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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如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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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雪璃點點頭,再次看向深淵張望著,嘴裡呢喃著不知名的話語。

過了許久才轉身化作一道水影朝著墨焰樓頂飛去,如沐劍依舊插在石臺中央,在這空曠的樓頂顯得異常孤單。

榮雪璃看著眼前那如木雕的長劍,伸手觸了一下劍柄,隨後立刻又收回了手,似怕這長劍會蜇人一般;但長劍並沒有任何反應,榮雪璃變的大膽起來,單手握住劍柄用力往上一提,很輕鬆的拔了出來。

如此長劍能得墨樓主讚許,它到底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呢,榮雪璃百思不得其解;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的長劍,認真的看著劍身的每一絲紋路,最終看到了劍身底部的‘如沐’二字。

如沐、如沐……,榮雪璃拿著長劍,嘴裡默默的念著兩個字,這兩字是誰賦予給你的呢!

如沐在手,劍尖斜指地面,轉身間舞過頭頂一個直刺擊出,隨之手腕一翻身體前傾掃過地面,一步踏出收劍背於手臂。

榮雪璃再次將如沐至於眼前,這似木非木是何種材質,如枯木、似塵土,握在手中涼如玉、舞動輕盈似驚鴻,可如此普通卻又如此感覺奇異,當真是不可思議。

再次凝視這手中長劍,榮雪璃輕輕的訴說著“如沐、如沐,遇水則沐,沐似春風、沐似雨露……”。

如沐突然顫動了一下,劍身似是出現了一層薄薄光幕,剎那間又消失了,榮雪璃震了一下,懷抱著如沐長劍轉身離開了。

柒落靜靜躺在床上,子桑若坐在床邊守著,墨焰這時候推開門,看著依舊昏迷的柒落長嘆一聲,而後蹲下單手扣住柒落的手腕,安靜的感受著柒落的脈絡。

墨焰神色很是怪異,表現出一臉的茫然,站起身自語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是血脈詛咒還是什麼其它原因……”。

子桑若也曾聽聞天誅異族之傳聞,懷著試探的語氣說“我曾聽聞天誅異族有守護神獸,或許和它有關……”。

墨焰看著子桑若想著剛剛她的話語,腦海裡不斷搜尋著關於天誅異族的一切,可世間關於天誅異族的傳聞少之又少,如果真如阿若說的那樣是守護神獸出了問題,這次柒落恐怕難以醒來了。

赤雷劫之下柒落的守護神獸必定灰飛煙滅,如若柒落和她的守護神獸相生相死,那柒落就永遠醒不來了。

“或許那個小姑娘能知道真正的原因……”子桑若緩緩的說。

“你是說姸……,鏡兒的朋友?”墨焰一臉的驚異。

子桑若皺著眉頭說“那個小姑娘身上有一種魔力,可引動自己體內的琉璃碑,好似琉璃碑之上有一層封印,只要靠近她封印就會鬆動一般”。

墨焰更加驚訝了,琉璃碑如此聖物怎會和一個小姑娘有關聯,除非她是輪迴之人;這一可怕的想法嚇的墨焰渾身冰冷,再想到那小姑娘身邊的人和物,一切都太不尋常了。

“阿若,你去把她請來……”墨焰失神之間輕輕的說著。

子桑若點點頭,而後快步出了房間,少時突然空間緩緩裂開一道縫隙,一位身披白色風衣、頭戴面紗的女子從空間裂縫中走了出來。

墨焰臉色一喜,看著眼前的女子開口道“紅蓮姐……”

這就是傳聞中以一人之力鎮壓整個七殺迴廊的人物,號稱鏡姬——紅蓮。

剛出聲叫了一聲姐,紅蓮抬手便制止了墨焰的話語,自顧自的坐在床邊探出手掌放在柒落的額間,許久才收回了手掌。

“這是強行覺醒血脈之力引來雷劫所至,期間鏡兒插手雷劫更是激怒了天道雷罰,或許鏡兒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真有辦法……”紅蓮給墨焰分析這事情的緣由。

“那個小姑娘是……”墨焰開口詢問著。

紅蓮瞪了一眼墨焰“不該知道的就別問,先兼顧好當下的一切……”。

空間再次詭異的裂開一道縫隙,紅蓮抬腳一步踏了進去,一切再次歸於平靜。

院子裡傳來腳步聲,不多時子桑若帶著姸進了房間,看著房間裡站著的墨焰,姸有一絲緊張但還是給墨焰問了好。

“姸丫頭,還得麻煩你看看柒落為何會昏迷不醒”墨焰微笑著慢慢的說,儘可能的做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姸轉身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柒落,沉思了一會說“與她伴生的守護神獸身死,要想她醒來……很難……”。

墨焰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自己猜對了;隨後急切的開口問“也就是還有辦法……”。

姸點點頭,隨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等幾天……”,說完對著墨焰行了一禮,對著子桑若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房間。

墨焰看著姸離去的背影滿臉迷茫,這個小姑娘說話太神秘了,且揹負如此殺器居然不受影響;她說在等幾天,到底是等什麼呢!

姸回到房間,墨鏡依舊靠坐在床上,臉色依舊顯得蒼白,赤雷劫太過逆天了,這種創傷要自身慢慢修養的。

“知道的越多,煩惱就越多吧”姸看著墨鏡眼睛裡滿是惆悵。

墨鏡莞爾一笑“或許吧,但我還是希望找回自己,不能如此糊塗的活著不是嗎”。

姸坐在床邊拉著墨鏡的手,想在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有時候想的太多也是負累吧。

“你才十幾歲,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樣子,在能快樂的年紀裡要做些快樂的事,這樣才不負當下的記憶”墨鏡今天的話有點多,還有點老氣橫秋。

“怎麼會對我說這些……”姸有些不解。

墨鏡嘆息一聲“可能我所想起的帶給我的只有痛苦吧,至今還沒有想起開心的事情”。

兩人相識一笑滿含酸楚的味道,這一路走來姸經歷了十幾年沒有經歷過世間百態,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所遇皆良人,至少對於自己是這樣的。

次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姸扶著墨鏡兩人漫步在迴廊深處的小山坡上,待在房間裡很是無趣,外面有美好的風景和清新的空氣,親近自然心情會很舒暢。

遠處涼亭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手握一柄長劍舞動,腳踏玲瓏步,身形如輕燕、長劍似游龍,攪動著地上的落葉紛飛。

看著涼亭中的劍舞,姸和墨鏡知道那是榮雪璃,她拔出了墨焰樓頂回廊裡的那把劍了。

兩人朝著涼亭那邊走去,遠遠的就停了下來,生怕打擾到榮雪璃此刻的心境;離的近了兩人才發現在涼亭中的空氣里布滿了水氣,如牛毛般飄蕩在空氣中。

“她有很好的劍道天賦……”墨鏡用很輕的聲音說著,如此短的時間裡能將自身的功法和長劍相融,這樣的資質是少有的。

姸尷尬一笑“我不懂這些……”。

兩人小聲的交談著,涼亭裡劍舞越發的寒氣逼人,那細如牛毛的水氣絲線漸漸變得晶瑩剔透,整個涼亭被密密麻麻的晶瑩絲線包裹的嚴嚴實實。

墨鏡輕咦了一聲,心裡驚訝不已,這是劍氣結繭之態,這榮雪璃和那把劍真是天生一對。

此刻榮雪璃身處一處虛無之地,整個天地灰茫茫一片;不知從何處嗖的一聲飛來一顆種子,砸入身前的土堆裡;榮雪璃目光緊緊的盯著土堆,下一刻一束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

從細小的嫩芽長成兒臂粗細的小樹苗,轉眼間再次長成粗壯的大樹,之後再次長成參天巨樹;微風拂動翠葉搖動,時光流逝翠葉變黃飄搖落地,天空皚皚白雪落下壓在枝頭,冬去春來陽光撒下,枝頭再次綠意盎然。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春秋,在一個瓢潑大雨的日子裡,天地間電閃雷鳴,自蒼穹中劈下數道雷電,參天大樹變得焦黑且滿目瘡痍,最終在天火中化為灰燼。

不知道又過了多少歲月,一道俊俏的少年郎身影出現在此地,他發現了裸露在地面的一截黑木,出於好奇少年郎拉著黑木用力一拔,整截黑木被扯了出來;少年郎看著手中的黑木,歡喜的用衣袖擦拭著,絲毫沒有在意會髒了衣袍。

經過少年短暫的擦拭,整截黑木變的黑光閃亮,少年郎握著黑木隨手舞了起來,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從此以後少年郎走哪都帶著一截黑木,他不在意別人的嘲笑,不去理會別人的戲弄,每天晚上都會用自身的力量去溫養;時光流轉少年郎長成帥氣的中年文士,那截黑木表皮也開始漸漸脫落,露出內裡點點土黃面容。

中年文士每天都懷抱著那截醜陋的木頭,迎戰著每一場挑戰;無論對手使用什麼兵刃,在那截醜陋的木頭面都變得黯然失色,彷彿每一場戰鬥都可以讓醜陋的木頭變得更強。

時光荏苒中年文士變成鬚髮潔白的老者,那段醜陋的木頭也被溫養成一截如劍形的土黃色形態。

終於鬚髮皆白的老者迎來了一場曠世對決,對手是一位身體佝僂的老嫗,她手持一柄碧綠長劍。

兩人相視舉劍行禮,揮手間劍氣沖天而起,攪動風雲聚散;老者拂過劍身,一層層土黃的光暈在劍身上亮起;老嫗也不甘示弱,雙手握劍間那碧綠的劍芒變成了黑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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