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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從前那樣……要記得吃乾淨。】
他微微地笑,是與前次“發作”時相仿的輕柔的禮貌。
仿若自語:
【不過這次在外面……不能說太多話呢。】
【……】
沒有人能回應他。
束縛著紅線的手同樣馭使著繩索,微微用力時脈絡綻出明顯的青,比髮絲粗不了多少的線千絲萬縷,匯成河流穿梭於指縫間,稍加纏繞,打著圈,因力度餘留痕跡,更現骨節分明。
十指套住圈,輕微的撥弄都能激起一片泥沼下難熬的呢喃……他的指尖憐憫似的最終壓進少年濡溼的發裡,涼意從上自下瀰漫整個首尾。
枷鎖束攏收縮的喉嚨,在無力發軟後等到了一陣順撫。
【怎麼咳得這麼厲害、】
輕輕地嘆息,像是不加情緒的感慨。
【……這麼狼狽。】
【……滾。】
咬牙切齒的複雜情緒盡數衝向惡劣本身。
【唔、還能說話呢。】
模糊的視野中,無法辨別出的細微訝異後是依舊的微笑。
【是還沒到極限麼……那也更好。】
荊棘縱生之地,純黑的眼睛望向潔淨的主,微縮的瞳孔倒映出慢條斯理撥開牢籠的獸。
【這傢伙總是喜歡亂玩一些髒東西……真是令人苦惱。】
【同樣也要麻煩你清理一下了……】
水鏡那面的聲音虛幻般傳來,隨之而來的是足以讓人嗚咽出聲的全面侵襲。
頭頂光芒萬丈,灰暗中的另一隻眼睛投下視線,若有若無的幽香裡填埋著骨灰焚燒時的煙霧嫋嫋。
眩暈和酥麻從頭皮趟至足尖,來回反覆到已不可深思的地步時……尾音這才落下,和著微不可查的笑音。
【湛盧。……湛盧。】
【湛盧吶。】
水珠出現在半空,如簾幕邊的一串吊墜,一滴兩滴、滴到他的眼睛裡,到唇齒間,混入汗液和淚水……檀香縈繞縹緲,此份厚重足以覆蓋一切。
【你做得很好。】
(不能再寫了為什麼寫到這玩意的時候畫風總是突變啊!!!)
-
……應該是解決了吧?
掩蓋大半的視野裡重新出現熟悉的身影,山姥切微微抬起頭,極快地略過一遍對方全身上下——
畢竟那種奇怪的氣息不見了……?
青年穩下了不算安定的心,才有些遲疑地想到。
審神者雙手合十,有些不算正經地道歉著:“抱歉~等久了?”
“稍微多了半分鐘呢……原諒我吧?”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總之,去萬屋吧——這次是真的哦。”
-
“山姥切君~”
“……放進來。”
“哼哼~”愉悅的聲線稍藏戲謔,“有點意外呢……原來山姥切君是溺愛型的啊。”
打刀相當無語地瞥了身邊說這種話也不害燥的審神者一眼,再看了看在喊他的時候就已經放進二人推車中的商品。
“……問了同一個問題幾百遍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暗含一點被壓迫的情緒完全沒能影響對方繼續哼著小曲跑到另一排貨架去看新鮮的玩意了。
“哈……”
深深嘆氣。
幾乎已經放棄抵抗審神者總是逗他說話這件事情……山姥切國廣隨意將目光放在推車裡新入的玩意上面,沒費什麼勁便認出包裝上的小字。
“自動擠牙膏器+牙刷消毒器”、“真正0接觸自動出牙膏,再也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
青年緩緩打出問號。
什麼東西?為什麼擠牙膏這種事情還要全自動?
再一看價格。
個、十、百、千……以4打頭的四位數清晰地被印在標籤上。
“……”
?啊???
默默扯了一下身上披著的價值不到50日幣的布料,打刀被金錢的力量震撼到瞬間想要抽開放在裝著這麼一大堆昂貴東西的推車上的手。
他努力控制住這種衝動。
冷靜山姥切……這都是還沒買下來的東西。
但是……把錢花在這上面真的沒關係嗎?
雖然從時政出來的時候這傢伙好像帶了一大袋的……
在某種意義上足夠良善的打刀在意識到自已的想法歪到哪裡後用力晃了下頭。
這種事情果然……而且如果養成不良習慣的話不就更糟糕了嗎——!?
從來沒有關注過消費問題+也不可能會去注意審神者金庫的刀劍第一次有種“本丸如果破敗了絕對是被這傢伙的敗家造成的”的憂愁。
而且這傢伙絕對……看著沒多久又拋進推車裡的一件同樣沒多少實際使用價值的東西,山姥切抿住唇,露出一種隱忍的神色。
——這傢伙絕對是看見新奇東西就隨便亂拿進來了吧!?
再次不知先為審神者買的註定被棄用的商品感到浪費,還是先為創造出來這些莫名其妙但卻超耗金的東西的傢伙感到無語。
一邊在心裡吐槽著的打刀一邊嘟囔著“下次絕對不來了……”,一邊推著車跟上已經跑到很前方去看金魚的某位審神者。
……為什麼要讓他在這裡承受這些啊、
青年再一次十分之後悔為什麼不在當初先鳴狐一步說去再熟悉一下本丸。
不論是得到一段全員出陣、不用接觸其他人的難得時光,還是可以找到本丸裡絕佳的躲藏之地,對他而言都是絕好的——總比現在這樣跟在審神者身後、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感覺精力無限消耗得強上一百萬倍。
堪稱是搶劫來的錢財下一秒就被花去買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不管是從審神者那裡得到的購物卡里高到幾乎毫無限制的不安額度、還是手裡散發著金錢光芒的商品……兩者從各種意義上對他而言都過於沉重了。
開始上升擴大的思想之海被截斷在不遠處的人的一聲喚中。
剛想要再扯下兜帽的手僵住——他想到不久前已經被自已扯壞的布料,於是只得作罷。
掩飾性地調整著在發上摺疊了幾層的白布。
真是的、都說了不要這麼大聲叫我名字——!
然而現實卻只是不情願地喏著:“……知道了、”
如是認栽的打刀嘆了口氣還是推著購物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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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了觀賞魚區。青年扶著車把手停在一面玻璃牆前。
裝飾成海底隧道的商品展覽隔著厚厚的玻璃,看不全這片人造的“海”的大小,只是在有限的燈光下全透明地展示時不時遊弋到玻璃牆邊上的各色魚類。
曲線的波浪式的柔光粼粼地盪到臉頰上、四肢處,呈現出一種深海里的海藻絲絲縷縷隨著洋流起伏的悠然感。
燈光聚焦在玻璃牆的另一側,人行走的隧道處便要更加的暗淡,輕柔包裹住審神者雙眼的紗布原本如霧氣般逸散的質感在此時也像是沾染了沉重的水汽,厚重得像是隨水波開始了浮游的棉絮。
他看見他一隻手的指尖搭在玻璃牆上。
晃悠的波光滑過白皙的臉,停留在面向這片海時微微上揚的唇角邊。
對萬屋裡真確實無奇不有這一點稍加驚訝,但山姥切下一秒便像是想到什麼,立刻緊盯著面前的審神者——雖然目光只停留在那面笑臉上一瞬便應激似的逃開了,連對方察覺後適時投來的視線都無法接住。
“……”
“……”
短暫的寧靜後,他聽見對方摻雜笑意的輕喚。
“山姥切君……”
“放進來。”下意識回覆一句。
“哎呀。”失笑,“……這應該放不了呢。”
“?”
因先前低下頭的動作過於迅速而沒能第一時間意識到問題所在,青年此時才疑惑地抬頭……
然後看見了玻璃牆那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千奇百怪的魚種。
旋轉著、隨著自上而下的光芒徐徐舒展柔韌的身軀,無形的水被蒲扇似的尾鰭扇動著,依託起的鱗片閃爍如璀璨珠寶。
在被隔絕了一切的另一端,藉由玻璃的輕微震動傳遞平靜而規律的心跳與訊息。
——在這一片被靈力的陣法和物理的質體所阻隔的寂靜中,他們相對而視,在不同的時空和此地,平和地交換同出於自然的生存的冷漠和此刻共活於世的淺淡喜悅。
那頭寧靜,這頭卻已混亂得不像話。
“……”
等一下、回過神自已說了什麼的打刀有點驚慌地眨了下眼,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在玻璃牆另一側抵住審神者指尖的物種——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種生物應該是被譽為海洋霸主的存在吧?為什麼這都能出現在這裡啊!?——意識到這一點的青年瞳孔地震。
魚群於身後逸散。顫動重歸平穩。
他收回指尖,垂下眼注視這一隻手。
呵……生命。
順於同一命運的生存,是專屬於群體繁衍生息的代詞。
生命從不會獨一出現。……命運也是如此。
審神者驀然笑了一下,然後側過身笑眯眯地看著開始意識到不對勁的某刃。
“……”山姥切的表情糟糕透頂,乾巴巴地說,“這種事情我幫不了。”
“嗯?山姥切君是指買下這些的事情上嗎?”
他的指節敲了敲玻璃,發出一聲悶響。
“……”
看著自家主君仍漫不經心的笑顏,打刀險些沒控制住要崩壞的語言系統——蛤??你真想買!?
不是、……這也能買嗎?……這種生物真的能被交易嗎!?
——再說萬屋為什麼這都能展覽出來啊!?
“噗、……你真的相信了啊。”
但沒等他過多糾結,達到目的的審神者就已經忍不住笑出來。
山姥切幾乎是黑著臉等他笑完。
“……這些都是假的啦。就算買也是最多買個3D投影儀回去……唔,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
一邊假假地去擦眼角被笑出來的眼淚,一邊難得好心地解釋道——也保不準是因為刀劍滿臉寫著“不解釋清楚我就出走”的憤怒字樣讓他終於停息了戲弄的心思。
“……假的?”
喃喃重複道。
重新出現的另一批魚群尚且還在頂端投注下的光柱周圍盤繞……如果這都是假的,那也未免太過栩栩如生了。
於是沒有預料到這個答案的打刀得到回覆的第一時間是向某人投去懷疑的目光。
“哎呀……我的可信度有那麼低嗎?”
宋滌語氣鬱悶地抬起衣袖,掩唇時悽悽慼慼。
“我說的可是真的呢,旁邊明明都寫了的吧?”
……還真的是。
從貼近地板的告示牌上看見“此為展覽隧道,出示的均為藉助靈力構建的遠古生物,屬非賣品”字句的打刀悻悻收回視線,“抱歉……”
但是想起了之前的一幅場景,不由奇怪。
“……靈力構建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
居然還會隨著人的動作做出反應……構建的生物智慧都是這樣的高嗎?
“山姥切君。”
“?”
“智慧不智慧的我不確定……”不帶嘲諷的笑,“但你是真的天真呢。”
“……”
被再一次用言語打擊的被被真的成為了灰白色調的被單。
宋滌輕輕笑道:
“這可沒有你說的那樣高大上……真要說起來,也只是一個藉助靈力連通時空的把戲罷了。”
“用靈力將千萬年前的史前生物等比投影……真是厲害啊、這樣玩弄時空。”
“堪比小兒抱金過市……”輕輕,“真的如此麼。”
命運這種事情……可容不得戲弄吶。
擁有如此力量的存在……又如何只是憑藉羸弱的“靈力”和末位的“付喪神”奪得這等地位的呢。
“……?”
並沒有聽懂的打刀保持沉默。
“哎呀頭疼。”
唇瓣蠕動間飛快拋開上一個微妙話題,審神者露出一個稍顯燦爛的笑容——
“走咯~耗在這上面的時間足夠多了,錢都沒花完呀。”
“……我拒絕推兩個推車。”
“拒絕無效~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