走幾步,腳下就是一踉蹌,險些摔下來。
“姑娘沒事吧。”跟在後頭的秋香一驚,抱著劍問道。
穆永寧穩住身形,瞥了她一眼,語氣不是很在意:“許是累了。”
秋香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接下來半個月,穆永寧一直堅持練功,就連陰雨天也不曾懈怠。穆懷之聽了李氏的講述,很是滿意。
但在一日早晨,穆永寧突然起不了床。右腿內側麻木,一動就疼,勉強下床,走了幾步便撐不住。
叫了大夫,說是牽動了舊傷,休養一段時間便可,聽此穆家人放下了心。他們絲毫不擔心,畢竟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往常休息幾天穆永寧便好了,就沒放心上。
但偏偏這次不如他們願,休養了幾天的穆永寧,轉頭就得了風寒,高燒不退,反反覆覆,聽著丫鬟的彙報,李氏也有些頭疼。
二房院內。
“三丫頭那好了些沒?”穆懷之下朝回來,問道。
三丫頭,也就是穆永寧。
得到妻子李氏否定的答覆,穆懷之臉上浮現幾分不耐:“怎麼回事?”
黎王殿下前些日子才問過他近況,這轉頭就出了岔子,讓他怎麼交代?
李氏自已也鬱悶,穆永寧這丫頭平日裡康健得很,哪怕有什麼小傷,幾天後又活蹦亂跳了,這次是出了奇的反常。
穆永寧現在還有利用價值,他們都不希望人死了。
但大夫也說了,能不能熬過去得看穆永寧自已。
穆懷之煩躁地捏了捏鼻樑,只能無奈囑咐:“這些日子注意點。”
這李氏也知道,穆永寧一直臥病在床,她也是急了,接下來的日子,狠了狠心,抓了不少好藥,大夫換了又換。一服一服的藥喝下去,終於有了效果,穆永寧是挺了過來,但也落下了病根。
“這輩子怕是不能習武了。”無論那個大夫來,甚至是太醫,都是這結論。
何止是習武,穆永寧只要動作稍微大點就會喘,走路都要人時刻攙扶。
誰都知道,穆永寧這樣子,算是廢了。
穆懷之在自已院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連性格好的穆然之都頗有微詞。訊息傳遍京城,作為師父的蘇青上門質問,更是把穆家直接推到風頭浪尖。
叔嬸苛待侄女,這可是個好話題。
他們那邊具體什麼情況,穆永寧略有耳聞,但沒太關心,日日將自已關在房中,何況穆家現在雞飛狗跳,也顧不上她。
對於穆家,別人看不出來,她真正的態度更多的是冷淡,沒了他們的打擾,她也樂得清閒。
況且她心情最近不錯,不僅僅是因為打了她二叔一個措手不及。
秋香推門進來,端著碗湯藥。穆永寧抬頭,黑色的眸子如秋水般柔和,卻又帶著些黯然。
“姑娘,把藥吃了吧,說不定能養好些。”秋香將碗遞過來,輕聲道。
藥香很淡,但穆永寧聞得出來,的確是滋補的方子,藥材還不差,真難得。
穆永寧接過,那水一樣的眸子不可察覺地眯了眯,眼底掠過一絲愉悅。
藥材,的確是個暴利的行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