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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安欽第一反應不是行禮，而是皺眉，眼中隱隱有些怒氣。
他敷衍著抬手，“見過國公爺，國公爺，下官不是同您說過了嗎？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一個病秧子，不在家裡好好養著，老跑出來做什麼？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茂實這些道長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少年身後。
眾人也是這才知道，這位十來歲的少年，竟然是當朝國公。
“是……”
茂實剛要開口解釋，就被少年清冷的嗓音打斷。
“京兆尹曹東連，貪財好色，卻迫於家中高門妻子不敢納妾，只敢將人養在外面。”
“您想說什麼？”曹東連慌亂開口，企圖制止安欽。
安欽淡淡掃了他一眼，繼續開口，“一開始，你還只是在外頭養一兩個人，可漸漸的，你不再滿足於一兩個，於是和賀家一起開了一個樓子。
這個樓子實際上就是拐賣女孩兒用的。”
“你在瞎說什麼？！”曹東連高聲喝止，臉上的慌張顯而易見，“別以為你是國公爺就可以信口胡謅，汙衊朝廷命官！”
怎麼會，這個什麼鎮國公怎麼會知道的？
連這個小孩兒都知道了，那聖上……
不會的，不會的，賀家知道的人都死絕了，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了他的。
想到這兒，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這陰狠顯然是衝著安欽去的，太過明顯，就連站在安欽旁邊的林霖都感受到了。
他往前站了一點，企圖擋在安欽面前。
安欽抬手將他拉開，她沒有再看曹東連，而是看向了站在曹東連旁邊的兩個京兆副使。
“出了城門往北走二十里，林子裡兩座三進的院子，賀府荷花池假山後面的密室，去查，查完記得上摺子，給你們一個上進的機會。”
她每說一個字，曹東連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兩個副使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面面相覷。
安欽的嗓音雖不大，卻十分篤定，再加上曹東連的反應，這由不得他們不信。
抬腳就要帶人去查，曹東連忙高聲喝，“誰敢動！”
“怎麼？”安欽挑眉，“是想要我直接上奏抄家？”
“無憑無據，你憑什麼抄家？”
“抄了不就有證據了？”
“你這黃口小兒！”
話音剛落，就有隻烏鴉在他的頭頂上拉了一坨屎，正中額頭，又順著額頭往滴。
他抖著手摸了一下，氣的臉色漲紅，渾身發抖。
小孩兒也就算了，好歹是個國公爺，如今，連一隻鳥都敢在他的頭上拉屎了。
兩個副使一人去了一個地方，根本不管京兆尹如何咆哮阻止。
京兆尹的身邊，只剩下幾個平日裡也參與了這些髒事的下屬。
這些下屬就不如京兆尹膽量好了，在安欽說完將視線掃到他們的時候，就身子一軟往地上一跪。
還有幾個參軍，面對這樣的變故，站在那裡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
“司兵參軍？”安欽看著他們問，在他們點頭的時候直接吩咐，“去找撈屍人，將賀府荒廢了的那座荷花池裡的屍體都撈出來。”
“另外，那棵桃樹下……”她手朝著院子裡的桃樹一指，“還有隔壁院子的桃樹下，都有屍骨，全都挖出來。”
沒有人再質疑她的話，她一說，就有人動了起來。
見都安排好之後，安欽轉身離開，林霖趕緊跟在她的身後。
茂實帶著眾道士又恭敬地行了一禮，高聲道：“恭送前輩。”
這給旁邊還沒反應過來的曹東連給嚇了一跳，“前、前輩？”
茂實點頭，“實不相瞞，若是沒有前輩，我等怕是要命喪於此。”
“什、什麼？”曹東連呆呆出聲。
“是啊。”旁邊的道長也道：“數十隻厲鬼，這遠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
“沒錯，前輩來的正好啊，大人您都不知道，若是他再晚來一步，如今我們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
另一個道士看著他意有所指，“說來，前輩掐算也很厲害，歷來術士都只能算個大概，可前輩時間、位置、細節似乎一眼便能看出。”
“這便是咱們與天賦異稟之人的差別了。”
曹東連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所以，他的那些事情都是那鎮國公算出來的？
他不承認自已好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男人自古三妻四妾，也就只有他家裡的那個，仗著自已孃家的勢力，壓得他不準納妾。
若不是她實在強勢，他又何必出此下策。
一開始，他就只是養一兩個女子在外頭。
膽子漸漸大了之後，他就專門找未經人事的少女。
一旦得到了那些少女的第一次，他就覺得沒意思了。
那些被他破了身的女子，就會聯合賀家一起賣到外地去。
那兩座宅子裡，養著十幾個水靈靈他還沒有碰過的少女。
正打算忙完了這一陣，就隔幾天享用一個。
那裡除了這些女孩兒，還有些他貪汙受賄的證據，被他藏在院子荷花池假山後的密室裡了。
“挖到了！挖到了，這裡真的有屍骨！”
一聲驚呼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抬腳就往外面跑。
還有機會的，只要聖上沒有下旨，他就還有機會。
現在就回家去，收拾東西往外面逃。
只是他剛到家，府邸就被刑部的人給圍了。
從賀家回去之後，安欽發起了高熱。
熬了一宿，又是除祟、又是推演的，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養魂玉確實能慢慢滋養她的靈魂，可她底子實在太差，除非有什麼能一下就將她的靈魂修補好，不然只要動用靈力就會虧損身子。
“怎麼會這樣？昨兒不是還好好的？”
徐莫雲站在安欽床邊，眼眶發紅，眼睛死死盯著給安欽診脈的太醫。
這太醫是安家的人，安欽的身子，自小就是他照看的。
“姑母，您別擔心，表弟已經醒過來了，這不過就是一次普通的高熱。”徐承中笨拙地安慰著。
太醫此時也站起身來，“夫人，公爺確實只是普通高熱，老夫這便去抓藥。”
“有勞太醫了。”
太醫走後，徐莫雲的視線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眼神擔憂的林霖。
“承中，你帶著人先出去，這位林公子留一下。”
“啊？”
徐承中不解為什麼要留林霖一個外人，可接觸到徐莫雲的眼神，他還是老實帶人出去了。
“賀家那事，她去了？”她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