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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還未涼，沈玉寧的耳邊就響起秋兒焦急的催促。
“少夫人，老夫人剛剛派人過來，讓您速去，有急事。”
沈玉寧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笑話！
她可不是逆來順受的原主，老妖婆讓她幾時去，她就得幾時去？
白日做夢！
秋兒看沈玉寧毫不上心的模樣，心中十分著急，她見識過顧母的陰狠手段，她生怕自家小姐吃了虧，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沈玉寧絲毫不受影響，抱著枕頭，睡得香甜。
一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
沈玉寧梳妝打扮了一番，才磨磨蹭蹭的帶著秋兒去了顧母居住的安康院……
“靜文姐姐，勞煩你通傳一聲，少夫人來了。”秋兒垂著頭，身體微微前傾，展露出細微的取悅意味。
沈玉寧暗暗嘆氣，原主的忍讓，讓身邊人都變得畏手畏腳。
秋兒身上原本身為將軍府嫡女身邊貼身丫鬟的傲氣消失。
挽著婦人髮髻的靜文，斜著眼看了看秋兒，冷哼一聲，“老夫人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靜文胳膊微微抬了一下，站在她身前的秋兒條件反射般縮了縮身體，一看就沒少捱打。
沈玉寧雙眼微眯，冷眼看著一身月白底色的妝花緞，心中默默為原主不值，妝花緞是原主母親陪嫁莊子上特產的布料，十分稀少，價格高昂。
原主孝順，稀罕布料都緊著顧母和顧苒苒，她常年就幾身待嫁時，家中給做的衣物，還全都是顧苒苒挑剩下的。
當下，一個有點臉面的丫鬟，都穿上綾羅綢緞了……
靜文看到沈玉寧臉上未流露出焦急的神情，心中不悅，她揚起下巴，“少夫人聰慧，務必能猜到老夫人為何身子不適。”
沈玉寧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為何？”
靜文囂張慣了，還未察覺到異常。
“少夫人的架子愈發大了，一大早老夫人就派人去請您前來商談要事，您非但不放在心上，還姍姍來遲，絲毫不將老夫人放在眼裡……”
“老夫人一氣之下，犯了舊疾。”
“少夫人是覺得少爺回來了，有了靠山，就可以不把老夫人當回事了？”
靜文笑眯眯地看著沈玉寧，面上的譏諷毫不掩飾，她身為顧母的心腹，顧以恆的一些私事，她自然有所耳聞，這位少夫人，可指望不上男人……
舊疾？
沈玉寧暗暗冷笑，老妖婆磋磨原主時，可看著不像有舊疾的模樣。
在靜文心裡，沈玉寧就是個可以隨意任人揉搓的麵糰。
“少夫人，老夫人的舊疾藥石難醫，若您有孝心，不如在這裡為其祈福。”
沈玉寧看到靜文挑釁的眼神，冷冷一笑，不願再放任她的囂張氣焰。
“祈福？”沈玉寧面露譏諷，顧母不知裝病多少回了，回回都用孝道壓著原主，讓原主跪在院裡，在烈日暴曬下，為其祈福……
每回祈福，都以原主暈倒而告終。
原主心誠，可顧母偏偏百般為難，以原主不誠心為由，再剝削磋磨一番，才能病癒……
“靜文，我已為母親多次祈福，竟無一回成功，想必是心不誠的緣故，你貼身伺候母親多年，再也沒有比你更期盼母親安康的人，這一回，就由你為母親祈福，治療舊疾。”
沈玉寧笑著開口，語氣中夾雜著不容拒絕。
靜文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沈玉寧竟敢讓她祈福，傻子都知道祈福治病，只是婆婆磋磨兒媳的藉口……
“少夫人，奴婢身子弱，承受不住祈福的強度，奴婢怕好心再辦了壞事。”靜文反應迅速，立刻尋了個藉口。
沈玉寧暗暗冷笑，承受不住祈福的強度？
一個做慣了活計的丫鬟都承受不住，那嬌養長大的原主就能承受得住？
沈玉寧從袖口處扯出一本賬本，扔在靜文腳邊兒，“靜文姑娘的確承受不住祈福的強度，就憑近幾年貪的銀子，就有上千兩了，私下早已成了受人伺候的主……”
“少……少夫人，奴婢一心為主，從未貪府中一兩銀子，還請您不要聽信小人讒言，冤枉奴婢。”靜文一瞬的慌亂後，她穩了穩心神，瞪了秋兒一眼，眼神怨毒。
沈玉寧笑著開口：“讒言？”
“拇指粗細的人參，價值千兩？”
“牛筋冒充的鹿筋，價值五百兩？”
“米粒大小的枸杞，一粒能值五兩銀子？”
“靜文姑娘，這些東西都在庫房裡存放著，要不要拿來做物證？”沈玉寧淡淡開口，直擊靜文要害。
靜文的所作所為，原主全都看在眼裡，她不處理，自然是看在顧母的面上，一個丫鬟，就算膽大包天，也不敢這般不遮掩。
原主聰明，自然知曉銀子都進了顧母的荷包，她單純地認為銀子只換了換地方，不會脫離顧家，可……
一陣兒微風襲來，靜文打了個哆嗦，庫房裡的東西，她百口莫辯，她總不能將主子供出來……
“秋兒，靜文膽大包天，貪汙府中銀子上千兩，原應亂棍打死，念在她伺候老夫人多年的份上，杖五十，再交由老夫人發落。”
隔著一堵牆，沈玉寧還是聽到了房內瓷器落地的聲音。
“奴婢遵命。”秋兒雖震驚於沈玉寧天差地別的變化，難得逮到報仇的機會，誰會放任溜走？自家主子的變化可以先放一放，她要報仇，她用帕子堵住靜文的嘴，不讓她求救。
秋兒一個眼神，便湧上來幾個丫鬟，一起拽著靜文去領罰。
沈玉寧微微挑眉，舊疾？什麼舊疾能讓人力大如牛？聽聲就知道顧母扔的不近……
若在二十一世紀，顧母都可以去參加扔鐵餅大賽了。
處理完顧母的走狗，沈玉寧抬腿進了客廳，狗打了，狗主子可不能倖免……
狗不教，主之過。
隔著屏風，沈玉寧隱約看到顧母倚靠在床邊，故作粗重的呼吸聲，聽得人心煩。
丫鬟看到沈玉寧，用帕子擦屏風上茶漬的動作一頓，迅速垂下腦袋。
“母親舊疾復發，兒媳來遲了，還望母親見諒。”沈玉寧站得筆直，面上沒一絲歉意，反而隱約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咳……咳咳……老毛病了，不用放在心上，我無用了，眼還沒瞎，就分不清人與鬼了，靜文的事，讓你憂心了。”
“寧兒，偌大的顧家，都靠你一人撐著，屬實辛苦，若能有個姐妹替你分擔分擔，你也不至於小小年紀，就生了白髮……”
顧母用帕子捂著口鼻，一副為沈玉寧考慮的口吻，可言語之中暗含的威脅，不容忽視。
沈玉寧挑了挑眉，姐妹？
老妖婆在為顧以恆鋪墊接柳思婉進門？