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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公主寶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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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再不願意回去,可現在沒有棲身之處也只能跟在文貴妃身後住回鬱粹宮了。

文貴妃膝下有二子一女,在這深宮裡到算得上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可李錦瑟不喜歡她,倒不是因為她苛待了錦瑟,前面也說過,文貴妃的孩子眾多,她又居一宮主位,難免會有什麼地方有疏忽大意的,李錦瑟承認,她果然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這點兒她師傅和她師兄倒還真沒說錯。

也不知道仙鷺山上怎麼了?李錦瑟看著滿天的星辰就想起來在仙鷺山上休息的日子,每天有上不完的課,讀不完的經書 ,可跟現在這一切比起來,那時候的日子簡直如神仙般快活。

夜已經深了,文貴妃沒有驚動那麼多人,就讓李錦瑟住在了已經出嫁的李錦瑗的屋子裡。

屋子裡的用品一應俱全,且都整潔如新,僅僅只是看一眼這些東西,便能知道此間主人對它們愛護有加。毫無疑問,作為這間屋子主人的母親——文貴妃,一定非常疼愛她的女兒。

李錦瑟心中不免有些酸澀,自已好像從未被人這樣惦念過,是了,如果被惦念著自已也不會在四歲的時候就被送去修行了。

正想著,門被推開,進來了兩位侍女。一位侍女看上去與李錦瑟年紀相仿,另一位則略顯年長,看上去要沉穩許多。

“啟稟公主殿下,我們二人是奉了文貴妃娘娘之命來侍奉您的。”李錦瑟抬眼望去,這兩個侍女個個面容姣好,身姿婀娜,身著統一的素色衣裙,顯得格外清新雅緻。

“起來吧,你們倆叫什麼啊?”

“回殿下,奴婢叫浮白”這是稍微年長的侍女的名字。

“回殿下,奴婢叫晴林”這是年紀略小一點的侍女的名字。

李錦瑟微微一點頭,倒是半分架子也不拿,還對二人說了幾句玩笑話“今日起我可能要在鬱粹宮裡常住了,還是要麻煩二位照顧。”

此話一出,倆人皆刷刷跪了下來“殿下,您這樣說可折煞奴婢了,奴婢們是被指給您的,當然您去哪兒奴婢們就去哪兒。”

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夠表明忠心一般,“砰砰砰”又連磕了幾個頭。

這下子倒是把李錦瑟給嚇了一下,她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連忙就把人扶了起來,好言好語的解釋“哎呀,我不是懷疑你們的意思,不要磕了,都流血了。”

這才把兩人扶起來,接著又跪了下去,年長者眼神堅定的看著李錦瑟,後者被看得直發毛“殿下,您放心,奴婢既然被指給了您,那就永遠是您的人。”

直到折騰了大半夜,又從身上摸出來了自已僅剩的十兩銀子當做賞錢給兩人打發走了,自已蕭索的躺在床上,心裡快要將這個皇宮給罵了個遍,就這樣,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再醒來是被晴林叫起來的。

小姑娘匆匆忙忙的將李錦瑟喚醒,還沒等李錦瑟問話,她就自顧自的說起來了“殿下,您快點起來吧,陛下來看您了!”

這位已近不惑之年的皇帝端坐在正殿之上,他的面容俊美,歲月的痕跡在他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細紋,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與魅力。他身穿華麗的龍袍,頭戴璀璨的皇冠。

皇帝的身姿筆直,雙手輕放在龍椅的扶手之上,微微垂首正在和文貴妃說話。

“參見陛下”李錦瑟不著章法的跪了下去,引得周圍的太監和宮女紛紛側目而視。

“咳”皇帝輕咳了一聲,文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召呼著屋裡的侍女太監都出去,又緊閉上了房門。

“起來吧”

“多謝陛下”

父女倆人乾巴巴的對話就在這裡戛然而止了,屋內一時寂靜的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半晌,皇帝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已是面前這個半大的孩子的父親,才終於露出來了一個稱為慈愛的微笑,用手指了指他身側的位子。

“快過來坐”

李錦瑟也搞不明白為何面前這人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但還是順從的坐了過去,滿室寂靜,李錦瑟出神的看著陽光照射進來的地方,心想著,天終於放晴了,這下子可以去找李錦玳玩了。

“咳”皇帝李長華輕咳了一聲,最終選擇率先打破這份寂靜“你師父經常來信說,說你讀書用功。”

“不過聽著師父和幾位先生的話做課業罷了,要說做學問,我在仙鷺山上怕是誰也比不過的。”李錦瑟恭敬的垂下眼簾,自然也錯過了皇帝眼裡一閃而過的溫情。

“你師父向來是嚴厲的,她既然這麼說了,就說明你讀書上確實是有心了。”皇帝看著面前女孩兒的髮旋,心裡就好像突然塌陷了一塊兒,自已久違沒有過當父親的感覺了,也只有自已和容靜的孩子能讓他如此關心。

“這次回來了就彆著急走了,正好你二哥也從北疆傳來捷報,說和薛祈言倆人單槍匹馬打進了敵營,生擒了敵方首領,馬上就要班師回朝了。”

“你們兄妹二人也是許久未見,那就好好敘敘舊吧。”

聞言,李錦瑟的眼淚幾乎都要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二哥他要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之前兒臣就聽說二哥前往北疆一直杳無音信,這下好了,二哥馬上就能回來了。”

說起來這次的北疆平亂一戰,皇帝也是激動不已,明琮不愧是他和容靜的孩子,年紀輕輕就深有城府,這次就在北疆立了大功,這下祖宗的百年基業也算是後繼有人。

“你有一個好哥哥。”

皇帝說完這句話,就站起來了身,看著窗外的景色,風雪已停,春日遲遲。

李錦瑟連忙站起來,順著皇帝的眼神望去,窗外的風景依舊如她所想,一支紅梅矗立在庭內,沾染上了白雪的紅梅開的愈發熱烈。

“本來已經給你擬定好了公主封號,但如今太后新喪,不便將此事鬧的沸沸揚揚,朕想也不能委屈了自已的孩子,就想著再過段時間,錦瑟,你可否怨朕?”

“兒臣不敢”李錦瑟將頭低了下來,恨不得就此跪下去,誰又敢對皇帝說“怨”這個詞呢?

“罷了罷了,你有空就去看看你母親吧,她應當很惦念你的。”

這裡的母親,皇帝和李錦瑟都知道是誰,不是名義上的母親文貴妃文萱,也不是與她相熟的敏貴妃宋若貞,而是她的親生母親,是哪個在冷宮裡生下她,卻又在她身邊呆了不足滿月的生身母親,廢后容靜。

李錦瑟的眼眸徹底暗淡了下來,她說不清楚自已對待這位生身母親的感情,自已從沒在她身邊養過一天,還記得小時候她不懂去鳳儀宮玩,卻被裡面的女人給轟了出來,她想她對鳳儀宮有的只有害怕這種情緒,可是如今長大了再看,她又在可憐哪個宮裡的女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她心裡瘋長,現在她覺得,她只怨皇帝,是皇帝讓她從小無法養在母親身邊的,如果不是他,自已也該是有母親疼的女兒,而且她相信,自已得到的疼愛絕不會比任何一位兄弟姐妹少。

許久,在皇帝以為李錦瑟不願意的時候,他的身後才出現了一句輕飄飄的聲音“是,兒臣遵旨。”

分明是讓一個孩子去看望自已的母親,卻被說成了旨意,皇帝有些哭笑不得,可看著地面上的淚痕,又看著低著頭不讓自已哭出聲的李錦瑟他突然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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