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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它們的頭扭下來？”程無傷轉頭問球體。
“當然。”
程無傷沉默了一下，“我下不去手，能不能讓他們自已把頭扭下來給我。”
喪屍:壞了，遇見活閻王了。
“當然，”球體在原地轉了個圈，“不可以！如果你不遵守規則的話，我不介意你成為我寵物的食物。”
程無傷拿著菜刀輕輕在地上敲了兩下，突然毫無預兆的揮刀向前，凌厲的刀鋒劃出破空聲，堪堪停在喪屍的脖頸處，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喲，”程無傷好奇的抬起刀，用刀面在那隻喪屍的臉上拍了兩下，隨後看著球體說，“你家小寵物還會被嚇尿褲子呢？”
“誰知道他這麼不禁嚇，早知道就不把他放第一個了，我可沒說這十隻裡邊，全是我的寵物。”球體嘖嘖兩聲，狠狠踹了一腳那隻尿褲子的“喪屍”。
“喂，對我的同類友好一點嘛。”
程無傷用刀面隔開了那隻又要踹過來的腳。
球體冷哼一聲收回了腳，神情有些陰暗的渡步回了和它神情一樣陰暗的角落。
程無傷好像摸到了一點門道，球體一直在恐嚇他，卻從沒將說出的話付諸實際，那就證明他不能主動攻擊玩家，需要玩家觸發某種禁忌之後，才能動手。
它一直在誘導程無傷殺人。
最初的那個人已經昏死過去，程無傷眯眼看著其餘九個，不知道這其中還有幾個人類。
球體說十進七才能獲得勝利，如果這群喪屍中正好混著三個人類，那麼程無傷將沒有任何失誤的機會；但如果超過三個人類呢？必須要殺掉其中一個人嗎？
如果殺掉了人，那就是觸犯了禁忌，那麼球體就可以肆無忌憚，會出現這樣必死的局嗎？
“你是在繡花嗎先生？”球體不耐煩的催促，它已經很餓了。
程無傷瞥了球體一眼，雖然他什麼都沒看到，拿著已經有點捲刃的菜刀又拍了拍暈在地上的那個人。
然後又抬起刀拍了拍第二個人形物體。
手起刀落，利落的像是在砍西瓜，一顆腦袋啪嘰掉在地上，至於為什麼要用啪嘰這個詞，那當然是因為腦袋上的肉已經腐爛，一個爛掉的腦袋掉在地上當然不會發出其他聲音。程無傷思考了一會，還是沒有拿手去撿，將刀插進腦袋後轉頭眯眼測量自已與佛像的距離，就是普通的三分球的距離，程無傷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在腦袋對準佛像底座投出去的那一刻，像是被點到了什麼奇怪的按鈕，佛像底座突然鬼畜般的轉動起來，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
程無傷平生第一次覺得他被耍了。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球體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就“放低”了要求，原來是在這等著他，他註定是要錯失一次機會，難道真的要殺人嗎？
第三隻喪屍有些矮，程無傷微微彎下腰才能與它平視，他又用刀面拍了拍，手感不一樣，這個是人。
程無傷站直了身，那刀在他手中轉了一圈，直直的劈向那個人。
刀鋒貼著她的臉劃過，小姑娘閉著眼咬緊了唇，被一股黑影緊緊的捆著手腳，她想動都動不了，只能看著那沾著腐肉和血跡的捲刃菜刀砍向她，浸滿了淚水的眼睛下意識的看向隊伍中的最後一個人，那是她哥哥所在的地方，被重重黑影捆著的哥哥，此時竟半個身子都掙脫黑影的束縛，拖著那條還纏滿黑影的腿朝她邁出一步。
可速度還是不夠，男人眼睜睜的看著菜刀砍下，並不算鋒利的刀鋒竟像削泥一樣斬斷了女孩的頭髮，束縛著女孩的黑影也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躲在角落裡的球體在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心情後氣憤的發出類似於野獸低吼的聲音，就是這一聲，程無傷能確定，他不能殺人。
“小丫頭，沒嚇到尿失禁吧？”程無傷總結出結論後，蹲下身和女孩說話，“我現在需要你幫我。”
程無傷指了指腦袋，又指了指佛像底座，“跳躍能力怎麼樣？”
“不錯，至少能跳出一個你，不過這個距離有點艱難。”女孩開口道，她的聲音還算冷靜，但也能聽得出一些被強壓下的慌張。
“夠了。”程無傷站起身，順手砍下一隻喪屍的腦袋，貼心的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塑膠袋套上，然後塞進了女孩懷裡。
“我，把你，”程無傷做了個投擲的動作，“你，把腦袋，”程無傷又做了一個塞東西的動作，“懂？”
女孩“……有病。”
程無傷“……好吧，確實有病。”
程無傷也沒在說什麼其他的，等女孩準備好後，他便蹲在懸崖邊上雙手交疊掌心向上，女孩衝他打了個手勢，便加速衝了過來，在踩到程無傷手掌上的一刻，程無傷和女孩一起發力，像是武俠小說裡的輕功一般，女孩嗖一下就飛了出去，等到下一秒，她就落在了還在左三圈右三圈轉著的佛像底座上。
那旋轉速度可謂是讓人眼花繚亂，女孩抓著底座的邊緣，努力的辨別著旋轉規律，終於，在底座即將轉完第六圈時，它的轉動速度突然緩和下來，雖然算不上太慢，但也足夠讓她把腦袋放進凹槽裡。
安放好腦袋後，她想朝程無傷再打一個手勢，卻突然想起，他是個瞎子，那剛剛她衝過來時打的那個手勢……
“喂，你要開始怎麼都不吱一聲，天知道我是怎麼把你送過去的。”程無傷揉著差點扭傷的手腕痛呼道。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隋願，第二，我給你打了個手勢，但忘了你看不見，第三，”隋願猶豫了一下，才發現她沒有眼花，“這個底座好像越轉越快了，你再抱怨兩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把那個血赤糊拉的頭塞進去！”
程無傷輕輕啊了一聲，隨後開啟了砍小白菜模式，利落的又砍了個頭給隋願扔過去，隋願接到後尖叫一聲。
“天殺的，你怎麼沒套塑膠袋！！！！”
程無傷的嘴角翹了又翹，“第一，我不叫天殺的，我叫程無傷，第二，我又不是撿破爛的，沒有隨身攜帶很多塑膠袋的習慣，第三，你還要接，”程無傷狀似苦惱的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五個頭。”
隋願“……”
看著懷裡這顆死不瞑目的頭，她堪堪忍住嘔吐的念頭，迅速地把頭塞進凹槽。
隨後，兩人火花帶閃電的一邊互懟一邊迅速塞好其他四個頭，等到只剩下最後一個人時，隋願看著程無傷毫無停頓舉起來就要砍的刀尖叫道，“別砍，那是我哥！”
“哦。”程無傷的刀在男人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你哥站姿挺抽象的，不累嗎？”
在程無傷的視線可及範圍內，是一團模糊的人形，前邊那條腿弓著，後邊那條腿筆直的斜在一邊，兩條胳膊像一個橫躺過來的電子錶上的數字5。
隋願“……”
隋雲期“……”
程無傷看了看遠在佛像底座上的隋願，發現自已根本看不清後便放棄了，轉頭專注的盯著隋雲期看。
“已知規則不能殺人，殺了人咱們就都得死，”程無傷看起來真的是在很認真的分析，“可是我們還缺一個頭啊，怎麼辦呢？”
“程無傷，你不能殺他！”隋願看著程無傷的動作嚇得脊背一涼。
“為什麼不能呢？哦，他現在是人，殺了他我們就都得死，那我把他變成喪屍再砍了，是不是就不算殺人了？”
程無傷拿凳子腿敲了敲地面，像是想到什麼般，扭頭看向躍躍欲試的球體。
“你可以把他變成喪屍的吧？”
球體開心的滾了出來……它開心到連腳都不用了。
“當然可以了親愛的先生，你可真是聰明，現在只需要讓我輕輕的咬上一口，你們就能輕易的通關了。”
“程無傷你清醒一點！那個球肯定沒安好心，它……”隋願噤了聲，她好像明白了程無傷的意思，可是這真的可以嗎？
程無傷後退一步，讓出隋雲期面前的位置，球體開開心心的走過去，就在它張嘴的一瞬間，程無傷的捲刃菜刀從一種極其刁鑽的位置探了出來，狠狠插進球體的嘴裡，連帶著凳子腿做的刀柄都插進去了一些。
“？？？”球體怔愣一瞬，等到疼痛蔓延到它的全身，便尖叫起來，程無傷一手捂著被震疼的耳膜，一手像扔標槍似的把尖叫球擲了出去。
看著那一路掉裝備的球由遠及近，隋願嘴裡一邊罵著程無傷，一邊試圖躲避那包著菜刀的球，直到那把刀直直釘在了她的腳旁邊，她才衝著懸崖那邊大喊。
“程無傷你王八蛋！！！”
淒厲的尖叫混著少女的怒罵響徹整個空間，就在這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程無傷聽到了一聲輕笑，就在他耳邊，極其清晰，像是透過了無數漫長歲月而來，熟悉到似乎他下一秒就能抱著這個被妹妹逗的笑出聲的人親一親。
最後一顆頭被按進凹槽，黑暗褪去，遠處是即將要升起的金色朝陽，透過樓與樓之間的縫隙淺淺的撒在程無傷身上，他回過頭，依舊看不到什麼東西，只是覺得面前人的輪廓漸漸變得柔和。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又是一聲裹著溫和的笑，隋雲期捂住了程無傷的耳朵。
“程無傷我要殺了你！！！”
即使被捂著耳朵，程無傷也能聽到這分貝高到幾乎能震碎玻璃的怒吼，由衷的豎起大拇指，“你妹妹挺厲害的。”
隋願帶著一身血跡，還有根本清理不掉的腦漿和塵土舉著程無傷的菜刀就要砍過來。
看到他和自家哥哥抱在一起後，更是怒上心頭，“隋雲期你是不是我親哥！”
“好了，別鬧了。”隋雲期收了手走到隋願身邊，伸手抹了抹妹妹臉上的血跡。
隋願噘著嘴，把手裡的刀扔給程無傷。
“喏，你的刀，但它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程無傷撿起刀摸了摸，刀柄好像不再是凳子腿，而是變成了有些微涼的堅硬材質，他彈了彈，聽聲音像是鐵的，又掂了掂重量，比以前輕了一些。
刀與刀身之間不再是被墩布條纏繞，而是變成了一體，這樣程無傷就不用再擔心它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