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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禍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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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晨陽初起,李澤源起來後便習慣性到重華殿前的院子裡走走,早晨的霧更濃,烏桕樹也只能雲層間隱約可見微紅,清風佛面,蟲鳴悠然,李澤源突然勾起嘴角弧度,喃聲自語:“歸辭你也太天真了吧,用這結界還想困得住我?”

與前陣所知的隔音障不同,隔音障不過是為了安靜而設,今天所見的結界卻是不知何時設下,顯然是防人所設,防的是誰不言而喻。

李澤源輕笑著搖了搖頭,手指微動一個響指,眼前結界瞬間消失,果真就很普通,李澤源都懷疑這結界設得過於敷衍,防的難道不是他?

如此幾天,每天都會設有不同的結界,李澤源每天也無一例外破得不費吹灰之力,他也不問歸辭,歸辭也沒向他提起,兩人就似毫不相干,一個換著花樣設,一個樂此不疲的解。

李澤源雖解了結界可並未踏出過太行寺一步,是如了歸辭所說留在太行寺養傷。而歸辭的時間都很固定,卯時離開重華殿,到午時便會回來陪他一起用飯,申時與他閒聊,酉時陪他下棋至戌時,很少會對他講起詔陽的事,其它時候都只有小沙彌會陪在李澤源身邊,漸漸的他也知道這常常陪伴的小沙彌有一個有意思的名字叫行樂,偶爾會從他口中問到一些關於詔陽的訊息,大概知道一切順利,他便沒有再多問,他自是相信歸辭的安排會讓他放心。

再往後李澤源也就不再破那設下的結界,同樣的事他玩久也失了興趣,這日清晨,皺眉喝下行樂端來的藥,只覺口中藥苦味甚濃,緊繃的眉頭久久不能松,好不容易下嚥,不禁問道:“今日的藥怎麼這般苦?”

“……”行樂吱吾不知道該怎麼回,在李澤源的眼神逼迫下,只好掏出糖塊道:“給你,世尊說藥苦,讓你吃點甜的去去苦。”

李澤源盯著行樂,壞笑道:“世尊讓你給我的,你藏起來偷吃啊?”

行樂頓時臉一紅,不過七八歲模樣正是愛吃糖的年紀卻要裝作小大人般沉穩。

“你想吃糖拿去,不需要藏。”李澤源也不再逗他,活動著舌頭想著驅散口中的苦味,心裡一邊念著歸辭死板帶出來的小孩也闆闆正正毫無童趣,一邊又暗忖無嚴私改藥方不知道中和藥性。

無嚴下了山便直往九幽南都趕,擔心會引起注意一個人也沒帶,孤身一身走得也自在,連連打了幾個噴嚏,還未來得及思慮著是誰這般念他,途中便遇到了鬼帝閻王,如同老鷹提小雞般將木小寧、詔陽扔了過來。

“你回去告訴歸辭,這賬可欠上了啊。”閻王雙手叉腰沒好氣說道。

無嚴只得連連稱好,看著木小寧、詔陽都臉色微白顯得虛弱,不問也知道在九幽南都是吃了虧的。

“歸辭只是讓本座盯著鬼王鴻,本座可沒有救人的義務,加價,得加價!”閻王看著無嚴忙碌地為兩小年輕把脈治療,無暇顧及,在一旁禁不住又嘮叨起來。

“鬼帝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無嚴確認過兩人並無大礙,體內有中毒跡象已解,不過是靈力耗盡尚未恢復,人應是被閻王敲暈的。

“躁?本座哪裡躁了?冥王府不得插手凡間事,歸辭他不知道嗎。”閻王快步跟上無嚴,一點也不打算幫忙,任由無嚴肩上扛一個,背上掛一個。

“知道,知道……”無嚴敷衍應著,急著往回趕。

“光知道?本座可是冒著被削仙籍的風險,只賣他人情不成?”閻王攔到無嚴前面,真是後悔管這攤子爛事。

“世尊說白玉蘭琉璃盞特別適合擺在冥王殿,前些日子已擦乾淨裝盒,鬼帝什麼時候得空了去太行寺取便是。”無嚴一切如常,平靜應付,不賣人情那就賣個靈器,歸辭對這些靈器寶物又不關心,隨便搪塞出去也不會在意。

“……”果不其然,閻王當即不再抱怨,自覺就攬下無嚴肩上扛著的詔陽,試探性問道:“歸辭當真願意把那琉璃盞送給本座?”

無嚴不置可否,笑笑當附和,心道:你鬼帝親自去取,難道世尊還會不給?

回到南陽,詔陽如棄兒般被丟在白棚外面,由著沐清思與唐見照看,閻王不方便露面,無嚴趕著回太行寺,丟下人那刻,沐清思都還未看清是誰,只見人影一閃已不見了蹤跡。

木小寧醒來之時已身在太行寺,只記得他與詔陽兩人一路狂奔,突然就是悶頭一重擊,兩眼一黑什麼也不記得,容不得他細想,匆忙穿戴整齊,下床第一件事自然要去見歸辭認錯,既然已回來太行寺,那他與詔陽私闖九幽南都的事歸辭自然也是知道了。

來到太行佛堂前,只有歸辭一人在裡盤腿而坐,面向佛像誦著經,木小寧恭恭敬敬行了佛禮,便乖乖跪坐在一旁不敢吱聲,堂內莊嚴且肅靜,只有微小的佛珠碰撞聲從歸辭手上傳出,每一聲的律動平穩從容。

一柱香燃盡,歸辭方才開口:“戒浮,戒躁,身體好些就去太行玄陣,助魔靈靜化。”

木小寧小聲應著:“師父,徒兒知錯。”聽不出歸辭的語氣反而更加心驚膽戰,跟隨歸辭修煉百餘年,對歸辭的瞭解本以為很瞭解,可這時卻捉摸不透。

歸辭沒有再說話,再度閉起雙眼,轉動著佛珠,一切又恢復如常的沉寂。

木小寧起身添了香,恭敬行了禮便退了出去,太行玄陣靜化魔靈極耗靈力,是為最嚴厲的體罰,自他跟歸辭以來這是第一次被罰入玄陣靜靈。

白棚內詔陽悠然醒來,睜眼便見唐見的臉無比清晰的放大晃在眼前,一個驚嚇噌地坐了起來,四下張望慌忙問道:“呆子呢?”

“我怎麼知道,你們偷偷去哪了。”唐見一臉無辜,將帕子浸水裡擰乾晾了起來。

這時沐清思端著熱粥掀簾進來,柔聲道:“公子醒了,先喝些熱粥,無相士應是回了太行寺。”沐清思覺得她應沒看錯,那身影像是太行寺僧袍的顏色。

完了!詔陽嚥了咽口水慌了神,木小寧回去指不定要捱罵受罰,平時就見他乖順模樣,樁樁件件要報歸辭知曉,事無鉅細要經歸辭同意,這次去九幽南都是他軟磨硬泡硬是說服了木小寧陪他一同前去,沒事還好,可就偏偏出了事,想到歸辭雖面色溫和,卻眼帶厲色不怒而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公子?”沐清思吹涼了熱粥送到詔陽嘴邊,見他兩眼失了神,不禁喚了幾聲。

“他有長手,你讓他自已吃。”唐見看不過去,奪過粥碗便往桌上重重一放。

詔陽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拉回思緒,急忙就要下床想著要上太行寺為木小寧說情,腳才剛碰地又縮了回來,怯怯的轉動眼珠,李澤源在太行寺,他不能去,他要去了指不定歸辭會聽了李澤源的話,連他也罰,得不償失,得不償失,連連搖頭。

“公子,這是怎麼了?”沐清思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詔陽心虛應著,只能讓木小寧自求多福了,佯裝喝粥燙得連連咂嘴。

從九幽南都帶回妖靈,詔陽嘗試幾次要立下契約都不成功,完全就是碰上了他的知識盲區,煩躁之餘將星月鈴往旁邊一丟,失去了耐心,過去好些天,木小寧不見下山,仙門雙煞也不見到,越想越心煩。

沐清思撿起丟在地上的星月鈴放到桌上,安慰道:“公子,也不要著爭,辦法總會有的。”

“我擔心的是木小寧,那呆子若是好了怎麼不下山呢,會不會是他師父罰得太重,他下不來床?”詔陽滿臉愁容,自責道。

“歸辭世尊慈悲之心,不會對無相士重罰,公子大可放心。”

“也是,也是,歸辭世尊不會那麼狠心。”詔陽自我安慰道。突然又轉了話題:“我怎麼什麼也做不了,我到底能做什麼呀,連小小妖靈也搞不定!”詔陽拿過星月鈴急得又催動了術法,可妖靈就是不願出來。

“驅使妖靈公子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朋友會?滄公子會不會有辦法?不如去信喚他前來。”沐清思試探性問道。

詔陽一聽,又重燃了希望,再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木小寧不下山,雙煞又等不來,滄沫是妖說不定他可能有辦法。

“不用麻煩,我就可以。”唐見笑著從外面鑽了進來,後面帶著唐宏唐傑兩兄弟。

詔陽眼裡一亮,連忙起身就迎了上去,剛剛的煩心已拋到九霄之外:“宏哥,傑哥,你們怎麼下山了。”

“前些日子得了世尊令隨淨明師父下山,是要助白家重建的,可後來淨明師父突然閉關,我們兄弟本也是要回去的,途中見了天人師無嚴,讓我們還是在山下候著,便沒有回去。”唐傑率先回道。

“哦,那木小寧呢。”詔陽才想起他最關心的事。

“無相士在太行玄陣靜靈,日日都筋疲力盡,世尊也沒說停,他便日日在堅持。”唐宏是回了一趟太行寺,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淨明無緣無故閉關,木小寧也莫名其妙受罰。

“……這樣啊”詔陽倒吸了口涼氣,一邊嘆著木小寧過於實誠,一邊又怨歸辭過於嚴格。

唐家本對精於鍛造靈器,唐見靠著唐家獨有的訊號找來的哥哥,唐家對降服妖靈也是有辦法,經過幾個時辰的努力,藉助著唐家的術法,詔陽也成功喚出妖靈,立下契約,次日,建築材料運達,妖靈也正式開始動工,白家的重建也不再停留在一片空白之上。

光靠妖靈也不夠,在唐見、沐清思的相繼拜訪各大小宗派,看在魔族沒有動靜,又有看在東亭世尊面上而來的一些靈脩相助。

九幽南都內,鬼王炎擦拭著手裡的鬼頭刀,那是一把五尺長,三掌寬的龐然大物,握在鬼王炎手裡顯得輕便小巧。

“白家小子不怕死,還敢踩上門來,到底是有幾條命容他這般輕狂。”鬼王炎漫不經心,對著鬼頭刀哈了哈氣,刀鋒被擦得錚亮。

炙月翹著腿坐在下方,慵懶靠在椅背應道:“白冰死後,我當他是死在哪裡發臭了,想不到還活著。”

鬼王炎道:“按理這小子是死是活也不礙我什麼事,倒是詔書安與你的恩怨,你是想他死,還是想他活。”

“與我何干,想讓他死的人大有人在,想他活的人也不少,他失了白冰,身邊又多了個劍聖李予白。這小子命好。”炙月對詔書安的事避而不談,詔書安所在風清門也被滅,說一個死人就沒意思了。

“嗯?”鬼王炎頓時來了興趣,立下鬼頭刀往前傾著身,他有聽過劍聖李予白如何劍法了得,出神入化,但他從未交過手,百年前九幽魔都那一戰,他有見過李澤源與侯萬枯交手,那一戰太亂,他也沒看清李澤源的實力,他的鬼頭刀亡魂無數,可都喂不飽他的刀,修為越高的人他越感興趣。

“本想捉了那小子回來,能引李予白前來,可惜中途被人截胡。”炙月換了個姿勢,支手撐著臉。

“誰?”

“仙門雙煞可聽過,現在風頭正盛。”

“黃毛小輩,聽塗山提過。”鬼王炎又靠了回去,對這兩人並不感興趣。

“是呀,塗山可是要殺了他們呢,怕日後會是比玄門三仙更棘手。”炙月笑道。

“塗山就是膽小,本事不大,畏首畏尾。”

“炎,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吃過玄門三仙的虧,塗山要除三仙,去雙煞,可不僅僅是為了報狐族十九口的仇。”炙月暗示明顯,報狐族的仇殺一個詔陽就夠了,不需大費周章。

“呵,膽子小,胃口大,竟敢這般異想天開,他莫不是想做魔尊。”鬼王炎不屑冷笑。

“噓,這可不興說,魔尊要是知道怕會不高興,難道鬼王炎你就不想打個痛快?去一趟南陽唄。”炙月聲音沙啞,不笑時聽著毛骨悚然。

“南陽?”鬼王炎沉吟著有一絲猶豫,他雖好鬥,可也惜命,雙煞雖還不成氣候,可玄門三仙的白冰可是讓他心有餘悸。

“白家小子敢來九幽南陽偷妖靈,是他先招惹的我們,出師有名,總不能像鬼王鴻那般躲九幽鬼市任人攪得天翻地覆,還折上八百鬼魂,也無可奈何吧,鬼王炎也想當個笑話?”炙月抑揚頓挫說得極為巧妙,無一不吸引著鬼王炎的注意。

“可我記得還有個歸辭……”鬼王炎若有所思回想著,九幽魔都一戰與南陽白家一戰歸辭總是很神秘。

“放心,這次有把握。就如圍剿白冰那般痛快。”炙月沙啞的笑聲如破布撕裂般響徹整個大殿。

“那就去一趟。”鬼王炎收起鬼頭刀,目光閃過一絲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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