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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落西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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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大戰後海面飄著殘碎浮木,渾濁海水仍未恢復平靜,放眼看去人影都沒有。李澤源在海面四處查詢也沒找到詔陽身影,心裡默唸他不會有事,也一定沒事…焦急萬分,心慌煩躁,沿著海岸、村莊一遍一遍喊著“詔陽……小子……”沒有回應,他依然不肯罷休,御劍又上了西海上空,又來回轉了幾圈地每個角落,暗蟭都沒有放過。

“這玄靈刀的刀痕,他們應是在這附近打鬥。”歸辭留意到靠近村落不遠幾處礁石,樹木留有打鬥痕跡,細細檢視發現那是詔陽的玄靈刀痕。

“那就找,翻轉西海也要找出來。”李澤源心口堵得慌,想吐口氣只覺得困難提不上來,掃視海面四處查詢也沒找到詔陽身影。

滿眼焦急無措,想也沒想一頭扎入海里,歸辭拉也沒拉住也隨他下海尋找,待靈力極限才浮上海面稍作換氣休息,又再回海底查詢,可西海之大,茫茫無際什麼也沒找到,李澤源水性不好,全靠靈力支撐。

“或許沒事呢,我們先上去再細細看看。”歸辭心有不忍,李澤源的慌亂讓他覺得心驚害怕,那種感覺就像是詩婉婉消失那時一樣。

李澤源沒有理會,如此浮沉反覆,不停的找,過了一天一夜,整個人被海水泡得失了血色,臉色蒼白浮腫,歸辭也由不得他硬是拖了他上岸,李澤源已虛弱無力躺在礁石上眼神空洞看著天空,嘴裡微動卻又微弱無聲。

歸辭摸著他的手,冷如冰霜伴著微顫,雖疑惑,但驚訝之餘快速給他過了靈力維持體溫,順便催乾衣服好讓他感覺舒適些。

“你的那些債,我替你承受,我只願你平安,你到底在哪。”稍微清醒,李澤源喃喃聲音傳出。

“那小傢伙……他真的很重要嗎,比你自已還重要?”歸辭不禁問道。

“到底在哪……到底……”李澤源沒有回答,看著海面怔怔出了神。忽然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招搖山,樹林叢密,黑影重疊,看不清也看不穿。劍指所向,暮雪閃至,當即便要上山入林找人。

“澤源!”歸辭見是喊不住,以他性子不耗盡靈力絕不罷休,只好陪他入山。

山高陡峭無人徑,沒有方向李澤源也只能一寸一寸找,一寸一寸的翻,除了被驚飛的鳥叫,蟲鳴,偌大的叢林別無它響,靜得可怕,沒半分人的氣息,又如此一天一夜,看著他搖搖欲墜仍堅持,歸辭實在不忍,又恐他舊傷復發,只能強行將他敲暈,抱著他返回千舟渡。

“師父。”木小寧苦等兩天差點以為自已直覺錯誤,正打算與陳老告別,話還沒出口就碰到歸辭抱著李澤源回來,連忙上前迎接。

“備熱水,煮些米粥來,快。”歸辭掠過木小寧沒有停留,由陳老慌忙帶著他到房中,放下李澤源開始為他療傷。

“這……”陳老從木小寧口中得知前日來過和尚便是歸辭,心裡自是心花怒放對歸辭滿是敬意,但現見李澤源昏迷歸來,不由得疑惑,擔心又想著看能幫上些什麼。

“出去。”歸辭淡聲說道,在他為李澤源療傷時就不喜歡有不熟的人在場。

話語平靜,卻讓陳老聽得不寒而慄,不敢多嘴連忙退出房間。

經過木小寧連續兩日的照顧,陳桑兒,滄沫已經甦醒,聽到李澤源昏迷回來,兩人也幫著木小寧準備吃食湯藥,只是全程都由歸辭照著,不假手於他人,換過乾淨衣服,灌了米粥,餵了湯藥,折騰到半宿守在床側閉目養神,寸步不離候著。

深夜李澤源忽冷忽熱竟又燒了起來,昏昏沉沉不停地喊著小詩,一會又是詔陽,歸辭驚醒卻又無可奈何,他才發現李澤源身體變得很是虛弱,連一般的傷寒發熱也不能避免。

“小寧,小寧,速去喚無嚴。”歸辭向著門外喊道,木小寧藏於屋簷,稍有動靜早已候在門口,聽歸辭一喚便應聲而去。

次日,天微亮,李澤源扶額坐起,見歸辭手掐拈花指印盤腿靜坐在他身側,壓著他的被子無法下床,手指微動拉了拉被子。

“醒了?”歸辭被他拉被子動作驚覺,吐了口氣,斂了運功氣息。

“怎麼回來了?”李澤源看一圈,歸辭眼底隱約的烏青,燭臺上蠟燭將燃盡未滅,桌上殘羹湯藥擺放凌亂,水盆中的用過的水浸著的帕子也沒收拾。便知是歸辭照顧了他一夜,覺得有點愧疚,可很快他想起詔陽還沒有找到,又著急起來:“人呢?那座山還沒找遍。”

“休息好,我再陪你去。”歸辭伸手按住他,不能由他再這般任性。

此時滄沫門外問道:“歸辭世尊,你吩咐準備的湯藥現在拿進來嗎。”

“進來吧。”歸辭理了理衣襟,下了地,李澤源也坐起來,喃聲問:“什麼藥?”

滄沫端著藥來從進門那刻一直到床前,李澤源眼神奇怪直勾勾盯著他,突然冷聲問道:“詔陽,到底在哪。”

滄沫被突如其來的一問,心裡漏了半拍,端著藥的手微微抖了抖,對上李澤源的眼神嚇得不敢直視。

“詔陽,到底在哪。”李澤源又重複了一次,站到滄沫面前,那壓迫感是居高臨下的凝視。

“是我沒有看好他,但我派了鮫人族所有精壯男子去西海尋了。”滄沫害怕低下頭,當時戰況混亂不佔優勢,他不應拋下詔陽單獨一人應戰,詔陽是陪他去取妖丹為的是救陳桑兒,而他卻沒能把詔陽還給李澤源。

“詔陽修為並不如你,要斷後也應是你斷後,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

“當時情況危急,我們再相互推讓……誰也走不了。”滄沫說到後面聲音顯得虛無,情況真的很危急,可在詔陽讓他走的時候,他沒有猶豫,也沒有推讓,他確實有私心,他怕錯過陳桑兒的救治時限。

“你貪生怕死!無情無義!”李澤源激動下一手掐住了滄沫脖子,滄沫手中的瓷碗應聲而碎,湯藥灑了一地,

“我與他本無恩怨……斷……也不是……之徒……”滄沫被掐得喘不上氣,他真的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想著早點回來能救下桑兒,李澤源的手勁逐漸加大,他連話也說不出。

歸辭看著李澤源漲得通紅的雙眼,感覺此時的他太不理智,伸手拉住他的手,說道:“澤源,冷靜。”

李澤源並沒有鬆手,轉頭看向歸辭,眼神同樣的犀利冷冽,冷聲道:“我最恨的就是貪生怕死,無情無義之人。你、也、是!”

歸辭被噎住,不可置信,原本關切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只覺心裡被深深刺了一下,一瞬間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

“百年前,九幽魔都一戰你不來,百年後,白家滅門你不救,白冰唯一的託孤,你也無動於衷!”李澤源說到激動之處,手上的勁越發用力,滄沫已沒了掙扎,臉色漲紅得隨時要斷氣。

你又怎知我沒去,你又怎麼知我沒救呢……歸辭欲言又止,深吸了口氣忍了下去,一手化指向李澤源胸前點去,一手化掌用力拍開李澤源的掐著滄沫的手,滄沫脫離制肘後落地,急速咳嗽起來,李澤源退了一步,突覺胸口隱隱生疼,情緒被疼痛拉了回來,滿眼歉意看向歸辭,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麼……

“好好的藥,多浪費。”歸辭沒有與他對視,看著地上的碎片失笑說:“碗也碎了。”言語顯得蒼白且多餘,藏在袍裡的手指相互扣著,越是無措越是無法控制自已的小動作。

中午時分,木小寧帶著無嚴,無信,以及十來個同門子弟到來,無嚴給李澤源療傷,而無信與那十來個子弟則是他自作主張喊了過來,為的是幫著一起尋找詔陽。

無嚴給李澤源診過後點了幾處經脈,施過針,幫著調整了靈氣疏通經脈,待李澤源沉睡過後才與歸辭退出房間,擇了個偏僻安靜的角落講述診斷結論。

“我上回就跟世尊說過,他心脈重創也只能恢復六成的修為,重要的是他內丹有魔氣,估計是曾走火入魔,他為壓制那股魔氣,一直用的是內丹在控制,一但控制不好他隨時入魔也是有可能,他不似我們有內丹護體,相對之下尋常的傷寒發熱也難避免,懼寒怕熱也是痛點,好就好在他靈力流轉正常。”無嚴自上回在太行寺給李澤源診斷過,也沒敢斷定真切,現在確定的結果他也覺得惋惜。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歸辭眉頭微蹙,關切且期待看著無嚴,他可是當下四海八荒最好的醫修,也是他全部的希望。

“我感覺像是鬼醫神農穆的方法,他現在的處理也是最好的辦法,他知道怎麼治自已。”無嚴嘆了口氣,他與神農穆的醫道術法不同,各有各的優勢,李澤源用的是神農穆的方法在自救,他也不敢貿然插手改用他法,若一不小心,李澤源會徹底魔化,也就走上神農穆的老路,永不得為仙。

“鬼醫神農穆?他不是已入魔道嗎,我怎麼從沒聽他提起過他們有交集?”歸辭疑惑,神農穆由仙道墮入魔道,是當今修仙界人人皆知的反面教材,但也銷聲匿跡了很久。

“我回去想想怎麼用藥,首要讓他情緒穩定,其它的……”無嚴也是眉頭緊鎖,很是為難終是吐了口氣道:“我再想辦法。”

“那就有勞無嚴師叔了。”對於結果歸辭惆悵嘆息,可當下卻又別無它法。

“世尊,放心吧,李予白我定盡力而為。”無嚴接下來要準備配藥,便先與歸辭分開,抬步走了不段,回過頭又隨時補充道:“可以多給他灌烈酒,能暖身也能提神。”

無嚴才剛走,木小寧從牆角悄無聲息走了出來,兩眼憂鬱看著歸辭,怯怯問道:“師父,李前輩很嚴重是嗎?”

歸辭見他乖巧,可憐兮兮,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肩膀,安慰說:“沒事,會好的。”

“李前輩很重要,所以師父也擔心。”木小寧從未見過歸辭如此緊張過一個人,他知道的就只有李澤源一人,在他心裡他也不想李澤源有事,他很明白他的擔憂並不及歸辭的萬分之一。

“很重要,你在師父心裡同樣重要。”歸辭的手在他肩膀輕輕摸索,一副溫情融洽的畫面。

“我來時,收到師父的信件。”木小寧拿出上回在太行寺收到的信件,他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交給歸辭。

歸辭接過信看了眼,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難怪在破陣那晚李澤源會說,讓他來設壇超渡就這般及時,現在想想竟是滿滿的嘲諷之意。

“誰?”木小寧好奇,眼巴巴看向歸辭手中信件,期待知道里面的內容,到底是誰能讓歸辭這般苦笑不得。

歸辭微笑著,沒有說話,將信件遞了過去,便起步離開。

木小寧呆了呆,攤開信件,看後更是愣得不明所以,李澤源寫信邀歸辭過來,巧的是歸辭在收到信前就來了。

只見方方正正的信紙,四處留白,只中間一行字:千舟渡,超渡沐府,積功德,速來。信末簽署“白”。木小寧看了眼信,又看向歸辭離開的身影,呆然不明,撓了撓頭,師父的笑是何意?

才休養不過一日,李澤源自覺身體好轉便又要動身去找詔陽,歸辭見他神色正常,情緒穩定也知這是必然,沒有再勸。

尋找一直就沒有停過,滄沫帶著鮫人族潛入西海海域來來回回搜尋,木小寧帶著無信等人在招搖山以及附近村落上上下下翻找。

李澤源與歸辭相伴去了青蛇修煉的棲身地,又走了青巖山,不管是青蛇還是陸遜也是不見身影,更別說詔陽了,也就是西海一戰後誰都沒有回去。

眼看詔陽失蹤已過去半月有餘,李澤源越發不安,對詔陽是又怨又恨,他好好的在悅酒山修行,為什麼偏偏來找他,若他可以狠心些不管,若他不下山,或許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百爪撓心的難受,可這是他欠白冰的,他要還,可偏偏就把他最在意的弟弟弄丟了。好不容易穩定的情緒又面臨爆發,直衝西海管轄土地廟,將土地公提了出來,可土地公的一問三不知氣得他僅剩的理智都消失無蹤,怒拔暮雪就要對土地公動粗。

“你是瘋了嗎?”歸辭緊抓著李澤源的手,奪過暮雪。

土地公這才得一點空隙,急忙躲到歸辭身後,瑟瑟發抖,又急得直跺腳:“我真不知道星辰子在何處啊,老生惜命,哪有知道又不告知的道理!”

李澤源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已平靜,顫巍巍道對歸辭說:“你放手!”

“你私擾神官有損修行,你還想殺神官嗎,與那魔族做派又有何區別。”歸辭難得的嚴厲之色吼道,仙修之人未得道成仙之前本就不可以驚擾神官,若被參上九重天,影響修行又添劫難,若是殺了神官那就是修行終止,修為作廢。

“作為土地公管一方事宜,什麼都不知道又算哪門子神官。”李澤源衝著土地公怒吼。

土地公知道李澤源是碧雲仙君座下弟子,多少也是留了些情面不敢計較,主要還好有歸辭在,他才放心些,不然李澤源的暮雪早就刺他好幾回了。

歸辭見李澤源情緒又幾近暴躁,趁他不注意伸手為指快速向他胸前點去,收住了他的靈力。

“你……”李澤源只覺身體一軟,虛空感襲來,已倒入歸辭懷裡,眼裡的憤然之氣漸漸消散換而平靜。

“你別亂來,不見人不見屍,還是有希望的。”歸辭溫聲道。

“你不是會算嗎,你倒是算算他到底在哪啊!”李澤源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可眼裡全是倔強,死死盯著歸辭,心有不甘,像是在說:若是死了,我便過那忘川河,踏那閻王殿,也得搶回來。

這回兩人又是不歡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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