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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來找你了”
洛水步履輕快，明眸皓齒。許歲晚看到她來，停下了手中琴絃的陣陣撥動。
“阿霜，你準備好了嗎?”
“已經和姐姐練了這麼多次，早就準備好啦”
洛水用手托起自已的半邊脂玉，笑容燦燦。
“今晚，我住你這裡，可以嗎?”
“你想來就來，反正我也缺個人聊天。”
“今日是元月十五哦，兩個人總好比一個人。況且，只有你願意欣賞我，這不，怕你寂寞就來給你解悶了，所以說，我還是瞭解你的”
洛水有心撩撥她，她無奈的笑了
“阿霜，你這是拿我試水呢?”
“要不,你猜猜?”
“是真情還是假意，亦或是毫無意義的引誘呢?”
洛水挑起許歲晚的下顎，多情的眉目掃了一片的春風盪漾。許歲晚不再回她。先前只是覺得洛水膽子小，見了只小蟲都要怕很久。現在只覺得她熱情非同尋常，彷彿會鉤神。
夜晚的螢火點亮了小院周圍的陰晦。風青青擺弄起了團團綠葉，連著天上的一輪圓月也看的不清楚。
她們又一起從夕陽練到了現在，撥出的暖氣在眼前織出了淡淡迷霧。小桌前，有著剛剛置好的桃花釀。
“姐姐，今晚，你有想念的人嗎?”
“有，那人是我的阿母”
“好巧，我竟和你想一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只記得那枚玉佩。”
洛水輕輕的抿了一下桃花釀，抬頭望起了月。
“都說元月十五，思念會被送達在任意一個地方，他們會不會也在想我。”
“你……的家人怎麼了？一枚玉佩？”
許歲晚聽的有些霧水。
洛水也不簡單，她看向洛水的手中的物品。
那玉佩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玉，玉色天成無半分瑕疵，鬼奪天功而龍鳳旋舞。她心中不知為何泛起了痠疼。
“我是在養父母的幫助下長大的，十歲那年，他們因為遇了刺殺，雙雙身亡。”
洛水忽然將碗中的桃花釀一而盡，眼角泛紅。
“我在找到他們時，養母已經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後來，養父憑著最後一口氣告訴我，不要報仇，要好好活下去。現在我依然記得這枚玉噬了血的樣子，我想過不報仇，安安分分的就好了。”
“可這不是我們一個人的世界，壞人，惡人遍地都有，後來，我被人賣到樓裡，學那些諂媚的伎倆，我自傲清高不肯學，但卻抵不過飢餓，我不計較，換來的卻是別人的步步緊逼。”
“姐姐，我突然發現，這世上有太多迫不得已了，我當不了養父口中的好人，也救不了他們，甚至連自已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洛水便緊緊咬上了唇，眼角劃過一絲清淚，在月輝下綻出了光彩。她又看向了許歲晚，嗓音溫柔似回憶裡的暮陽殘光。
“等到明天，我也要變成一個壞人了，這個決定我想了兩年，直到見了你，我才明白。善，才是最大的累贅，也最折磨人。”
“阿霜，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在自保，壞一點，沒什麼關係。”
許歲晚拍了拍她的肩，原來她一直都是很好的人，是自已錯怪了她。
“姐姐，今晚月亮好圓，我們賞月吧，不講那些事了。”
“來，我敬你一碗桃花釀，以後你若再遭欺負，和我說，我替你還回去，你不用害怕，也不用自責。”
話起話落間，一碗桃花釀立在眼前，洛水乖巧的也端了起來，它們在月光下相撞，發出清脆的樂響。
洛水放下了對自已的束縛，也終於迎來了自已的第一束光。
奉音臺已佈置完成，舞臺上方彩羅綾帳，鮮花四簇，煙霧繚繞，暗香浮沉。幻沙如同流動的波紋，可以對映出女子的皎皎容顏，落舞時的衣袖翩翩，侍樂們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樂器，神情躍躍，一心只為整裝待發，迎接令人醉心的歡呼與勝利。
看著已經坐滿的座位和喧囂的觀眾，許歲晚輕輕牽起了洛水的手，她微微一愣。
“別怕，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
洛水沒想到，許歲晚看出來了她心中的緊張，但她都這樣說了，還能有什麼緊張的呢，這次，她要贏回屬於自已的一切。
“流顏姑娘，快上場，我們都快等不及了! ”
“流顏，你不用急，我可以慢慢的等著你”
“流顏！流顏！明年我就來贖你，流顏，老子是真的愛你”
“放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不看看自已幾斤幾兩，要我說啊，流顏只能配給我”
“你給我滾! ”
距離出場的位置越近，那些荒唐的聲音就越大，吵的她心裡不安生。
光說有什麼意思?
一年裡這樣的話她聽多了，要不怎麼說，語言永遠比不上行動呢。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我們的流顏姑娘啊這次不僅修養好了，還帶了另外一位絕色佳人給你們瞧哦”
鴇娘站在舞臺中央，說的那叫一個龍飛鳳舞，觀眾們都細細的看著，屏住了呼吸。
宣告完畢後，許歲晚與洛水的指尖相連，
一嬌粉，一天青，裙襬隨著步履的走動盪出了一圈一圈的漣漪，底下的歡呼聲越來越大了。
樂師們看氣候已到，一陣悠揚的音樂瞬間迴盪在了奉月臺和它的四面八方。
很多人都說雅，雅的不過是音樂，而這部戲的主角許歲晚卻收穫了更多的稱讚和目光，當然，也有人注意到了一身嬌嫩的洛水。
“來吧，阿霜，相信你自已。”
她們的手隨第一段音樂的格調緩緩上升，後又緩緩的下降。第一段伴樂結束後，她們已各自為據，在地盤上翩翩起舞，拂袖翩翩。
她們的腳步與這樂律交錯有致，先前那柔和的聲樂也在這一刻緊張了起來，遠離的兩人再度團聚，旋轉著令人撲朔迷離。
遠遠看了去，像兩隻鳳兒在爭奪龍珠。 這一場就這麼痛痛快快的結束了，底下的喝彩聲勢必要把屋頂給震破。這是許歲晚意料之中的事。
忽然，有人問起了洛水。
“流顏，你身旁這位是哪裡來的啊，長的還真是俊”
許歲晚輕輕扯出一個微笑。
“看來大家很喜歡洛水，那我就讓洛水再為自已舞一曲可好?”
“好, 當然好”
那麼多齊齊整整的聲傳來，讓她感到值得，如果許歲晚這次肯認真，場上定然不會全是喜歡洛水的。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沒演前還一口一聲的愛著自已，不過她並不在乎這些。而是夜半陪她賞月的人。
許歲晚退下後就在離場中靜靜的看著她表演，她發揮的格外好，她的第一步計劃也能成功了。
“洛水，洛水，你什麼時候來的芳華樓，我怎麼沒瞧見過你?”
“小女子兩年前便進了芳華樓。”眾人聽完一陣唏噓。
“不可能啊，你有這般驚人的才華，在座的各位怎麼會連一個認識你的人都沒有呢。”
“小女子受著花悅姐姐的管顧，所以不能提早的跟官人們見面。”
洛水又將兩年前的故事講了出來。音色楚楚動人。
說著說著，洛水的委屈就被在場的所有人熟知和心疼。
“憑什麼啊，不是，她憑什麼管你，你儘管反回去啊。”
“沒想到，花悅竟是這樣的人，我就說八王爺那事不虧她。”
“你們不要再說花姐姐了，是我不好，讓大家生氣了，花姐姐其實很好很好”
她一邊說一邊抹著淚。有種無能為力的淒涼感。
“洛水，你不要哭，我以後不去看花悅了,只看你!”
“水妹妹，那花悅就不是個好東西，你的心胸可比她大多了，你不用這麼自責! ”
“花悅的戲狗都不看！這麼弱小可憐的水妹妹她都敢欺負，也太把自已當回事”
“你們別這樣，悅姐姐可能也有她的不易呢。”
“不易個屁, ”
“那價開的跟天價一樣，長的還醜……反正你怎麼樣都比她好。”
洛水最後被那些官人們逗笑了，他們都說，日後絕不會去找花悅。現場更有直接罵她的人。
她突然心疼起花悅了，心疼的她恨不得當場笑出來。
“花悅 ，你以後可該怎麼辦呢，畢竟，我才剛走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