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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驚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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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還陶醉在這美麗的夜景中時,一直和我並排走著的男青年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他不再像剛才那樣和我談笑風生,而是變得滿腹心事的樣子。我心裡那種危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我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過了一會兒,只見他先是賊頭賊腦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突然一把拽過我的胳膊,拖著我向蘆葦叢裡跑去。

“你幹什麼?我驚慌地問道,他一言不發,”只是用力抓住我的雙手,使勁往蘆葦叢裡拖,我掙脫不了,情急之下低頭往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不顧一切地大聲喊道:“救命!救命啊!”隨著我的呼喊聲,離岸邊最近的那艘烏篷船裡面亮起了明亮的燈光。男青年慌了,他顯然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看到船上的燈光,他一下推開了我,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翻到了大堤上。

我驚魂未定,呆立了片刻,突然想起書包還在那個旅館裡,我居然愚蠢地要去拿回書包,又跟著他後面回到了小旅館。男青年見我還跟著他回去了,又驚又喜,我冷冷地看著他,“把我的書包還給我。”他愣了一下,沒有說什麼,乖乖地把書包送到了我的手上,我背上書包,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男青年把書包還給我後並沒有回到小旅店,而是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後面。我心裡害怕極了,他想幹什麼?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大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我一邊走一邊想著脫身之計,終於,我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公共廁所,我眼前一亮,有辦法了,我只要躲進女廁所裡面,他就不敢再跟進來了。他要是一直不走,那我就在女廁所裡面等到天亮,到那個時候,我就不再害怕了。

我快速地跑進了女廁所裡面,在裡面待了好一會兒,再藏在牆角偷偷去往外望去,那個男青年並沒有離開,他就在附近走過來走過去,目光時不時地瞟向公共廁所這邊。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縮回頭,躲進公共廁所裡的小隔間裡,並反鎖了門,靠在冷硬的牆壁上,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夏季的午夜,蚊蟲肆虐,廁所裡面時有時有的異味鑽進鼻孔,讓我分外難熬。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實在有點待不下去了,猜想那個男青年這個時候應該不在了吧,於是我再一次偷偷探出頭去,大街上一片沉靜,就連車輛都沒有路過的,世間萬物好像都已經進入了夢鄉,男青年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見,我鬆了一口氣,急忙跑出了公共廁所。

一個人走在冷清寂靜的大街上,身上被蚊蟲叮咬的地方又癢又痛,手心背上全是黏糊糊的汗水,混合著灰塵,讓人難受極了。我此刻有點後悔,太著急跑出公廁了,都沒有想到該在哪裡用水清洗一下。這一整天,我被人追趕驚嚇,到了現在已經是疲累到了極點,迫切地睡上一覺。然而這在陌生的街道上,哪裡才是我可以睡覺的地方呢?我迷迷糊糊地胡亂走著,不小心一頭撞到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上。

這棵大樹並不高,但卻十分粗壯,寬大的樹葉如一片片荷葉一般,將炎熱的氣息也趕走了幾分。我仰頭看了看大樹,發現這棵樹分成了三個分支,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我心裡一喜,有睡覺的地方了,我爬上大樹,選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安心躺下,我小小的身子藏在這枝葉茂密的枝丫之間,根本無人察覺得到,而且也沒有人會想到會有人在這棵樹上睡覺,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在樹上好好睡了一覺,直到天色大亮,大街上的行人車輛漸漸多了起來,車輛的喇叭聲和人聲,將我從沉睡中驚醒,我揉了揉睡意迷濛的眼睛,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不想起也必須得起來了,這個時候大街上的行人還不多,我溜下樹還不至於引起人的注意,於是我趁人稀少的時候,趕緊從樹上溜了下去。有人見一個小姑娘大清早的蓬頭垢面的從一棵樹上下來,驚疑不已,對著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不敢停留片刻,低頭就朝著一處僻靜的街道跑去。

這是一條狹窄的街道,街道上人煙稀少,街道兩邊的房屋也全是低矮的瓦房,和我剛才經過的大街上那些高樓大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放慢了腳步,不知道這條街通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已下一步該去哪裡。我就像一片飄落在江水中的葉子,隨波逐流。

“小姑娘,小姑娘!你是哪裡的人啊?要去哪裡?”就在我如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瞎溜達時,一個滿頭白髮的奶奶端著一盆水從一個小院裡走出來,看樣子她剛洗完臉,正準備把手裡的水向街道上倒。這條街道還是青石板鋪就而成的,水倒在上面很快就從縫隙裡面流走了。

我看了老奶奶一眼,老奶奶一臉慈祥地看著我,眼裡滿是關切。我突然有點委屈,眼裡的淚水慢慢湧了上來,這個老奶奶,讓我體會到了難得的人間溫暖,我對著她就如同對著自已的親人一般,毫無防備地哭了起來。

“孩子,別哭啊,別哭,有什麼難處先給奶奶說說,看奶奶能不能幫到你。”老奶奶拉住我的手,心疼地說道,“看你一臉髒兮兮的,來,跟奶奶進去洗把臉吧?”說著,她就牽著我的手走進了小院子裡面。這所院子裡面有幾棟不高的樓房,而老奶奶的住處,就是在小院大門旁的一所小房子裡,裡面陳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簡易的灶臺,老奶奶做飯和睡覺都在這個低矮的小房子裡。

老奶奶打來清水,我洗乾淨了臉和手,老奶奶看著我,嘆了一口氣,“多清秀的一個女娃兒啊!你是哪裡的人啊?為啥不回家呢?”我莫名地相信這個老奶奶,就把自已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老奶奶嘆了一口氣,“造孽哦!哎,你一定很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說著,她就端出了一碗白花花的白麵饅頭,又盛了一碗稀飯給我。那碗稀飯那盤饅頭,幾十年都過去了,我還是記憶猶新,那是我吃過最香的饅頭最可口的稀飯。

那個夏日的清晨,那條的街道那個小院,那個老奶奶和那碗稀飯那盤饅頭,讓我永遠都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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